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發生了意外
有很多人都說,齊軒這種人,根本不不值得去同情。去幫,就那種出身,親生父親賭博,親生母親直接在齊軒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他們跟一個大款走了,這種人家能養出來什麼樣的孩子。
裴斯承之所以把齊軒當朋友,是因爲一件事情。
裴斯承小時候並沒有學過類似於武術、跆拳道或者是散打。他現在的身手,全都是在部隊裡那兩年裡練出來的,在進部隊前,他從來沒有和人打過架。
第一次打架,是在學校附近遇上的幾個混混,要他掏錢。
裴斯承是沒有受到過專門的訓練。但是,憑藉着男人喜歡看武打片和動作片,那種直接揮拳動手抵喉的基本致命動作,他還是知道的。
一對一尚且可以,而一對多,裴斯承很容易就落了下風。
而這種時候,齊軒的爲裴斯承出頭。就將裴斯承和他之間的朋友關係更加加固了。
齊軒除了爲人有些邪氣,他雖然知道裴斯承家裡有錢,但是也從來都不開口借。就算是他被他那個欠了好幾十萬賭債的父親整天打電話追債。
他接近裴斯承的目的,純粹是因爲張夢雪,不是爲了錢。
但是和裴斯承接觸了以後,才發現兩人脾性很相投,這也就是裴斯承在後來,願意爲齊軒收拾爛攤子的原因。
包廂外的走廊上,鋪着一層地攤。面前有女人踩着高跟鞋走過,一點聲音都沒有。
裴斯承出了包廂,就雙手插兜一直向前走,身後鄭嘉薇一下子拉住了裴斯承的手臂,說:“你站住!”
裴斯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雖然彼時也纔是十七八的高中生,但是裴斯承的個子已經很高了,高中的時候有一米七八,等到後期部隊生活裡,又向上竄了五公分,鄭嘉薇現在仰着頭看着裴斯承。呆圍有扛。
“我就不信,你會一點都不清楚夢雪對你的心思?她對你那麼明白,你就沒看出來?”
裴斯承向後面的牆上一靠,勾了一下脣,“之前張夢雪兩次買給我的早餐,是誰偷偷摸摸地扔進垃圾箱裡了?鄭嘉薇,別說你現在在爲張夢雪抱不平,你這之前阻止我,現在又阻止齊軒,真是讓我尤其詫異。”
鄭嘉薇一時間有些語塞了。
她說:“我就是覺得齊軒不是什麼好人,你把張夢雪推給他,你就不會良心不安麼?”
裴斯承聳肩:“我什麼時候有過把張夢雪退給他,我只是想要這兩個人談談,有什麼話能好好說出來,就這樣,而且,我再明明確確地說一句,我不喜歡張夢雪,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真的是有些巧了,就當裴斯承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後的張夢雪正好打開門,恰巧就聽見了這句話。
剛纔在包廂內,齊軒又向張夢雪表白了,張夢雪的回答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也許你會找到更好的,我現在需要好好的將高中讀完,然後考大學,這是我父母對我的期望。”
她用比較委婉的話,拒絕了齊軒。
而現在,裴斯承直接說出來的這句話,好像是尖刀一樣直接刺向了她的內心,鮮血淋漓。
她內心的愛情之花,在尚且還沒有綻放之前,就已經凋零枯萎了,還染上了淋漓的鮮血。
張夢雪既然已經聽到了,那麼,索性就直接向前走過來,需要問個明白了。
她眼中沒有淚,只不過心比較痛一些。
“裴斯承,我一直沒有說,因爲我覺得高中,不想要踩紅線,等到大學的時候,再做打算,好麼?我知道我表現的也許不夠明顯,但是從初中開始,我們就認識了,我一直是把好感壓在心底的。”張夢雪頓了頓,接着說,“本來沒有打算戳破,但是既然現在已經說明白了,那……我想要自己問一句。”
張夢雪將一直在內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裴斯承微微擡了擡眼眸,說:“嗯。”
張夢雪咬了咬牙,問出來:“你對我,從來都沒有過一點感覺?”
包廂內,齊軒走出來,踏出來一條腿。
裴斯承看了一眼在張夢雪,看得出她已經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了,但是,他還是說:“沒有。”
張夢雪直接就捂住了嘴,聲音從手指縫隙中透了出來,她說:“對不起,再見。”
說完這句話,她就沿着走廊向樓下跑了下去。
鄭嘉薇叫了一聲“夢雪!”,然後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張夢雪和鄭嘉薇兩個人離開以後,走廊上就只剩下了裴斯承和齊軒。
齊軒走過來,“你真不喜歡張夢雪?”
裴斯承眼風掃過去,“不喜歡。”
裴斯承是真的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這也是裴老太太和裴臨峰放心裴斯承的地方,因爲沒有感覺,所以提不起來興趣。
但是對於張夢雪,很可能在那種青春荷爾蒙亂竄的時期,如果沒有齊軒,如果沒有鄭嘉薇的話,裴斯承很可能最後會接受張夢雪,畢竟是從初中就認識的。
可是,時光,終歸是無可逆轉。
在之後的很長時間內,在學校裡,張夢雪和裴斯承都成了陌路人,就算是彼此在教室的走道間相遇,也是擦肩而過,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讓路。
鄭嘉薇依舊和張夢雪要好,可能是因爲張夢雪的關係,鄭嘉薇也不怎麼和裴斯承說話了。
直到,一件事情,終於打破了這種制衡。
………
齊軒從學校裡退學之後,因爲連像樣的高中文憑都沒有,不好找工作,他嘗試過很多工作,比如說在外面給人貼屏保,那個時候,他抽屜裡放着的全都是一摞一摞的屏保貼,再後來,就成了白天在工地上給人搬一些重物,等到晚上在夜市前面給人貼屏保。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養活着自己,因爲他不是學習的那塊料,如果他有裴斯承那種學習的腦子,可以用三分的力氣,就拿到別人付出一百二十分努力的東西,他真的會承認自己是天之驕子。
沒錯,裴斯承真的是上天眷顧。
有人喜歡,有人追,也有良好的家世,學習成績也非常好。
齊軒對此,只是覺得上天給了一個人好東西太多了,也並沒有忌恨過,本來出身就是分成三六九等的,何必豔羨別人。
只不過,齊軒心中唯一的旖念,就是心中對於張夢雪的思念,卻越發的濃烈了。
裴斯承有幾次來找齊軒吃飯,但是齊軒的手機欠費了,結果第二天,齊軒的手機裡就多了兩千塊錢的話費。
齊軒對裴斯承的這個哥們,真心是好的沒話說,不過齊軒從來不開口向裴斯承借錢,裴斯承也沒有提起過。
男人的尊嚴放在那裡。
裴斯承找人,通過一些關係,爲齊軒介紹了一些工作,齊軒也算是可以在解決溫飽問題的前提下,有一些存款。
直到這天晚上,齊軒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個晚上,去酒吧買醉,醉了,心裡對張夢雪的想念就好像是葡萄酒酒莊內,大批的葡萄經過一夏的醞釀,終於在秋季,釀成了醇香的葡萄酒。
這一晚,他在從酒吧裡出來,就去了曾經第一次見張夢雪的那個藝術中心。
本來只是碰一碰運氣而已,誰知道,張夢雪真的在練跳舞。
張夢雪最近每天下了晚自習,都會來藝術中心來練習,她特意給藝術中心的老師要來了鑰匙。
今天因爲是週六,就來的早一些,練習的也晚,因爲第二天早晨不用起來趕早自習。
藝術中心晚上這個時間點是沒有人的,整個樓層都空洞洞的,只有跳舞教室裡張夢雪一個人。
張夢雪穿着芭蕾舞裙,潔白的脖頸,好像是白天鵝一半,修長雙腿,纖細的腰身,異常柔軟。
在外面靠着牆看的齊軒,忽然感覺到體內的酒精要沸騰燃燒了起來。
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感覺,這不過那種小腹竄起的火,他都將燥火按捺了下去,但是這一次……
張夢雪在練過舞之後,拿着包去洗浴室去洗澡,剛剛將身上舞裙脫掉,打開了花灑,適應了一下水溫,身體完全用水流衝溼之後,忽然啪的一聲,浴室內的燈滅了。
從浴室門上的窗戶向外看,也沒有一絲亮光。
張夢雪心想是不是跳了電閘了,便想要快速的衝完澡,出去看看。
而就在此時,浴室的門打開了。
十分輕微的聲音,在水流沖刷的聲音中,完全被掩蓋了。
張夢雪在沖洗之後,關上花灑,伸手想要那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已經適應了黑暗的她,就猛的看見了一雙眼睛。
“啊……”
尖叫聲還沒有從喉嚨裡完全出來,就被面前的這人直接捂着嘴,壓在了更衣間的地板上。
當身上的這人,雙手在她身上游走,然後進入她的時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雙手在這人的背後,狠狠地抓了幾道。
而齊軒,體內已經點燃了一把火,將酒精點燃了。
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
而後,是鄭嘉薇找來的。
鄭嘉薇是和張夢雪在一個寢室內,原本也是每天都來陪着張夢雪練舞,但是唯獨這一次,因爲他父親來學校和幾個領導吃飯,她便需要作陪,便說等到結束之後去接你。
但是,飯局結束之後,鄭嘉薇的父親找鄭嘉薇就她最近的表現,談了一個多小時的話,鄭嘉薇幾次都顯得不耐煩,但是無奈,對於老一輩,就是喜歡動輒給你做思想工作,怕在這種年齡段的孩子誤入歧途。
一直到十一點多,鄭嘉薇才正式和父親告別,立即就給張夢雪打了一個電話。
但是,張夢雪的電話沒有人接聽,打了兩個,全都是這樣。
鄭嘉薇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張夢雪就算是睡着了,她的手機一向是習慣關機的,現在沒有關機,沒有接通……
鄭嘉薇直接就衝下馬路邊,招手上了出租車,報上了藝術中心的地址。
她來到藝術中心的洗浴室,就看到了滿地的狼藉,還有,已經完全昏迷的張夢雪,以及伏在地上喘息的齊軒。
………
“怎麼會?”
宋予喬現在心神都在劇烈的顫,她不禁捂着嘴,看向面前平靜毫無波瀾的湖面,都覺得裡面可能隨時出現一個水怪。
裴斯承搖了搖頭,“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後來是鄭嘉薇打電話給我的,你知道鄭嘉薇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宋予喬搖了搖頭。
裴斯承說:“她說,她要整死齊軒,如果我插手,就連同我一起整。”
………
鄭嘉薇好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真的是,發威了。
張夢雪的事情,被學校刻意隱瞞下去,只是說家裡有事,實際上,是住院了,做了全身檢查。
裴斯承得到的不是第一手消息,從鄭嘉薇口中得知的,也全然都是添油加醋。
不過,兩個人都隱瞞了,這個在張夢雪清醒之前就已經離開的男人,是齊軒。
所以,張夢雪以爲,是她被一個不知道的人給強/奸了。
在鄭嘉薇找到齊軒之前,裴斯承就已經先找到了齊軒。
在一個四壁都是隻批了888的慘白牆面,水泥地面,屋子裡慘淡的可憐,只有一箇舊的不能再舊的電視機,還有必備的牀和桌子,就連椅子都沒有。
齊軒躺在牀上,雙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這件事情從昨天經歷過之後,齊軒就將自己關在這裡,一整天了。
裴斯承上去直接就先給了齊軒一拳,“他媽的你是怎麼想的?!喜歡不會去追嗎?!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了!這種事情查出去是要判刑的!”
這是裴斯承最暴躁的一次,口中髒話都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齊軒任由裴斯承將他嘴角打出血來,才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完全是在神智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的那種事情,酒精和大腦的衝動完全主導了他。
鄭嘉薇真的是說到坐到,她說要整死齊軒,就絕對是——整、死。
她找到齊軒的時候,直接就上前先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對身後好幾個壯漢說:“給我搞死他。”
裴斯承及時出現,阻止了這件事。
而就在此時,醫院裡,張夢雪的媽媽也打來了電話,說:“夢雪割腕了,正在搶救。”
………
張夢雪的媽媽,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張夢雪,另外一個是張夢琳。
張夢琳在鄉下的大姨家裡,而因爲張夢雪高中生活學習緊張,張母纔會到c市來陪讀。
發生了這種事情,真的是她想都沒有想過了。
這些天,也一直都是張母在陪伴着自己的女兒。
看着她每天盯着天花板,從早到晚,一句話都不說,直到夜晚該入眠的時候,張母將張夢雪的眼睛用眼罩給蒙上,說“晚安”,張夢雪的眼睛纔算是閉上了。
作爲母親,看到女兒成了這種模樣,她的心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每晚也只能等張夢雪睡了,纔開始以淚洗面。
張母在空閒的時候,翻看張夢雪的書包,發現了裡面的日記本。
那個時候,上鎖的日記本很流行,張夢雪買的就是那種帶着四位數字密碼鎖的日記本,只不過,張夢雪沒有修改密碼,只是用的初始密碼——四個零。
在日記本中,張夢雪將和裴斯承的初遇,到後來,幾乎每天的一小段日記裡,都會出現一個“他”。
而且,張母也看到了,張夢雪記錄那一天在包廂外面發生的事情,他拒絕了她,用令人心碎的語言。
如果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張母看到這個日記本,絕對會將日記本當着張夢雪的面,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罵醒她。
但是這一次,她只是將日記本闔上,然後重新放回她的書包內,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第二天,當張母外出去買東西,回到病房,就看見了白色牀單上綻開的大片的鮮血,而躺在病牀上的張夢雪,完全沒有了生氣,臉色蒼白的可怕。
“啊!快來人!來醫生!”
牀邊,放着張夢雪的一封遺書,上面只有一句話:“媽媽,我對不起你,我先走了。”
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等來了裴斯承和鄭嘉薇。
這幾天來,張母已經見過自己女兒的這兩個朋友,也知道這個看起來高高大大的俊美男生,就是裴斯承。
特別是在看過女兒的日記本之後,她更加清楚明白,女兒對這個人的心。
手術還沒有結束,走廊上空蕩蕩的,只有頭頂的白光,照在地面上,反射的光晃着眼睛。
裴斯承靠在牆面上,微微闔了雙眼。
忽然,在他面前,撲通一聲。
張母竟然在裴斯承面前,跪下了。
鄭嘉薇嚇了一跳,“張阿姨……”
裴斯承急忙就扶面前的張母,“阿姨,您有話好好說,您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