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之上,豔陽普照,朵朵白雲飄蕩,讓人感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風兗部落,卻如陷入了寒冬臘月一般,部落中的老一輩們,一個個面色難看的立在玄都面前,全身冷汗直冒。
玄都看着這幫老傢伙們那風雲突變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對,厲聲道:“人族共主當出在成紀山脈,而華胥此時的狀況,十有八九便是懷的人皇!此事事關重大,爾等豈敢拖延?”
一衆部落中的老者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華胥之母苦澀的開口道:“不敢欺瞞上師!由於華胥不堪忍受部落中族人們對她的侮辱,一氣之下,直接離開了部落,搬到了黃河之畔,雷澤之側!”
“嗯?”玄都立時大怒,怒斥華胥之母,道:“你這母親怎麼當的?連自己的兒女都保護不好,如何可以管理好一個部落!依我看,你這首領也不要當了!”
華胥之母全身疲軟的癱倒於地,失聲痛哭道:“上師說得對,我不配做華胥的母親,我不配做這風兗部落的首領!我不配……”
說到這裡,多年來積壓在胸口的悲苦之氣上涌,華胥之母猛地噴出一口漆黑腥臭的逆血,昏迷了過去。
“首領,首領……”風兗部落的族人們登時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呼喚着華胥之母。
而那些部落中的長者們,則是“砰砰砰”地叩着響頭,悔恨萬分的說道:“上師息怒,上師息怒……此均是我等之過,與首領無關。還請上師看在首領多年來爲部落操勞的份上,放過首領!我等願以死謝罪!”
“哎!”玄都眸中閃過一絲不忍,輕輕嘆了口氣,道:“爾等需知道,人族共主乃是大賢者轉世。先天便有紫薇帝王之氣護身,一旦發怒,爾等一個也別想逃!好了,此事就此作罷,還不趕緊帶我去尋華胥!”
一衆長者們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謹遵上師之命!”
很快,玄都就在衆人的引領之下來到了黃河之畔,雷澤之側。
此時華胥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身前的長毛鼠,這長毛鼠抱着一枚碩大的黃皮西瓜跑向了華胥。
子鼠大人在黃河之畔待的實在是無聊了,所索性直接顯出了身形。
每日上午便拖着靈果來到茅草房中,而後就窩在華胥的房子裡,或是玩耍或是睡覺,一待就是一天,晚上就回到雷澤中安睡,日日如此!
此刻正趕上子鼠前來送靈果。子鼠人立而起,毫不費力地抱着比他的身型還要大上一圈的黃皮西瓜,“噌噌噌”的跑動着。
不遠處的一衆人族,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心下暗暗驚呼:“我草,這什麼情況?那通體白色,彷如精靈一般的小傢伙,成妖了不成?竟然像人一樣直立而起,抱着將近五斤的大西瓜還健步如飛?”
跟在衆多人族身後的玄都,雙眸閃亮無比得盯着子鼠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了當年妖族屠戮人族之時,那十二隻修爲通天的巨型妖族大聖。
雖說那隻白毛老鼠比那十一隻妖族大聖去得晚了一些,卻也救了不少的人族,對人族可是有着天道的恩惠。
這隻白色的長毛鼠,與當年的巨型白毛鼠是何其相似!
華胥從子鼠的手中接過西瓜,突然瞥見族內的幾位長者前來,連忙艱難的站起身來,行禮道:“不知道幾位爺爺今天駕臨這裡,有何要事?”
爲首的長者尷尬的笑了笑,和藹可親的說道:“華胥,太清聖人門下的玄都上師想要見你!”
華胥一愣,心中頓時忐忑不安了起來:“莫不是聖人都不容我腹中的孩兒?”
“哎!”華胥悲慼的嘆息了一聲,憐惜的摸着鼓起的腹部,自語道:“我的孩兒,母親願與你共生死!”
那眸中的堅定與決絕,令道心堅似磐石的玄都都爲之動容。
玄都走上前來,卻沒有搭理華胥,而是先對着子鼠躬身行了一禮,道:“太清聖人門下弟子玄都,見過子鼠前輩!”
子鼠雖說被李清明封了法力,口不能言。但還是神色倨傲地衝着玄都擺了擺手。那呆萌的樣子,簡直看傻了華胥。
而那些風兗部落的人族,則是傻愣愣的看着玄都在那給你一隻白老鼠行禮。更令人驚愕的是,那小白鼠竟然還人模狗養的擺着譜。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華胥見到白衣勝雪的玄都,猶豫了半晌,還是躬身行禮道:“風兗部落華胥,見過玄都上師!還請上師看在我行動不便的份上,免去我跪拜之禮!”
心中已經篤定玄都就是來除滅她腹中孩兒的華胥,索性也放開了言語,管他敬與不敬,全都見鬼去吧。
生生受了華胥一禮,玄都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心道:“人皇之母,果然非同凡響!”他卻不知,這人皇之母雖說是肉體凡胎,卻日益受體內胎兒的紫薇帝氣滋養。這紫薇帝氣對普通人無效,卻對人族的修道者有一種天然的威懾力!
玄都將華胥扶起,道:“華胥,你腹中胎兒可是在雷澤之中,感雷神掌印而突然孕育?”
其實當玄都見到子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華胥就是那人皇之母。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特意再次問了出來。
華胥坦然的點了點頭,道:“上師明鑑!可是,他不是妖孽,他真的不是妖孽!
慈母之心,人皆有之。
華胥雖然不明白爲何會突然懷孕,可是她並不想自己的孩子被族人們稱之爲妖孽,被族人們消滅。她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保下腹中的胎兒!
玄都看着華胥那平靜無比的表情,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他輕輕嘆了口氣,道:“自然,他並不是妖孽!非但如此,他還會是日後我人族的共主,我人族的人皇!”
華胥登時有些錯愕,不知所措道:“上師莫不是在誆騙華胥?”
玄都頗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自然不會!人教教主太清聖人親自所言,豈會有錯?此後你就安心在的此地休養,將腹中胎兒生下來。日後自會有人前來接引人皇,傳下人皇印璽。我人族大興之日,當近在眼前!”
周遭的人族,全都小心翼翼的盯着華胥看,似乎生怕華胥出事一般。
“好了,諸事已畢!貧道就在這黃河之畔尋一處居所,爾等各自回部落去吧!不過爾等要記得看顧好華胥,萬不能讓其出事!”玄都忽然看了看身後的一衆人族,說道。
“不敢違背上師之命!”衆人族齊齊相視一眼,躬身說道。
“好了,爾等退下吧!”玄都揮了揮手,騰空而起,自尋住處而去。
而子鼠呢,不知從那裡又掏出了大鐵棒子,“嗤嗤嗤”地磨着大板牙,口中含含糊糊的自語道:“這娃子,硬是要得!”
從此之後,華胥就這樣一直安靜的住在黃河之畔,靜心的等待着自己腹中的小生命的降生。
而玄都亦時不時的來到黃河之畔,探望華胥。
從玄都與華胥的交談中,子鼠發現這小女娃不僅性格純真善良,而且很有想法。相信若是日後華胥之母將風兗部落交到華胥手中,風兗部落一定會有長足的發展。那樣的話,更有利於伏羲的人皇之路。
很快的,華胥夢中那名道長所說的三年之期就已經到了。
這天傍晚,華胥吃了枚碩大的仙杏之後,就慵懶的坐在茅草屋外,看着夕陽的餘暉發呆。
子鼠亦懶洋洋的趴在華胥的身側。雖說被李清明封印了法力,令他有些蛋疼,但是他現在突然很享受生活,甚至有些樂不思蜀。
“啊!”突然華胥痛苦的驚叫了一聲,撫摸着圓鼓鼓的肚子,俏臉煞白。
“嘎?”子鼠一驚,噌的跳起身來,焦急的圍着華胥轉起了圈。
恰在此刻,玄都駕祥雲自東方而來。看到此景,眉頭先是一皺,旋即狂喜道:“終於要生了!”
可是這問題也緊跟着來了。華胥此刻仍是完璧之身,若想誕下麟兒,卻是要先受破瓜之痛。到時候自身先天陰氣外泄,外界先天陽力涌入,兩相疊加,縱然是華胥那長期受靈果滋養的身體,亦是會承受不住狂暴的靈氣波動,爆體而亡。
玄都在天上冥思苦相,而子鼠那邊可是急的要罵娘了。他“吱吱”的鳴叫聲,顯得很是狂躁。
“轟!”
忽然,一團燦金色的光華,自華胥的腹部騰空而起。
那光華中滿蘊着蓬勃的生機之力。只聽見“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之聲響起,一名小嬰兒從金光中顯現而出。
見這小嬰兒生來便是人首蛇身,雙眸閃亮,眉毛濃密,看上去神采奕奕。只是令人略感驚異的是,這嬰孩生下來居然懷抱着一把巴掌大小的琴。
在嬰孩露出身形的的那一刻間,黃河之畔的天空之上,突然霞光大作,異香騰空,神龍東來。
風兗部落之中的族人們,曼聯震撼的擡頭望天。
他們何曾見過這等異象?
在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過來,華胥所懷的孩子哪裡是什麼妖孽!分明印證了玄都上師之言,乃是大賢轉世!他們紛紛拜伏於地,不斷的朝着雷澤的方向叩拜。
遠在東崑崙山三清大殿中的老子睜開雙眸,淡淡的笑了笑到:“看來我這把老骨頭,是時候動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