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最歡喜的事情應該就是欣賞着食客們的滿意表情,看着許褚等人對美食的一臉沉醉模樣,袁雲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辛苦了一個下午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美食,現在看來完全值回票價,每人在拼命往嘴裡塞食物時,還不斷的讚美着,這讓袁雲很滿足,長久不做菜的他,本來以爲技藝會有所退步,不過現在證明,有些技能一旦掌握,就會終身受用。
許褚吃東西從來都是大口肉和大口酒,所以對扣肉之類的食物就非常熱愛,而那些需要拔刺剝皮的,他就只會嗤之以鼻孔,幾碗老酒下肚,他的興致也立刻膨脹了起來,而有許褚這樣的食客在,酒宴的氣氛自然是不會差的。
“青州戰役就是一場白撿軍功的地方,你許褚卻請命要回守洛陽,真的是莫名其妙,洛陽固若金湯,曹衝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其聰慧有目共睹,哪裡需要你回來鎮守?”郭嘉說完話,還重重哼了一聲。
許褚對於郭嘉向來都有三分畏懼,所以即便對其他人都是蠻橫無理,唯獨眼前的這位軍師不敢招惹,被郭嘉這般奚落了一番,也只是點着腦門應承,卻沒有膽子回話。
見郭嘉臉色稍微好轉,許褚才嘿嘿陪笑道:“俺老許都多大年紀了,何必還跟那些年輕人搶功勞,老子現在即便坐在功勞簿上混日子,也沒誰有說半個不字,所以青州一戰就便宜那些年輕人好了。”
許褚話音才落,就聽程昱這間宅院的門口傳來一聲大笑,轉瞬就見張遼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身後則跟着諸葛亮與龐統二人,這麼些年過去,張遼與龐統二人已經成爲了軍中戰神一般的存在,雖然與許褚這樣的老人還差了些,但也是朝廷舉足輕重的頂樑柱了。
看到張遼與諸葛亮、龐統走進來,郭嘉一怔,轉瞬就失笑道:“你們這些老將都跑回了洛陽,陛下一人在青州鏖戰,實在有失人臣的本份啊。”
張遼與諸葛亮、龐統坐在了袁雲身側,這才呵呵一笑,道:“無妨,區區一個朱鑠罷了,曹彰自然可以輕鬆應對,事實也是如此,張某返回的路上已經聽聞,他曹彰的親兵活捉,然後吊死在了陛下的大旗之上。”
龐統這時接話道:“青州平定後,陛下自然要揮師北上,好徹底震懾一下北方那些氏族,這會恐怕已經很多人家嚇破了膽子。”
諸葛亮見兩人說的高興,反是顯得十分沉默,他從來都不習慣人多的場面,所以只是輕搖着羽扇,然後與衆人紛紛敬酒一番。
許褚見張遼等人已經開始飲酒,立刻哼哼道:“你張大將軍向來勇往直前,任何戰事都身先士卒,龐士元更是大家公認的陣前軍師,這次你們兩個帶着精銳的益州騎兵前來,難道就不想多撈些軍功?”
張遼再次呵呵一笑,搖手道:“益州的戰士對付的都是一些蠻人,那裡稱得上精銳,只有像許褚將軍掌握的近衛軍,纔是我朝最精銳的部隊。”
許褚對於這句馬屁十分受用,因爲說話的人是從來不會拍馬屁的張遼,有這樣一位後生恭維,自然是全身舒爽,所以也不再刁難什麼,反是十分熱情的開始祝酒,場面頓時又活絡了起來。
袁雲對於張遼的變化也感覺十分吃驚,這位不懂變通的悍將,如今也學會逢迎了,看來時間真的會教人很多東西。
“陛下處理完了北方四州的諸多貴族,按照日程來算,應該過幾日就能返回洛陽,大朝會也會在陛下返回時召開,相信這次大朝會又將是一片腥風血雨。”諸葛亮在品了一杯酒後,隨口又說了一句。
郭嘉聽到諸葛亮如此說,即便是平日不怎麼正經的他,也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其他人更是眉頭緊鎖,因爲所有人都擔心曹昂會因爲這次司馬懿的叛亂,而進行非常過分的清洗。
如今天下各處都十分缺乏人才,官員更是供不應求,要是這次曹昂清洗的過分,那麼這個缺口就會變得更大,而這將直接導致很多政策無法順利的下達,也就等於讓天下復甦的願望將大大延後。
關於這一點,袁雲倒是不怎麼擔心,只從陳登一事上,他就看出曹昂已經再次進化了一番,如今的這位陛下算是真正成爲了帝王,對於任何事情已經可以做到只用利益來衡量,這樣一位現實的帝王,自然不會憑藉着一時意氣,而恣意妄爲。
程昱見袁雲對此事不甚關心,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麼,於是舉杯笑道:“老夫倒不怎麼擔心這個問題,如今的陛下已經成長了不少,孰輕孰重應該比任何人都掌握的到位,所以各位也不用太過擔憂。”
郭嘉聽程昱如此說,再瞧了一眼袁雲的臉色,立刻也明白了過來,若說他們這些人之中誰最瞭解曹昂,那自然是袁雲無疑,既然這位袁候都不着急,那就證明後面確實會如程昱所說,萬事大吉。
想完,郭嘉順着程昱也舉起了酒杯,然後爽朗的笑道:“新朝的盛世即將到來,我們何必還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儘管相信咱們的陛下就是了。”
郭嘉一句話的功夫,宴會的場面有再次熱烈了起來,坐在一側的袁雲也呵呵笑着不斷與衆人敬酒,心中卻在苦惱着,本來說好了,今日傍晚時分要去洛陽碼頭迎接二姐巧雅,還有許久未見的楊阿若,現在看來只能食言了,想着二姐的胡鬧,現在也只能暗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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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會一如既往的很是熱鬧,衆人在天子面前都極力的表現着自己的忠誠,以及十分有用的一面,只有曹衝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他現在滿腦子想着的都是下午與袁雲的釣魚之約。
龍座上的天子看着手裡的章程,臉色顯得十分安詳,如今天下太平,加之幾年大的豐收,讓百姓衣食無憂,這樣的好年景只要再持續一些年歲,他必然可以獲得一個文字的諡號,而能獲得這個文字的諡號也是曹叡一直以來的追求。
看着羣臣正在爲今年九月的科舉吵鬧不休,曹叡只是輕輕的揮動了下手臂,大殿之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曹叡見衆人不在囉唣,這才朗聲道:“科舉乃是我朝根本,此項制度也是先皇臨終前最爲掛心的事情,所以寡人也非常重視,這次科舉就交由鄧艾鄧士載與姜維姜伯約來監督執行,衆卿可有異議?”
衆官員一聽到鄧艾與姜維的名號,也不再爭論了,因爲根本沒什麼可爭的,如今鄧艾與姜維乃是天子最看重的兩位重臣,與他們爭奪此事根本不切實際。
曹衝這時打了個哈哈,然後看了眼下手位置的鄧艾與姜維,見兩人還站在隊列之中,立刻不悅的使了使眼色。
鄧艾與姜維見曹衝的眼色,立刻走到了大殿正中,然後躬身施禮接受了天子曹叡的任命,於是今日的大朝會算是完滿的結束了。
曹叡顯得十分開心,他的父親曹昂給他打造的天下可謂非常富足,加之朝中文臣武將都是非常優秀之人,所以作爲天子的他而言,自然是得心應手。
大朝會散去後,曹叡很滿足的去了後宮,母親何瑤此時一定在教訓着他的四個孩子,作爲父親而言,將孩子交給這位嚴厲的母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作爲皇太后的何瑤,即便是面對如今的天子,依然是威風凌凌,後宮更是以這位皇太后馬首是瞻,所以即便四個孩子總是抱怨沒有玩耍的時間,曹叡也只能略表安慰,卻又無可奈何。
何瑤見曹叡在一衆太監宮女的陪伴下出現在了後宮,立刻迎接了上去,待自己的這位天子兒子走近,才眉頭一皺,不悅道:“那袁雲的婆娘欺人太甚,海陸上的生意一本萬利,他竟然只給了咱們皇家四成的利,簡直是大逆不道,我兒快派人去將他們袁氏的柳依依給抓回來,哀家要親自拷問一番。”
曹叡聽何瑤如此說,眉頭立刻扭成了麻花,良久才笑呵呵的回道:“母后這又是何必呢,依依師母……咳,那柳依依不過是一介女流,再說咱們皇傢什麼也不用做,每年坐收四成利,算來還是公道的。”
何瑤聽曹叡如此說,頓時十分不爽的雙手一叉腰道:“真是兒生外相,那袁氏的大女即便成爲了皇后,這後宮也是老孃說了算,你處處維護袁氏,真是丟我曹氏的臉面。”
曹叡尷尬一笑,道:“親事也是母后訂下的,這會怎麼又說這話了,寡人實在冤枉啊。”
何瑤聞言想了一下,突然一笑,道:“我兒說的也是,反正袁氏都是替我們賣命,這次就放過他家的婆娘好了,不過近日袁雲的家姐鳳萱要過大壽了,這可千萬不能忘記,到時候可要弄的熱鬧一些纔是。”
曹叡趕緊笑道:“寡人已經派人在張羅了,母后儘管放心就是,到時候必然不會失望。”
何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神情一暗,道:“可惜你父皇走的太早,否則這會他們兄弟幾個必然會廝混在一起商量着藉此機會去鬼混,唉。”
曹叡見母親突然有些傷感,趕緊上前一步攙扶住,這才邊走邊開始勸慰,母子兩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偌大後宮一腳。
曹衝踹了一腳鄧艾,卻沒踹着,頓時非常不樂意的舉腳對準了一邊的姜維,只是見姜維完全沒有打算躲閃,頓時失去了興致,所以將腳又放回了地面,臨了還很是不爽的瞪了眼鄧艾。
鄧艾根本懶得理會曹衝,隨手招來了車架,這才說道:“師父一大早就說要去大河上釣魚,這會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姜維也接話道:“我師父也要一起,可不能讓他們二老久等。”
曹衝聞言哦了一聲,然後笑道:“既然不能讓他們兩久等,不如我們騎馬好了,這樣既過癮又快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