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白瓷杯子特別嗎?”暗曉攤開手,白瓷水杯安穩的被託在掌心,投放在藍眸序的眼前。
很簡單的杯子,簡單的紋路,雖然白瓷的本身很精美,像是乳白色的玉石,在陽光下有種朦朧的美感,可是,這種精美的白瓷在市場上卻很廣泛。
因此,只可以算是……
“很普通。”藍眸序隨意地一瞥,塞下一句簡單的評價。
暗曉的下顎仍是習慣性的擡高,她的高傲襯托的白瓷杯更加的普通,像是一棵單調的枯草配着一隻華美的孔雀,突兀感異常強烈。
“這種杯子的價格是你六個月的工資,你說它普不普通?”暗曉忽略掉藍眸序眼中一閃即逝的驚愕,繼續說道,“這是當代著名雕刻家白族,爲了紀念他妻子去世而親手製造的杯子,叫‘惦念’,全世界僅此兩隻,你還覺得它普通嗎?某些東西的價值,依靠的不僅是它的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意義。”
她記得,那年她和微涼一起去拍賣會現場。
一對白瓷水杯擺在一束淡藍色的燈光下,彷彿籠罩着某種憂傷。淺淡的波紋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盪開的漣漪,有種流動的美感,這種流動似乎把它們連成一個整體。明明擺放的距離很遠,卻有一種莫名的相依感。
它們白的很純粹,沒有任何多餘的色彩,乾淨得讓人不敢褻瀆。
“我要它們。”暗曉伸出手去扯微涼的袖角,像是一隻貓咪慵懶地撒嬌。
微涼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不是你喜歡的風格。”
“可是,我就是很喜歡它啊。微涼,你要送給我。”暗曉的指尖劃過杯子下鍍金的標籤,向上突起的文字像是長在了手心裡。
從來都是這樣,她一旦喜歡就要擁有,任性地以一種掠奪式的姿態向微涼索取。
“好!”微涼淡然的點頭。
暗曉突然揹着手,踮起腳尖,頭湊到他的耳畔,認真的說:“杯子,我們各一隻。‘惦念’,我希望你可以永遠記得我。”
她要的不是杯子,而是他的承諾。
只是,那年,她只獲得了杯子而已。
……
藍眸序的嘴角的嘲諷已經散去,眉毛微微皺起。
暗曉押了一口茶,慵懶的扯扯嘴角,“你是聰明人。”
似漫不經心地灑下一句話,卻使藍眸序駐足。
初出大學的他,憑着幾張完美的證書,在莫氏的應聘中一舉奪魁,直接升爲了總經理助理,並沒有太多的波折。因此輕狂地以爲可以在商業界如魚得水。
可是,蘇暗曉的分析,讓他恍悟,那幾張漂亮的文憑並不代表能力。他一直譏諷莫微涼乳臭未乾,只是揹着富二代的殼而已。他一直以爲他只是不如莫微涼幸運,沒有一個優良的家庭背景供他完全的施展才華。原來,不止如此,也不僅如此而已。
“你們下一步打算怎樣做?”藍眸序尷尬地扶着椅子的邊緣,卻不敢貿然的坐下。
商場,玩轉的不僅是手段,更需要智慧和能力。
葉脈擡起頭,收起剛剛記筆記的筆,小心的提示:“不是‘你們’,是‘我們’。我們一起打算怎樣做。”
微涼冷眼望着藍眸序態度的轉變,淡然地說:“米槿你去和其他的合作商協調,葉脈你去監督工作的進度。而你,藍眸序,就去大力度宣傳‘豪華版’的知名度。”
他想辭掉藍眸序,是因爲不希望暗曉受任何委屈,即使是藍眸序不經意鬧的小情緒。
而暗曉爲他挽留藍眸序,出於公司的利益。從某一層面講,藍眸序擁有驕傲的資本。能在進公司的半年內拿到業績第一的人,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
暗曉只是不想讓他錯失人才……
那麼任性的暗曉,高傲的暗曉,聰慧的暗曉,只愛莫微涼的暗曉,一心也只想爲他好而已。她只是捨不得看他一個人工作的那麼辛苦,她想要分擔他的一切感受而已。
他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