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嘟起一張小嘴，哀怨地盯着她。
“主子，你嘴裡可以吐出來一顆象牙不？”
“你主子我又不是大象，怎麼可能吐得出來？”說完就白了她一眼。
朝她勾了勾手，雪姬就乖巧地跳了過來。
“話說，上次在常州的時候，你有沒有把明霜那廝搞定啊？”
“常州我可沒有見到他。”
“你個笨蛋啊，那廝假扮我呢，你居然都沒有看出來？虧得你還是四大護法裡最懂易容術的了。”
“他功力見長啊，我也沒辦法看出來嘛。”
說完，就委屈地別了彆嘴。
“反正你主子我呢，是盡力爲你爭取了的，自己不好好把握，怪我咯？”
“小白主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語氣，好欠揍……”雪姬說這句話的時候，滿滿的都是嫌棄的語氣。
“好了，不逗你了，你現在要回大燕是不是，幫我把這個和口信帶給陸雲。”說時，白弱水已經拿出了之前和陸雲簽下的師徒協議遞給雪姬。
“這東西你可要原原本本地給陸雲，他看到這個就會相信你傳的口信的。”
“就你那什麼小徒弟？”
白弱水點點頭，俯在她耳邊，說了一些什麼，然後雪姬那張小臉上的神色變了好幾次，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我走了，主子，我再說一句，那麼多美人，小心後院起火啊。”
雪姬話剛一落，白弱水就伸手拍到她背上：“滾犢子！”
她以爲這孩子要說出什麼很有營養的話來呢，結果是說這個。
雪姬被白弱水一拍，立馬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盯着她：“主子，你把人家背都拍疼了，好不懂得憐香惜玉……”
“雪姬，你主子我像是那些憐香惜玉的男人嗎？這套你用在我身上可不管用。”
“好吧，也是，誰叫你連男人都不是呢，我去調戲你的小徒兒了，後會無期。”
說完，小臉上全是小人得志的笑。
白弱水臉色一黑，在席子上坐了下來，語氣不善地道：“雪姬，現在你可以圓潤地走開了。”
“好吧，我滾咯，小白主子不要太想念我。”說完，就對白弱水拋了一個飛吻和媚眼過來。
趁白弱水還沒有出離憤怒，提起之前放在不遠處的揹簍，撒腿跑了。
這孩子是黏着明霜黏久了嗎，最後那句話，和那動作，完全符合明霜的風，騷性格。
不過，這孩子可比明霜可愛多了。
雪姬來到駐紮在常州城門之內的軍營營門之前，張望了半晌才走過去。
她從來沒有靠近過這些地方，不管是之前在千意樓，還是現在在常州，她都是成天待在藥廬的，要不就是調戲調戲明霜。
反正只要是和兵器有關的地方，她從未去過。
這那兩個守門的年輕男子看着真的很兇，和主子生氣的時候差不多，手上還拿着泛銀光的長戟。
雪姬嚥了嚥唾沫，拉了拉身後裝滿了木芙蓉的揹簍，才擡起腳向前邁去。
“小哥，我找一個叫陸雲的。”
然而回答她的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小哥，你不回答的話，那我可就進去找人咯哦。”說完，對着那兩個守門的小將士微微一笑，兩人臉上那嚴肅的神情立馬有些鬆動了。
雪姬繼續向前走，然而她剛向前跨出了一步，那兩個小將士就執起手中的長戟擋在了她身前。
雪姬保持着禮貌的微笑看向那兩個小將士，伸出右手的食指指頭小心翼翼地去觸碰其中一支長戟的尖刃。
然後只見食指指頭上有紅色的液體流出來，雪姬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尷尬地看着那兩個小將士笑了笑：“真的啊，哈哈……”
“那個誰，通融一下嘛，那個叫陸雲的小子是小女子的童養夫，家父總是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
說到這裡，雪姬硬是擠出了兩滴淚來，接下來可是感情戲。
“然而他在聽說有大官要強搶了小女子做小妾之後，因怕了那狗官，就丟下小女子跑到這裡來了。”
“兩位小哥，你們說說有這麼忘恩負義的人麼？這次小女子好不容易聽說了他在軍營裡，想要找到他，你們爲何要爲難一個苦命的弱女子？”
將這些說完，已是梨花帶雨，一發不可收拾了。
兩個守門的小將看着她這般可憐，終於有些動搖了，奈何軍營重地，也不是誰想進就進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就開口了：“姑娘，你可有什麼信物，我找人去幫你轉交好了。”
雪姬一勁兒地抽泣着，聽到“信物”二字，突然想起了白弱水給她的信，就要伸手去拿。
又想起白弱水跟她說的要“原原本本”給陸雲，就猶豫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隔着那兩個將士交叉擋着的長戟，仔細打量了一下雪姬，來者正是蕭衡，他在聽到了“童養夫”三個字後，就忍不住走過來了。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和陸雲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怎麼沒有聽他提起過你？”
視線移到雪姬那隻猶豫的手上，不知道她到底要拿什麼出來。
雪姬一聽這眉目清秀的少年這樣懷疑她，突然又繼續哭嚷了起來。
“他可是個沒心肝的，怎麼可能還會記得即將被人強搶去做小妾的我呢？這位小哥哥，你好心放我進去將他逮回家去好嗎？”
“小哥哥，要是沒有他，小女子寧願不活了。”
“姑娘可有信物？”
“沒有。”
“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雪姬。”
蕭衡皺了皺眉頭，雪姬……難道是千意樓的雪姬？
聽說千意樓的雪姬是一個醫女，其醫術了得，因此又被江湖衆人稱爲千手醫女。
看這姑娘身後揹着的那一揹簍木芙蓉，似乎還真有點像是醫女。
“姑娘請等下。”
蕭衡臉色一黑，他這小徒弟什麼時候招惹上千意樓的人了？
蕭衡掀開帳門，就朝着裡面喊了一句：“陸雲，你相好的來找你了。”
“什麼鬼？”聽蕭衡語氣不善，陸雲趕緊從榻上站了起來，放下手中的兵書就朝蕭衡走去。
“門外有個可愛的小姑娘找你，說你是她的童養夫，小徒弟，師父很好奇，你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媳婦？”
說時，蕭衡湊近陸雲，雙眼微眯，透着危險的氣息。
陸雲被蕭衡逼到營帳中央的桌子前，看着近在咫尺、滿是嚴肅的臉，陸雲有些不太自在。
雖然以前蕭衡教他練劍的時候也離他這麼近，但是那種感覺卻和現在這種完全不一樣。
“蕭……蕭衡……”
蕭衡突然一手越過陸雲身側，撐在陸雲身後的桌子上：“說吧，怎麼回事？”
陸雲臉一紅，將身子往後移了移，這樣的距離讓他有些心慌：“靠，老子怎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聽陸雲這樣一說，蕭衡纔將手收了回來，然後轉身離開營帳，走到帳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對了，那個姑娘說她叫雪姬。”
“哦。”
雪姬……難道是千意樓的千手醫女雪姬姑娘？
或許有他師父的消息了也說不一定，之前那個跟在白弱水身邊的不就是千意樓的明霜公子嗎？
這樣一想，陸雲趕緊跑了出去，看到被擋在營門外的小姑娘，又突然懷疑起了自己的猜測。
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一個姑娘，真的會是江湖上那個醫術了得的千手醫女嗎？
“請問可是雪姬姑娘？”
“小白的小徒弟，你終於出來了。”
小白？說的是白弱水嗎？
陸雲皺了皺眉，示意那兩個將士放她進來：“你認識我師父？”
雪姬走過來，將之前白弱水給她的那封信交給他：“當然，這是她叫我給你的信物，我可是原原本本地給你咯哦，還有一些話，需要我帶給你。”
陸雲接過雪姬手上的那封信，拆開來看，裡面竟然是他和白弱水籤的師徒協議，看來這個雪姬真的認識白弱水無疑了。
“請雪姬姑娘移步細講。”
“嗯，好。”
陸雲轉過身的時候，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蕭衡，想起剛纔的一幕，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連招呼也沒打，就領着雪姬走開了。
雪姬見陸雲神色有些不對勁，就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原來是之前來問過她的那個小哥哥。
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她怎麼感覺到空氣中有什麼奇妙的東西在發生。
咳！可能是她多想了吧，早知道就不去偷看小白主子的那些雜書了，她現在看見倆男的有什麼微妙舉動就會自行腦補。
蕭衡看了兩人一眼，就轉過身去，朝蕭煜的營帳走去了。
自從那個叫做葉玉的軍師走了之後，他家王爺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兒起來了。
有幾次他跟他家王爺提王妃，他家王爺居然問他，王妃是誰。
他跟他家王爺提起葉玉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
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幸好他還記得自己的王爺身份，還記得當今聖上是自己的堂兄，還記得他們要行軍打仗。
只是……不記得王妃，和那個叫做葉玉的軍師罷了，似乎這兩個人都在他的記憶裡消失了一般。
這個秘密，不知道陸雲那小子有沒有發現，要是發現了，他一定會替他的師父感到難過的吧？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家王爺最近很喜歡和那個叫做宋琳琅的女人黏在一起。
對於宋琳琅，他很討厭，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
還沒有走到蕭煜的營帳，蕭衡就聽到了那裡面傳來的調笑聲。
嘆了一口氣，走近。
“王爺，沈將軍想請您去檢閱一下軍隊，不知道南越的軍隊什麼時候會過來。”
話音一出，營帳裡面的調笑聲立刻停止。
沒一會兒，蕭煜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也沒看蕭衡，就朝校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