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怒叱,尖叫,責罵……聲聲入耳,衆人看向雷破天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極度的兇險。若不是還要顧忌着西陸要親自處置叛徒,很多人早都想衝上去撕碎這個叛徒了。
衆人的表現早在西陸的預料之中,此時的他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只是冷冷地看着雷破天,目中寒如冰霜。
“哈哈哈……”
突然,即將置身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的雷破天,忽然咧嘴瘋狂大笑起來,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他的這一出人意外的舉動,反倒讓狂怒的衆人一驚,情不自禁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這一羣蠢貨!”瘋狂大笑的雷破天忽然笑聲一停,神情無比傲然地掃視了衆人一眼,喝道:“難不成你們還真相信西陸那個老匹夫的話,真的以爲他能帶着你們逃出去!你們太天真了!”
“雷破天,你休要血口噴人!”聽見雷破天的話,西陸的手下怒了,怒叱一聲道:“你這個叛徒的話,死到臨頭還敢來誣陷西陸大人,你的話還有人會相信嗎?”
雷破天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聲音忽然轉爲低沉:“你們是不是當真以爲存在什麼逃脫路線?真是可笑之極!”
衆人齊是心中一凜,一時之間不知雷破天此言何意。
“雷破天,你一再信口雌黃,欺人太甚!”
西陸的一名手下眼冒兇光,突然之間擡起右拳,一道兇猛的靈力狠狠對着雷破天砸去:“你這種叛徒早該下地獄!”
“砰!”
一道弧形波光從一側斜着飛出,正在擊在那人發出的靈力之上,瞬間便將其瓦解得煙消雲散。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西陸的手下神情不善地盯着元自立說道。
元自立冷哼一聲道:“茲事體大,怎麼樣也要給他一次說話的機會。”
“你……”
“好了,讓他說說也無妨。”西陸淡淡地開口了:“我還不信他能說出一朵花來。”
見西陸本人也這麼說,那名手下恭聲說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元自立嘆了一口氣,轉頭對着雷破天道:“雷兄,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選擇背叛,但我希望你能珍惜大家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哈哈哈,機會,屁的機會!我雷破天還用得着你們給我機會,反正你們也活不長了!”雷破天再次瘋狂地大笑起來。
他的這番狂話頓時令得衆人心中皆是一陣大怒,剛纔出手的元自立眉頭皺得更緊,對雷破天這種主動找死的做法大惑不解。
“哼,事到如今我也不說廢話了,我只告訴你們一件事,西陸那個老匹夫說的逃脫路線,根本就行不通!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何在,但既然他欺騙我在先,他不仁我不義又有什麼錯?我只恨我低估了這個老匹夫的真實實力,不但沒有殺掉他,反而被他搞成現在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不過,老
子也不會孤獨的,因爲不久以後,你們這羣蠢貨就會跟上來陪我了,哈哈哈……”
雷破天越說越是亢奮,一張臉都激動得泛起了紅光。
“……”
雷破天的話,頓時令得原本就是心中忐忑的衆人,一顆心幾乎都要跳了出來,心思各異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西陸的身上,場中陡然出現一陣難堪的靜寂。
西陸神色一變,單手倏地一擡,輕飄飄的一掌向着雷破天拍去。
那一掌看着有如春風拂柳,雷破天卻好似遭遇了天神巨錘一般,只聽咔嚓一響,雷破天的胸膛陡然塌陷,整個人狂噴鮮血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後的洞壁之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下一刻,雷破天身上的那些淡銀色靈紋突然瘋狂地閃爍起來,不斷漲縮之下,他身上的皮膚顏色瞬間變得暗淡,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就好像有着一條看不見的水蛭在狂吸他的鮮血一樣。
很快,雷破天就化爲了一具乾屍,砰的倒在了地上。
“這個小人死到臨頭還唯恐天下不亂,老夫怎能容他!”西陸嘴角一撇地掃視了場中衆人一眼,口中語氣似在對着衆人解釋,又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臉上掛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目光森寒而又冷冽。
他對着衆人緩緩地道:“老夫籌備之時,便發現雷破天心懷異志,狼子野心,所以在他身邊安插了專人進行盯防。不料竟然發現,他居然勾結了明公想要暗害我等。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則,老夫曾經多次給過他機會,不料他依然死心塌地要壞我大事……哼,既是如此,老夫又怎會蠢到將真正的逃脫路線告訴他,因此這人方纔以爲逃脫路線行不通!各位,我在這裡敬告大家一句,不要相信雷破天這個叛徒的挑撥之言,真正的逃生路線一直都存在!”
一片靜寂聲中,剛纔出手爲雷破天擋下了攻擊的元自立突然開口道:“西陸前輩,反正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不如你把路線現在就告訴大家吧。”
“對啊對啊,反正我們也要走了嘛……”
衆人一聽元自立的話,頓時齊聲附和起來。
“誰說現在要走?”西陸的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冷笑,接着冷冷地道:“我之所以那樣說,只是爲了請大家來見證雷破天這個叛徒的下場。我們真正的出發時間是三天以後,那時候老夫自會和盤托出。現在大家可以在這裡先暫時住下來,三天以後一起出發,我也不用再費一次神去邀請大家了。當然,如果有人相信雷破天那個叛徒的話,不願意跟着大家一起走了,那請自便就是。”
說完,也不等衆人答覆,便自顧自地盤膝坐下,打坐起來。
在場衆人見狀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雖然不知道西陸和雷破天這二人,到底是誰先欺騙的誰,也沒有得到那個讓人心裡沒底的逃脫路線,但現在已經上了這條船,卻是無法再輕易下得去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
果這個時候他們真的天真地相信西陸說的“不願意走請自便”,估計下場比剛纔的雷破天好不到哪裡去。一個秘密,如果你始終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一旦你揭開了秘密的面紗,哪怕只是一角,那也只能接着把整張臉都看完才能退場。
是以在西陸說完那番話以後,衆人便三三兩兩地散了開來,或者幾人竊竊私語,或是乾脆也像西陸那樣打坐起來。
元自立卻是走去了雷破天的屍體旁邊,默默地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袖子一抖,一團火球飛射而出,轟的將雷破天的屍身燃燒起來。
他一聲不吭地在那具燃燒的屍體之旁站了一陣,像是在爲雷破天送行似的,直到屍體最終化爲了灰燼方纔離開。
這以後,有人跟他說話他也懶得搭理,一個人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閉目養神起來。
目睹了整個事件經過的凌霄,臉上神色並未有太過明顯的變化,他只是望着那邊閉目盤坐、看起來胸中磊落的西陸一眼,便默默地去自行找了一個安靜之處,盤坐起來。
……
玄凰宮。況明真所在的居處。
一名身穿紅袍的中年婦人,帶着四名手捧大紅衣衫的侍女,正恭謹地站在門口。
那中年婦人衝着房中喊道:“況姑娘,宮主大人請你前往相見。”
房中響起來況明真清冷的話聲:“我在練功,下次吧。”
“你……”中年婦人頓時大怒,還從未有人這樣不給吳燭面子,但是想到吳燭對這個女人的態度,又將那即將奔涌而出的戾氣深深壓抑下來:“況姑娘,請勿要爲難老身這些下人。如果請不到姑娘,宮主一定不會饒恕我等。”
房中登時一靜,接着聽見況明真淡淡地道:“你們宮主想要見我,所爲何事?”
“這個……老身的確不知。況姑娘,可否請你快些開門,老身還要服侍你換衣裳呢。”中年婦人催促道。
房中,況明真一臉的深思之色轉爲了毅然,倏然一聲冷笑:“那這樣的話,麻煩你回去轉告你家宮主,我還是決定不去了。”
“大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中年婦人臉色一寒,單手一翻,一枚黃色符籙浮現而出。
正要用力將其捏碎,眼前的房門忽然砰的一聲炸響,自行爆裂而開。
碎石飛濺之中,一道驚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激射而出,伴隨其後的竟是另外八口寒氣森森的銀色長劍,九柄長劍組成一道絕烈的殺陣,將門口站着的一衆人瞬間一卷而入。
一陣極度驚怖的慘叫,中年婦人和四名侍女,便被劍陣直接絞成了無數碎肉。
門口的空間頓時便被一陣悽迷的血霧所籠罩,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充塞其間。
況明真神色冷冽地打出一道法訣,九柄各行其是的長劍就好像是收到什麼召喚似的,驀然地自動匯攏起來,發出來一陣令人心悸的顫鳴之聲,接着化爲一團耀目的銀光沖天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