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主子，我們就這樣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楚門主會不會生氣啊？”
白弱水頭也沒回，聽見明霜這樣說，只有一種明霜的立場又不堅定了的感覺。
“明霜，你到底是我千意樓的人，還是他極樂門的人啊，要不你回去好了，我保證楚煉好吃好喝地款待你。”
沒錯，他們的確是不告而別了，因爲白弱水發現，現在她連告個別，心情都會低落。
出來沒幾天，倒是矯情了不少，這是病，得改，但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改得了的，慢慢來吧。
白弱水話中帶着笑意，明霜聽了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算了，我還是跟着主子走吧，要我一個留在那個跟地獄相差不了多少的地方，還不如殺了我。”
“在那個地方，只能看到三種場景，要不是看到楚煉和暗影秀恩愛虐狗，要不就是看到楚煉那張殺氣重重的臉折壽。”
“還有就是黑煞白常那對活寶互噴，最後自己被捲入無辜躺槍，不管是哪樣，都只能以悲劇收場。”
聽明霜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嫌棄，白弱水轉身走到明霜身邊。
將一隻手給搭在他肩上，另一隻手挑起他的下顎：“寶貝兒，你明白就好，真乖。”
“小白主子，看來你的心情不錯啊，竟然有空調戲本公子了。”
白弱水還沒有回答他，結果身旁就傳來了一道幽怨的聲音來：“主子，放開他，他是我的。”
白弱水趕緊將雙手鬆開，但是卻被明霜給抓住了。
“本公子當然是主子的人了，怎麼就成了你的了？”
“明霜哥哥，難道你忘了當初我的承諾了嗎？”
“什麼承諾，本公子可不記得有說過。”
白弱水小心翼翼地將明霜的手給扒開。
就在要脫離明霜的那一刻，白弱水的手突然又被他給抓住了。
眼前的明霜滿眼陰翳：“白弱水，是不是你搞的鬼？”
“怎麼……可能。”說完，就是一陣乾笑。
“雪姬，當初那些什麼狗屁承諾可不是本公子說的，而是這個任扮成本公子的樣子和你說的。”
“你騙我，信不信……我馬上哭給你看。”
讓白弱水驚呆的是，雪姬並沒有因此將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反而堅定不移地相信當初調戲了她又許下承諾的是明霜本人。
所以，她還真的就是沒有什麼事了對吧？
“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前面買幾匹馬來。”
藉着雪姬纏着明霜，白弱水趕緊扳開明霜的手逃掉，直接往前面百米處的驛站走去。
她這算是逃過了一劫是不是？
白弱水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她怎麼感覺有種死裡逃生的輕鬆感？
難道和找兩人相處，比讓她死差不多？
或許吧……
“館主，給我三匹馬。”
一個男人的腦袋從馬匹中冒出來，看了白弱水一眼就縮了回去，繼續幫自己面前的馬洗起澡來：“自己挑，挑好了給我錢就行。”
“……”
白弱水看着這些馬，這要怎麼挑……看了這一圈，白弱水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
肥環燕瘦，樣樣俱全。
還是肅王府好，隨便拉一匹馬都是好馬，不用自己挑來挑去的。
當白弱水挑了一匹胖馬，一匹瘦馬，一匹矮馬，出現在正糾纏不清的兩人身前時。
意料之中的，兩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她……和身後那三匹馬的身上。
明霜在盯着這三匹馬看半晌之後，終於直起身子問白弱水：“這三隻是什麼鬼東西，驢子還是牛？”
白弱水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送給明霜：“……”
“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是驢子和牛呢，人家明明是鹿啊，看這匹鹿瘦得這麼骨骼分明。”
說完，雪姬還一臉燦爛地摸了摸那匹瘦馬的腦袋和兩隻耳朵。
白弱水扶額：“……”
雪姬這不說還好，她真的覺得自己選馬選得相當差勁。
“這是馬……”她真的……很差勁兒嗎？
白弱水話音剛落，明霜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來。
林間停留的烏鴉等衆鳥類全都在這一刻撲騰着逃離這裡。
雪姬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白弱水一眼，又看了那三隻奇怪的生物一眼，最後和明霜笑作了一團。
“你們倆，笑夠了沒有？”
“還沒還沒，等等……哈哈哈哈……等下……哈哈哈……”
白弱水站在原地，即使這兩人笑得像兩個瘋子，她也只是冷眼旁觀。
“沒笑夠啊，好啊，我這裡剛好有好東西送給你們，讓你們笑個夠。”
白弱水話音一落，兩道笑聲戛然而止，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雪姬將自己的嘴給捂住，硬是憋住了。
比起雪姬，經常嘲笑白弱水的明霜的經驗實在是太足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練就了一身即收即放的本事。
“別別別，我不笑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霜嘴角已經笑意全無，全身上下都讓看到的人有一種“我很一本正經”的感覺。
“小樣，就你們還敢跟我鬥，喏，這兩匹馬賞賜給你們，瘦的這隻鹿子，應該跑得快，矮的這隻驢子行動應該很敏捷。”
說時，就將瘦的那匹馬的繮繩扔給了雪姬，將矮的那匹馬扔給了明霜。
白弱水撫摸了幾下那匹胖馬的鬃毛，嘴角泛起很是溫暖的笑意來：“胖的這隻，我留着好了，說不定路上餓了，還能宰來吃了。”
說到後面，白弱水的笑意逐漸變了味道。
只見那匹馬突然一哆嗦，噴了一道氣出來。
明霜看了看自己的矮馬，又看了看正和自己的“鹿子”培養感情的雪姬。
望了望此時還豔陽高照的天空。
怎麼他就感覺周遭有些冷呢，像是冬天一樣。
自求多福，自求多福吧。
本來明霜是提議去那個驛站換馬的，卻被白弱水給阻止了。
“明霜，難道你家主子我的眼光這的就那麼差嗎，那裡面的馬可都是這個樣子的，換了也沒用。”
這句話，白弱水說的很是平淡，她真的沒有想要表達什麼其他的東西，她發誓，她要表達的真的就只是表面上的東西，僅此而已。
但是爲什麼明霜在聽了她這句話之後，哆嗦來一陣？
算了，“路曼曼其修遠兮”，她還得趕路呢。
“雪姬啊，你那什麼假死藥給我幾顆唄。”
“你拿來做什麼？”
“當然是吃了啊，我可是要闖蕩江湖的人，要是有什麼危險，我也能試試假死來騙過敵方嘛。”
聽白弱水這樣說，雪姬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那個藥那麼寶貴……”
看雪姬這個小模樣，明顯是有些捨不得自己的藥了。
“我用東西給你換。”
“什麼東西？”
白弱水朝着雪姬揮揮手，示意她將身子靠過來。
白弱水俯到雪姬耳邊，看了騎着矮馬，行在最前面的明霜，才道：“明霜，怎麼樣？”
“行。”
白弱水坐直身子，她就知道，這個交易，雪姬這丫頭肯定答應。
然而行在前面的明霜，還在糾結是不是應該在下一個驛站，將這匹像???驢子一樣的矮馬給換掉。
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的身後，兩個女人已經用他來做了交易。
三人一路行至常州城，明霜都沒有換成馬。
最後進城的時候，明霜乾脆去成衣店買了一個帶着黑紗的斗笠戴在頭上。
白弱水見他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彆扭，立刻嘲諷起來：“你這樣遮着幹嘛，明大公子這張臉就這麼見不得人啊？”
“呸，你才見不得人，白弱水，本公子今天就要向你證明，本公子是有脾氣的！”
白弱水眉頭一皺，就要笑出來，笑了一會兒，又憋住了，故意居高臨下地看向明霜：“嗯，看出來了。”
這句話說得一本正經，但是對於明霜來說，其中的諷刺意味，真的好濃……比起之前那句，還要毒。
“白弱水，你這人有毒，??要靠本公子這麼近。”說着就趕着自己的“驢子”遠離白弱水。
白弱水也不急不慢地趕着自己的胖馬往明霜那邊靠：“我偏要，就要毒死你。”
“主子，你們就別鬧了，前面好像出事了。”
“走，我們去看看。”
“哦好。”
白弱水趕着馬往那邊走，本來這匹胖馬就比普通的馬要高，所以白弱水剛靠近沒幾步，就能看到一個大致的場景。
原來是一個穿着青衣的男子，被常州城的廣大婦女姑娘給圍了起來，每一位手上還拿着新鮮的桃枝和水果，以及髮簪什麼的。
“擦，常州的婦女同胞要不要這麼飢/渴，一個男人而已，就圍成這樣，連官道鬥給堵了。”
爲什麼當初就沒有這麼多人圍着她呢？她覺得她男裝的時候挺帥氣的啊……
難道真的是顏值不夠？
這常州城在千年來一直沿襲着魏晉南北朝的傳統風氣，那就是愛美人。
當初潘安擲果盈車，衛玠成了第一個被看死的病態美男子，宋玉被鄰家女偷/窺……
現在……特麼的官道竟然遭堵了！
之前蕭焰來這常州的時候，情形也跟這個差不多，但是爲什麼當時官道就沒有堵呢？
那時候蕭焰坐着馬車，是移動的，而現在被圍在裡面的這個傻/蛋，估計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來吧。
真是特麼的可憐。
但是比起他來，他們這些因爲交通堵塞而不能走過去的路人，更加悲催。
白弱水看着路旁已經光禿禿的桃樹，頓時覺得這些人，真的是太過熱情了。
下一刻，嘴角就揚起一抹笑來，朝着人羣中大聲喊道：“官府的人馬上就要來了，你們折桃枝折得太多，相當於破壞了公物，按例要罰錢十兩，還不快回家躲起來！”
白弱水話音剛落，頓時整條街道都安靜了下來，然後就是一陣東逃西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