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sir。”
“目前市場的白粉流通量，已經從前年的三百公斤，上升到今年中旬的五千公斤，連續兩年高度增長。”
果然，李少澤吃這一餐飯大有深意，剛剛把飯吃飽，還沒等喝完杯裡的酒，他便已經把筷子放下，擡眼向林正風詢問毒品市場的流通量。
這個流通量的測算，需要一定經驗才能進行預估。是以年度查貨毒品，再以散貨場、市場價、毒資等數據，進行綜合測算的結果。
沒有在反黑組工作的經驗，很能準確判斷出目前市場的流通量。所以往往掃毒組的大佬，都是從反黑組升職上來。
以前的黃sir是這樣，現在的林sir也一樣。
林sir擔任過中區反黑的阿頭，年齡比李文斌大點，曾經是“中區之鷹”的同僚。
不過他目前在跟小飛俠混，心裡有點怕怕的，從不跟李文斌聯繫，關係分割的很清楚。
聽完林正風的話，李少澤笑了笑，輕輕敲着案頭問道：“三百公斤到五千公斤？林sir，多出來的貨，你要不要幫我吃下去！”
“sorry，sir。”
這兩年白粉市場的增長，李sir一直看在眼裡。只不過，跟當初“新東星”那個不懂事的小弟不同，西區再也沒有出現過毒品。
這讓李sir沒有辦法插手，只能交給掃毒組自己處理。
可惜，掃毒組處理的非常不好，連續兩年的高度增長，已經翻了十幾倍！這裡面沒有幾個大莊家出現是不可能的！
李sir甚至懷疑，他們在港島已經有製毒原工廠，或者是加工廠。
現在，他擔任刑事處臨時主官、有權利責問掃毒組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叫林sir一起來吃飯。談談怎麼把多出來的白粉吃下去，不對，是消滅掉！
而在林正風道歉的時候，趙建國、陳家駒、章在山等人都不敢插話，默默的喝着酒水，暗自爲林sir禱告。
因爲，他們都只是個部門的長官，職權並沒有凌駕在掃毒組大佬頭定，只有李sir這位刑事處主官，纔有資格對林sir呼來喝去，質詢工作。
說實話，作爲剛剛受命的臨時主官，李sir這樣有點盛氣凌人的嫌疑。不過，偏偏掃毒這塊是他最無法忍耐的地方，有資格發話了，怎麼可能還忍着？這下把林正風嚇的手忙腳亂，生怕李sir直接把他的職位換人來做。
好在吃人的嘴軟，李sir畢竟讓林正風請客吃飯，聽見他的道歉後，表情也舒緩一下，揉揉眉頭講道：“市場增長後面的莊家，有沒有查清楚了？”
“查了！”
“目前已經確定四個人選，分別是曹泰、曹平、謝家欣、還有馮振國。”
“外面的人都喊他們叫作四大莊家，其中曹氏兄弟是表兄弟，兩人都做新式毒品，比如跳跳糖，汽水等貨物。謝佳欣是賣搖頭丸的，只有馮振國賣海洛因。另外，馮振國的外號叫作地藏，以前有過社團背景，是新東星的人。”
李少澤聽到“新東星”之後，輕嘖一聲，馬上知道這個叫作“地藏”的傢伙，就是兩年前被打出家門的那一位。
怎麼？
是像前輩八面佛學習嗎？
叫什麼地藏，你叫千面佛好了！
撲街仔真是一輩子都難學好，當初就該做了他！
李少澤心裡暗罵幾句，輕輕敲着的案頭，接着問道：“手上有沒有證據？大概要多久才能抓人？”
講道理，他接下來還該問問四大莊家的實力如何，手下有多少人馬。可是李sir真的懶得關心這些，他只需要一個答案，能不能抓人？能抓人就OK，不能抓人就很遜。
林正風略作思考後苦笑道：“去年剛剛插了幾個臥底進去，現在沒有證據，抓不了人。”
“知道了。”
“接下來，你聽見我命令做事！”
李少澤點點頭，拿起椅背上的西裝，撂下一句話後，便從餐桌上閃人。
林正風跟陳家駒、章在山等人面面相覷，顯然都知道李sir對掃毒組的進度很不滿意。於是，陳家駒四人都舉起酒杯，祝願林正風不要倒黴。
……
九龍。
豬肉廠。
振國肉廠的冷凍庫裡，地藏在大夏天穿着風衣，坐在圓桌旁哈着冷氣，涮着火鍋，跟手底下的兩名兄弟吃的不亦樂乎。
“滋。”地藏用鎏金的機械指，把最後一片培根夾進嘴裡後，輕輕把筷子放下，朝着前方的馬仔問道：“吃飽沒？”
“大佬，吃飽了。”兩名馬仔點點頭，等待大佬下一步的吩咐。
?啪啪。
地藏一人一巴掌，就像打鼓一樣，蓋在兩人頭上。
“吃飽了？吃飽還不去把我的棍子拿過來？”
兩名馬仔連忙轉身，一人拿着手仗，一人拿着棒球棍，不知道地藏哥要的是哪個棍子。
只見，地藏在兩人面前徘徊一陣後，站在手杖前道：“小傢伙，你太貴了，等等再來拿你。”
旋即他從小弟手中接過棒球棍，拎着棍子走到旁邊的一個人面前，毫不猶豫的狠狠一棍，便朝對方砸下了去。
“啊！”
“地藏哥！給條活路吧！”
還真別說，在吊滿豬肉的冷凍庫裡，吊一個人起來，真有點魚目混珠的味道。不仔細看，真的看不太出來。
可惜，跟豬一樣被釣的那個人就慘咯。地藏根本不會理會他的求饒聲，仍然揚起棒球棍，狠狠的朝他身上砸去。一邊摔打，一邊冷笑道：“玩我女人！玩我女人！”
“你不是很硬的嗎！”
“現在怎麼軟了啊，兄弟！”
啪嗒，地藏扔掉棒球棍，捏着肉票的下巴，歪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作爲道上數一數二的大哥，他女人確實不少，更不會卻一兩個。但是在他們的生活圈子裡，女人就等於面子。
跟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還能毒打一段放他們一馬。
要是跟吃自己，喝自己的手下搞在一起，怎麼辦？
地藏突然把棒球棍壓低，捅了捅肉票的命門，咧嘴朝他笑道：“怎麼？敢玩不敢認啊，你要是認了，我倒還敬你一條好漢！”
地藏瞄準位置後，揚起棒球棍，打算來一記暴擊全壘打……
肉票連忙扭動着身軀，大聲喊道：“地藏哥，是她先勾引我的，是她先勾引我的啊！”
“唰啦啦。”
棒球棍停止在空中，地藏走到一旁，看着冰庫角落的靚女，吐了吐口水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靚女畏縮在角落裡顫抖着身體，正在等待審判的時候，地藏案頭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於是他招招手，先接起手機應道：“喂，邊個啊？”
“地藏，是我，餘南。”
“啊？什麼，魚腩？不好意思，我不吃魚腩！”
地藏掏了掏耳朵，看着右手金色的五指，笑了笑，故作不知的裝傻充愣。
年歲已高的餘南靠在茶桌旁，撐着手臂，面不改色的講道：“東星，餘南！”
……
太平山頂。
晚上。
李sir從酒店出來後，直接開車回到太平山頂，晚餐跟同叔、芽子、還有一對兒女在家吃。
至於四大莊家的事情，他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了。
首先，這四個人做的太過火，一個人都不能留，必須全部斬草除根。
其次，事情可以先交給新東星的人來做。
畢竟，地藏以前是他們的人，現在生意越做越大，清理門戶就是眉沒清理乾淨，責任還在林懷樂身上。
再說讓掃毒組的人做這事不方便，因爲掃毒組根本沒有證據可以抓人，也就更別說除根了。
等到四大莊家都死的差不多，再讓林懷樂哪點證據出來，送舉報信到掃毒組。由掃毒組去把人貨物從倉庫里拉出來就行，簡簡單單，還能照顧下林sir的心情。讓林正風體會體會，什麼叫作恩威並用，手段過人。
於是，李sir在回到山頂後，便一個人站在觀景臺給林懷樂打電話。兩人聊的不多，簡單說完幾句後，李sir便把電話掛斷。
“老公，電話打完沒？”
餐廳裡傳來老婆的聲音，李少澤連忙轉身走出觀景臺應道：“來了，來了。”
“阿澤，恭喜你啊，步步高昇。”
“這一步雖然是臨時的，但卻是很重要的一步啊，我們一定要慶祝一下。”
餐桌上，黃世同開了一瓶紅酒，主動給乖女婿倒滿。
他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幫阿澤慶祝了，不過不要緊，只要升職就慶祝，家裡不缺幾瓶酒。
餘順天則是揹負雙手，穿着西裝，戴着墨鏡，站在客廳的角落，就像一個背景一樣。
可是，李少澤剛剛跟林懷樂的通話內容，他都已經全部聽完。
真沒想到，地藏當年斷了五指，到現在不僅沒有收手，反而把生意越做越大，把一條路走到死衚衕了。
現在李sir一句話，樂少肯定會繼續讓南叔來處理這件事情……
畢竟，地藏以前是南叔的小弟，這一點是跑不掉的。
“順天，你也坐過來喝一杯啊，你不是保鏢，不要搞那麼正式。”黃世同吃飯吃的很開心，朝他這裡招招手，主動拿起一個紅酒杯，往裡面斟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