曹昂聽袁雲如此說,又開始犯難了,因爲是人都瞧的出來,袁雲這是生氣了,所以直接撂挑子不幹了,將一切都推給了司馬懿來做。
曹昂如此想,司馬懿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不過他卻不像曹昂一般爲難,現在既然自己來負責遷移作坊的全部事宜,那麼等於就是他司馬懿說了算,保障己方的利益集團獲利自然不在話下。
此刻的司馬懿雖然心中很是得意,臉上卻保持着恭謙的樣子,對着袁雲稍微拱了拱手,然後笑道:“既然袁候將此事交給我司馬懿,自然會盡心盡力,只是袁候剛纔說可以不耗費洛陽一分一毫,這個辦法你還沒說出來呢。”
曹衝聽司馬懿如此大言不慚,再也壓抑不住,立刻不悅的回道:“事情都交給你處理了,辦法你就不能自己去想嗎?洛陽養人可不養廢物。”
司馬懿即便備曹衝如此羞辱,依然不溫不火,表情依然恭謙有禮,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因爲他心裡很清楚,眼前的曹衝不可能被拉攏,所以沒必要對他客氣,而曹衝因爲有曹昂在前面當着,也不能拿他司馬懿怎樣,自然可以無視。
再說到袁雲,剛纔他既然提出了一個不用花費洛陽府庫的辦法,這會即便自己不問,他也不能藏着了,只能如實相告,算來今日朝堂之上自己連嬴袁雲兩次,感覺非常的痛快。
袁雲稍微瞧了眼曹衝,有皺眉看了眼司馬懿,這才哼了一聲,然後對着曹昂說道:“南城的作坊全部搬遷後,自然會空出一大片土地來,而如今洛陽城內寸土寸金,這些空地只要放出去,必然會有大把商家願意租用,如此自然可以解決搬遷所需要消耗的錢財,甚至還可以爲洛陽府庫增加不少收入。”
曹昂立刻就明白了袁雲的意思,頓時大喜過望,點着腦門笑道:“要說到做生意一道,天下間確實沒有比袁候更加厲害的,這個辦法雖然簡單明瞭,我們一時還真的沒有想到,如此作坊搬遷一事就此定下便是了。”
說完,曹昂又瞧了眼司馬懿,心中只能暗歎一聲,然後臉色立刻板了起來,象徵性的告誡了司馬懿幾句,這才下令讓其接手作坊搬遷一事。
接着大殿之上的討論內容轉向了秋收和明年春耕的事項,袁雲只是默默的聽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曹衝也如袁雲一般,兩人的表現讓滿殿文武更加認爲,他們是在發脾氣。
會議結束的時候,已接近傍晚,袁雲在曹昂宣佈散會後第一個走出了大殿,曹衝自然緊緊跟着,這種時候沒人敢來他們身邊找沒趣,所以兩人走的也非常迅速。
到了皇宮的大門時,兩人還是被許攸給攔住了,之間這位老官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好一會,才喃喃說道:“老夫突然覺得一成分紅少了。”
袁雲聞言皺了皺眉,道:“子遠老先生現在纔要改這分紅,是不是晚了點,這咱們事先就已經說好了。”
許攸很是不爽的吹了吹鬍子,道:“之前老夫以爲作坊搬遷一事袁候要親力親爲,既然你要參與勞作,分的多一些也沒什麼,可是這場會議下來,老夫才發現袁候根本就是動動嘴皮子,苦活累活都讓那司馬懿去做了,這老夫如何能夠平衡?”
袁雲不耐煩的扣了扣下巴,最後才苦笑一聲,點頭道:“那就給子遠先生家再加一成分紅好了,畢竟東城那些道路都由你家在建,確實出力頗多,除此之外,伍勇那邊也加一成好了,袁府這次就當虧本,少賺一些就是了。”
許攸聽到這,立刻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然後看了眼左右,發現沒有外人才接道:“袁候好大的算計,在遞交遷移作坊的案子前,就開始組織我們幾家包攬了東郊修路的事宜,如今東門外的道路幾乎都被我們幾家包完了,你又故意說要將作坊搬去西門,導致司馬懿跳出來反對,現在好了,那小子估計還樂不可支呢,等到明日他檢查過東郊後,必然要悔的腸子都青了。”
許攸說話時,三人已經出了皇宮,然後一起登上了袁府的車架,許攸則越說越起勁,繼續道:“那司馬懿雖然可惡,但是他來了洛陽後貢獻頗多,袁候這樣加害他又是何必呢?”
袁雲聽許攸如此說,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接話,曹衝倒是一臉疑惑,今日不過是噁心了司馬懿一次罷了,怎麼就變成加害了。
許攸見曹衝眼光迷惑,也不打算隱瞞什麼,直接解釋道:“你這個姐夫平日看着溫和良善,他害起人來可是不顯山不顯水的,這幾年司馬懿總是與你姐夫作對,按理他在洛陽的根基薄弱,又哪裡是你姐夫的對手,但是你難道沒發現,這些年下來司馬懿凡是在很多次朝堂議事時取得了勝利,導致很多本來該你姐夫操心辦的事情,都交到了司馬懿手中,而且還都是一些極其艱苦費心神的事情,難道這一點不可疑嗎?”
曹衝微微錯愕了半響,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後,馬上發現確實如此,司馬懿剛來時便於袁雲爭執關於外來族民的安置問題,最後司馬懿大獲全勝,親手接下了安置十萬胡人的問題。
光是這次安置就耗費了足足半年之久,司馬懿幾乎日日都要出入洛陽一次,不僅要考察外圍的地形,還要每日簽發大量胡人的安置文書,所以直接導致司馬懿纔來洛陽一年不到,就累的足足瘦了一圈,整個人也蒼老了許多。
再接着發生的大事,就是整合全國水道的大事,那次司馬懿也是與袁雲強烈爭執,最後拿下了這個任務的指揮權,然後司馬懿就在洛陽消失了兩年之久,兩年都在外面四處奔波,帶着大量的工匠跋山涉水,不遠萬里的將幾乎所有水道都測量了一遍,那次後司馬懿就烙下了嚴重的腿疾。
今日洛陽作坊搬遷又是一件大事,其中需要處理的公文恐怕就有幾萬之數,更別說大量的調配工作,這些全都需要司馬懿親力親爲,而且半點都馬虎不得。
反觀袁雲這幾年,不僅身體越來越硬朗,人也顯得越來越精神了,而且在司馬懿常年忙碌的時候,袁雲卻在與各地的大儒名士結交,這直接讓袁雲的名號在天下讀書人中獲得了一個很大的提升,如今很多人都認爲袁雲是鄭玄親傳的關門弟子,所以對他也分外的尊重。
“姐夫這可是一條非常耗時的毒計啊,誰會想到要謀害一個人需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所以即便司馬懿明天就累死了,也沒人會懷疑到姐夫您啊。”曹衝說話的時候,嚴重充滿了崇拜之情。
袁雲看了眼曹衝,又瞧了瞧許攸,最後才很是不爽的抗議道:“不要把我說的如此惡毒,老子可是很陽光的,玩不會你們這些陰謀陽謀的,至於司馬懿是不是勞累,那也是他自找的,爲何要怪到我身上來?真是倒黴催的。”
許攸與曹衝聽到這,不由對視一笑,之前還比較擔心司馬懿會在洛陽越做越大,最後直接壓袁雲一頭,現在想來卻發現對方越是在朝堂上蹦得歡,死期就會越早來到。
車架一路返回了袁府,許攸與曹衝在半路就選擇了下車,他們都各自有事情需要忙碌,所以即便心中很想去蹭一頓袁府的美食,但是一想到無數的事情還等着他們張羅,也就只能放棄了。
回到了袁府後,袁雲頓時感覺無事一身輕,今日本來答應了陪蔡文姬去稻田間走走,欣賞一下萬畝金黃色的絢麗,卻不想最後還是被事情給耽擱了下來。
返回後宅的途中,張翔很快就通報了一聲,說是鄧艾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書房內等候。
袁雲安嘆一聲,看來蔡文姬那裡只能晚些再去了,鄧艾既然回來了,那麼必然會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特種部隊發展到今日,已經劃分成了兩股,一股是明面上的,所有活動曹昂都非常清楚,而另一股則在暗中,這股力量纔是特種部隊的中堅力量,而這股力量即便是他袁雲也知之甚少,唯一的統領只有鄧艾一人。
見到鄧艾時,這個昔日的少年已經成爲了硬漢般的人物,剛毅的外表配着一身健碩的身形,怎麼看都非常爺們兒。
袁雲才坐下,鄧艾立刻送來了一杯茶水,這才笑道:“師父吩咐的事情幸不辱命,我們已經將那批寶物盡數丟失,半道劫持我們的正式司馬懿派來的人馬。”
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我那所謂的祖傳明珠,可有安全的被劫走?”
鄧艾聽袁雲如此問,臉上頓時掛上了一抹笑意,馬上回道:“那顆珠子放在了寶物的最保險位置,由此就可以看出它的寶貴之處,對方一旦打開寶箱,立刻就能感覺出來,所以師父放心就是。”
說完,鄧艾還是有些疑惑,於是問道:“師父說那珠子可以殺人於無形,真的能辦到嗎?我怎麼看那東西都是真正的寶物,夜晚可以自己發出綠光,拿在手裡還暖暖的非常享受,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害人?”
袁雲聽鄧艾如此說,頓時一驚,立刻就在他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拍完又覺得不妥,畢竟鄧艾也這麼大歲數了,還拍後腦勺確實不好。
鄧艾倒沒有袁雲這麼多顧慮,被袁雲拍打了一下後腦勺,反是心中高興不已,畢竟師徒兩人已經很久沒如此親密過了。
袁雲拍打完鄧艾,才皺眉道:“都跟你說了不要打開外面鉛製造的盒子,你竟然還拿在手裡把玩,你真不要命了?”
鄧艾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絲愧色,馬上就連連點頭道:“下次聽師父的就是,這次實在是太好奇了,師父說的又這麼神秘,所以忍不住瞧了一眼,不過是一眼罷了,應該不打緊。”
“不打緊?你可知道那東西的厲害之處?”袁雲說話時,臉已經沉了下來,不這樣的話,生怕鄧艾還會好奇。
見鄧艾臉色也沉重了許多,袁雲才繼續解釋道:“那寶珠是由一種天然鐳組成的,當年居里夫人……呃,算了,總之這東西發出來的光千萬不能多看,那東西產生的輻射一旦達到定量,人就會皮膚潰爛,然後一直爛到內臟之中,死得時候保證恐怖至極,而且絕對是無藥可醫的。”
鄧艾聽到這,立刻感覺自己的手有些隱隱作痛了,想着皮膚潰爛的模樣,他不由打了個哆嗦,然後求救的看向了袁雲。
袁雲苦笑一聲,道:“你只照了一兩次,應該不打緊,所以也不用太過擔心,後面多吃點胡蘿蔔就是了。”
鄧艾趕緊點點頭,尋思着這次回家後就讓媳婦只做西域來的胡蘿蔔,而且要從早吃到晚不可,放下了這一絲擔憂,他才繼續道:“張魯那邊我已經去打過招呼了,那寶珠此刻已經成了道家的秘寶,有延年益壽,幫人恢復本元的作用,想必司馬懿很快就能打探到,到時候他必然日日夜夜都想照射一下,哈。”
袁雲聽到這,才終於很滿意的伸了個懶腰,然後鄭重的問道:“這次去北方可有打探到曹丞相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