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武威郡北部。一支大約有二千人的輕騎沿着長城邊緣,疾馳南下。
不消多說都知道,這支部隊便是從幷州北部五原郡那邊而來的曹植等人。由於在九原縣匯合了呂布等人,曹軍這邊可調配的人手便多了許多。曹植將大部分騎兵留下,交給張遼來統領,讓他繼續在五原郡那邊找南匈奴的麻煩,自己則和呂布、趙雲和曹純以及曹彰率領虎豹騎穿越幷州西北面的朔方郡之後,斜插西南方進入涼州的武威郡。
武威郡在涼州的地理位置極爲重要,可算是涼州的樞紐。其西北方向連接酒泉、張掖、敦煌三郡,握河西走廊咽喉。南面則連接涼州較爲富庶的金城、天水,東面又僅靠北地郡,一起與幷州相望。如若不是武威郡境內多沙漠,太過荒涼,怕是早已成爲涼州的核心了。
只不過雖然環境惡劣,但是其還是中原連通西域的咽喉要害,故而武威郡的重要性一點也沒有因爲它的荒涼而被遺忘。
武威郡治所武威城在南面,這裡在長城之內,相比於北面陷入沙漠地帶的地方,已經不算荒涼了。現在曹植等人率領虎豹騎,便是沿着沙漠邊緣,在黃河西面逆流南下。不得不說,現在曹植等人看到的風光,異常迷人。
策馬南下,轉頭西看乃是一望無際黃橙橙的大沙漠,由於是在沙漠邊緣,故而曹植等人還能見到一些植物。只是沙漠的植物上,除了有別於中原植物的深綠色之外,上面還鋪着一層細密的黃沙,看起來有點髒。但是配合植物後方的磅礴沙漠的氣勢,卻是讓人感覺到一陣孤寂之意。
而跟西面磅礴的沙漠相對應的,則是東面發出“嘩啦嘩啦”的湍急黃河水。這裡,乃是位於黃河“幾”字形處那一“丿”的地方。河水往北流,已經屬於黃河的上游了。這條華夏族的母親河,曹植在兗州的時候,沒少與它親近接觸。只不過跟在下游相比,上游的黃河水清澈無比,遠非下游那夾帶着無數黃沙的河水可比。
只有在黃河邊,曹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身處在華夏,有家的感覺。或許,這也是每一個華夏人的感覺吧。
右面黃沙飛舞,左面湍急流水,如此奇異的畫面就交織在曹植一行人的眼前。見着沙漠磅礴的氣勢,聽着耳邊那“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馬背上的曹植忍不住揚鞭指着西面橙黃色的太陽大笑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雖然呂布、趙雲還有曹純都不擅詩文,但是短短一句的豪氣已經將他們感染,衆人忍不住揚鞭加速,暢的笑聲遍佈大漠邊緣以及黃河之上。
疾馳了一天,呂布在黃河對出不遠處選了一處小山崗,在山崗的背面紮營。虎豹騎的士卒都是精銳,雖然連日趕路讓他們臉上佈滿了疲憊,但還是能堅持下去。曹純吩咐虎豹騎的副將,去黃河邊打些水來做飯,自己便跟曹植幾人一起進了大帳。
一入帳中,氣氛已經沒有方趕路時的輕鬆了。呂布當先嚴肅說道:“建,以我軍腳程,只需再走兩天左右,便能到達長城。越過長城之後,便是武威、金城以及漢陽三郡交接的地方了。那裡算是涼州比較繁榮的地方,只怕不會像現在這般人煙稀少。加之涼州之內,沒少地方有羌胡等部落,想掩蓋行蹤,怕是不易。”
曹植輕點一下頭道:“這個植知道,而且我等這次來,乃是爲借兵,而非交戰。無需掩蓋行蹤,將消息放出去,讓馬騰、韓遂來找我們就好。”
曹純聞言,也是點頭道:“早前司空大人派元常先生入主關中的時候,都與馬騰、韓遂交好,他二人的部下若是認出我軍旗號,應該就會派人來接應。”說到這裡,曹純臉色一沉道:“只不過,涼州境內除了他們兩大諸侯外,尚有其他小諸侯以及各胡部族,他們並不認識我軍,可能會發生意外碰撞也不出奇,故此我等亦不可放鬆警惕。”
其餘四人聽到,齊齊點頭道:“說得有理。”
衆人計較已定,便草草用了飯食,歇息去了。虎豹騎所帶的乾糧有限,只不過見到一路上會見着不少胡人部落。曹植等人從幽州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值錢的物品,若是遇上善良點的部落,就會交易來糧食。若遇上兇惡的,直接開打解決,故此一路上糧食也無憂。
吃過美美的烤羊肉之後,衆人便安心歇息去了。類似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十多天,故而衆人都十分熟悉。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全軍便繼續趕路。
三日後,大軍終於進越過了長城。此時,無論是沙漠還是黃河,都已經消失一空了。只不過高熱的太陽還懸掛在頭頂,周圍的空氣也十分乾燥,樹木也不多見。衆人打着曹軍的旗號,一直南行,目標已經轉移到金城郡。
正前進間,一名探路的斥候忽然速策馬趕回來。曹植幾人見到,立即提高了警惕,曹純當先迎上,大聲問道:“可有情況?”
那斥候當先點了點頭,抱拳道:“稟報統領,前面發現有數十羌胡部落的騎兵。”
曹純皺了皺眉頭,說道:“數十騎兵,對我軍構不成威脅,稟報此作甚?”
那斥候答道:“的確是構不成威脅,只是……”
曹純眉頭皺得緊了,大喝道:“有事直接,怎像個娘們似的!”
那斥候應了一下,大聲道:“我等發現,那數十羌胡正在追殺一名少女。”
“呃……”曹純錯愕了片刻,隨即劈頭劈臉大罵道:“你們這羣小,是不是太久沒見着女人了,現在見到一個就這麼激動!”
那斥候聞言,露出委屈之色道:“統領誤會了,那少女穿着乃是我漢家服侍,我等兄弟見少女被胡人追殺,怕她……”頓了一下,斥候臉色徒然一正道:“況且,救助百姓乃我等本分,故此小人特來稟報。”
曹純聽完之後,臉色放緩,擺了擺手道:“先下去吧。”
“諾!”
揮退斥候之後,曹純望着已經將消息聽得清楚的曹植道:“建,你們說如何是好?”
呂布是乾脆,撇嘴道:“無須理會!”
曹植聞言,翻了翻白眼,暗道:“這傢伙,真是冷血。恐怕除了貂蟬之外,沒有女人會被他放到心上。”一路行來,曹植已經對呂布的脾氣摸得通透。這傢伙其實就是直性,只要順着他,什麼都好辦,若是觸及他的利益,就會翻臉不認人。
知道性,自然好辦了,故而十幾天相處,曹植與呂布關係已經頗爲不錯。加上有曹彰在,呂布也較爲賞識曹植這個後輩。開始時,呂布對於曹植所表現出來的武藝,不甚滿意。但當曹植跳下戰馬,施展劍法之後,呂布就不再說什麼了。
他雖然是馬上將軍,但曹植劍法的好壞他也能分清楚。知道曹植所學雖然不是沙場武藝,只不過論到步戰水平,也不算差,就算曹彰去戰,在鋒利的青釭劍威脅之下,也未必能討好多少。
對於呂布的意見,曹植是直接掠過。而那邊曹彰卻是興奮道:“有女遇險,當然要救了……”
未等他說完,呂布便已經一掌拍在他背上,暴喝道:“小,你敢做出對不起我女兒之事,本溫侯定將你大卸八塊!”
聽到這話,不止曹彰,就連曹植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瞥了瞥曹彰,小聲道:“三哥,有這麼一個岳父,註定是你的不幸!”
彷彿聽見了曹植的嘀咕,呂布露出惡狠狠的神色掃了過來。曹植見着,連忙偏過頭去,問趙雲道:“龍,汝以爲如何?”
趙雲倒是一如既往的正義,想也沒想就點頭道:“既然是我漢家女,當然要去救了!”
曹純皺了皺眉頭道:“如此會不會影響大軍……”
曹植微笑道:“無妨,對方也是數十騎,植和龍去便能解決。和叔你就跟溫侯一起,繼續前行,我們很就追上。”
對於趙雲那高絕的武藝,曹純也放心得很,點頭道:“如此,速去速回。”
那邊呂布則是瞥了趙雲一眼道:“就喜歡多管閒事。”可能是英雄相識的關係,自從九原縣外那一戰之後,呂布倒是認可了趙雲。要知道,能被呂布認可的人並不多,只是呂布對於趙雲那性格,倒是接受不了。或者說,這兩個武藝相差無幾的高手,性格是截然不同,故而呂布有此一言。
趙雲也不在意,問曹植道:“四公……”
曹植點頭道:“這就走。”說完便在曹彰那幽怨的目光中,策馬離開大隊。
二人順着斥候所指而行,很便見到前面陣陣煙塵以及輕微的馬蹄聲。見到這一幕,曹植立即從懷中取出千里眼。
趙雲有些緊張地回頭問道:“四公,怎樣了?”
透過千里眼,曹植倒是看得清楚,但見滾滾煙塵中,一名身穿漢家衣裳的女被幾名羌人綁住。曹植見着,立即放下千里眼,凝聲道:“不好了,那女被捉住。”頓了一下,曹植立即道:“龍,你馬,先趕去救人,本公隨後就來。”
“好!”此時此刻,趙雲也不含糊,應了一聲狠夾了一下胯下的小白龍,速度徒然增加了一倍不止。
眼見小白龍揚起四蹄疾馳,曹植卻是苦笑着摸了摸鼻,喃喃自語道:“差距真大,看來本公真要想辦法弄一匹好馬行。”
且不提曹植在抱怨戰馬落後的問題,那邊小白龍加速之下,趙雲很就拉近了前面那些羌胡的距離。這時趙雲已經看清楚,果然有一名漢家女,被一衆羌胡綁緊在馬上。
趙雲之前長期在幽州,經常見到胡人欺凌漢人的事,這也是他爲看不慣的。而當初公孫瓚長期滅胡,手底下沾了無數胡人的性命,讓趙雲敬佩。這也是爲何,即便公孫瓚待他不好,趙雲也一直甘於效力的原因。
眼見一名漢家女被捉,見過許多相似情況的趙雲不消多想都明白被捉之後這女的下場。心中怒火一下便遏止不住,滿臉遍佈寒霜大喝道:“不想死的就放人!”
周圍環境開闊,趙雲衝來那些羌人早就見識到。眼見趙雲殺氣騰騰地衝過來,一衆羌人都大概清楚怎麼回事。爲首那人撥出戰刀一指,“哇哇哇”地叫了幾聲,繼而數十名羌人便露出猙獰的笑容,如狼似虎般撲向趙雲。
見到這一幕,趙雲俊臉一沉,輕哼一聲道:“不知死活!”
說完之後,趙雲速取下龍膽槍,這時前面的幾名羌人已經殺到。趙雲沒有半點慌張,龍膽槍急舞,陣陣槍影乍現,形成一隻美麗的鳳凰鳥,正是其師槍神童淵所授絕學,百鳥朝凰槍法。
如此美麗的槍影,讓前方的幾名羌人錯愕了一下。然而戰場之上,豈容分心,這一下錯愕已經宣告了他們的結局。
噗!噗……
接連幾下輕響,龍膽槍沒有半點遲疑,分別刺進幾名羌人的咽喉、眉心等要害。頃刻間,圍攻趙雲的十餘名羌人就倒下了一半。
見到這一幕,那羌人首領驚駭了,親自策馬疾馳而出,暴喝一聲。後面剩餘的羌人也跟着蜂擁而上,只留下兩名羌人看管着那少女。
眼見有近五十名羌人圍了上來,趙雲也是不懼,槍勢徒然一轉,鳳凰鳥消失,轉而化爲一條活靈活現的巨龍,張牙舞爪迎向敵人!
噗噗噗……
狂攻之下,又有數名羌人被刺落馬下。而面對羌人的進攻,趙雲的龍膽槍舞得如同風車兒一般。槍幕如山,即便用水來潑,恐怕也不能潑進槍幕之後。
就在趙雲激戰的同時,被綁在馬背之上的少女擡起了臻首,絕美的容顏暴露無遺。只不過那嬌顏之上,此時遍佈驚喜,望着白馬銀槍正在激戰中的趙雲,輕聲念道:“大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