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舜呆愣愣地看着接引,心中震驚不已。不過與接引心中所想不同的是,他關心的是妖族,上古妖族!
誰能夠想到兩番看似天災的水患,竟然是上古妖族在從中作梗!
對於妖族,作爲人族共主的帝舜,有着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當年妖族爲巫妖大戰盡屠人族之事,已經被軒轅記錄進了史料當中,作爲繼位人皇之時的必修課,必須研讀。
那段屈辱的,近乎悲慘的歷史,他比誰都要清楚。
更讓帝舜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上古妖族竟還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這與先前屠戮人族之行爲有何兩樣?
心中越想越氣憤的帝舜怒髮衝冠,狂怒不已,厲聲道:“好你個妖族!真當我人族好欺不成?巫妖大戰之時便對我人族百般殘害,如今我人族稍有起色,便又來搗亂,簡直是欺人太甚!”
帝舜說完,不斷地喘着粗氣,顯然心中已是怒極。
不過,片刻之後帝舜卻是平靜了下來,考慮到妖族雖然在巫妖大戰之後元氣大傷,但畢竟有諸多妖族名宿倖存於世。
人族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也有了幾名聖人,但終究有頗多限制。若真是把這些妖族惹毛了,大肆屠戮人族,那當年的慘案必將重演。
想到這裡,帝舜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當他掃過面前的接引的時候,雙眸頓時一亮。俯首哽咽道:“師尊,而今妖族禍亂我人族,恐我族人難以抵擋!師尊常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今我人族億萬萬人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望師尊慈悲爲懷,救一救我人族!”
接引聞言一愣,面色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可是又有誰知道,他此刻心中是那個糾結啊!原本以爲國都乃是華夏人族的中心,收了共主爲徒,自然更有利於找尋通天之路的渡劫之人。誰知道半路竟然出了這麼檔子事。你說他心裡能高興得起來嗎?
不過心中不願歸不願。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拯救人族,不僅能夠宣傳佛教教義,也有功德可賺,何樂而不爲呢?
一念及此。接引單手扶起帝舜。道:“共主自不必擔憂!爲師自會招門下弟子。前來相助於你。”
帝舜大喜過望,再次拜謝。
接引擺了擺手,思忖了片刻道:“妖族自巫妖大戰之後就被勒令永居方丈、瀛臺。此番出島本就違反了當年的誓言。不過沒關係,爲師這就趕回須彌山,召你的師兄們前來相助於你,如此便不懼妖族矣!”
帝舜趕忙謝道:“多謝老師相助。”
接引不再搭理帝舜,而是隨手劃破了虛空,踏了進去。
與此同時,東崑崙山中的三清看着突然造訪的李清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原來,一刻鐘之前,李清明就帶着滿臉的笑容來到了東崑崙山。進了三清大殿之後就是一陣狂笑,根本就停不下來。
笑的三清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渾身感到涼颼颼的。
最後,還是通天問道:“我說,清明子。你這次又在搞什麼幺蛾子,怎麼笑得這麼猥瑣?”
李清明臉上的表情一僵,沒好氣的說道:“師叔,我那島上的悟道茶剛剛採摘,原本還想送你幾斤,現在看來您也是不需要了!”
“別,別介!”通天聞言跳了起來,道:“你小子總是拿這東西威脅我!得,我不說話還不成嗎?”
這悟道茶乃是悟道至寶,對於聖人沒有什麼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喝個新鮮。
通天是嗜酒如命之人,本不在乎茶不茶的。可是他有弟子啊,小傢伙們的修行若是有悟道茶相助,那修爲精進速度用一日千里來形容都不爲過。所以,爲了弟子,他忍了!
“好了!通天,你少說兩句吧!”原始皺了皺眉道。
老子長眉輕佻,看着恢復了正常,但依舊是笑眯眯的李清明,道:“清明子,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啊?”
“師伯,我找到了兩個通天之路的破劫之人!兩個,哈哈……”李清明哈哈笑着,神色中透着一絲幸災樂禍。
“嗯?”老子眸中精光一閃,道:“哦?你知道了兩個破劫之人是誰?”
原始和通天也是滿臉期待地看向了李清明。
李慶明微微頷首,道:“沒錯!不過,怎麼說呢。這兩個人有點特殊,我也只能告訴你們一個,另一個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哦?”原始捋了捋頷下黑鬚,道:“那你就說說這第一個人是誰?”
“禹!”李清明掃了掃三清,薄脣輕吐。
三清相視一眼,疑惑的說道:“禹?”
李清明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肯定的說道:“對,禹!大禹!”
……
花開並蒂,各表一支。
話說接引歸了須彌山,就召集了十八羅漢、五方揭諦,三千佛陀,兩千菩薩,吩咐道:“今有妖族禍亂人族,引發洪水滔天,致使人族深受其害!爾等此番便隨貧僧一道下山,相助帝舜治水,待到帝舜功德圓滿,你等自可分得一些功德。”
衆佛子聞言,齊齊叩首道:“弟子謹遵我佛法旨。”
接引點點頭,隨後便讓彌勒帶着衆多弟子兵分三路,趕赴受災之地。
而作爲主事之人的接引卻是留了下來,獨自行至大雷音寺後院的菩提樹前,行禮道:“師尊,未知您對此事如何看待?”
玄狐擡頭撇了接引一眼,道:“先說說你的看法。”
接引想了半晌,道:“師尊,這次的事情處處透着詭異。首先,這妖族破壞道祖定下的規矩,私出方丈、瀛臺。更是冒着滔天業力,掀起水患。這究竟是誰授意的?有什麼目的?再有,爲何人族三聖皇以及清明子那些支持人族的聖人。一個個的全都對此事漠不關心。這不符合常理啊?“
玄狐笑着看了接引一眼,道:“接引,這妖族禍亂人族本就是天道考驗。那幾個傢伙全都人老成精,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豈不是自討沒趣兒?”
“那,那我西方當如何自處?”接引聞言臉色很是難看,畢竟他佛門弟子都已經撒出去了,若是現在召回豈不是徒惹洪荒四方勢力笑話?
玄狐擺擺手,道:“無妨!此之事雖然略帶着一絲兇險,但畢竟有功德可得。相信此番功成之後,我西方教定能聲勢大振,也可在人族之中爭得一席之地,日後大興也是指日可待!”
接引苦着一張臉,有些憂慮的說道:“可是師尊,再有幾百年。通天之路就要開啓了,這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玄狐不在乎地擺擺手,道:“接引,此刻天機混亂,雖說有些空子可鑽。但是你要切記,治水可以,但是萬萬不可插手妖族之事,否則定會引致天罰。”
接引點了點頭,道:“師尊放心,弟子定會謹慎行事!至於妖族,弟子自然不會插手,畢竟通天之路方是重中之重!”
玄狐聞聽準提之言,微微頷首,然後閉目假寐,自去修煉去了。
接引見玄狐再次進入了修煉,便自出了須彌山,前往冀州國都而去。
劃分兩頭,當彌勒帶着一衆弟子來到黃河水畔的時候,也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
只見徐州一州之地完全成爲了廢墟,哪裡還有什麼屋舍、土地、山石,滿登登的全是水,滔天的駭浪簡直比之大海之上的浪頭都不遑多讓。
無數的生靈屍體飄蕩在河面之上,拿唄泡得浮腫的樣子堪稱恐怖。
無窮無盡的怨氣,在河水之上凝成黑色的煞氣雲團,一聲聲淒厲的慘嚎飄蕩在天際,久久不散。
“這,這簡直就是滅絕人性!”彌勒面色鐵青,倒不是被嚇得。說到底,這傢伙雖然自命清高,但畢竟是修佛的,心中尚有着一絲悲憫之心。餓殍滿地的場景,着實讓彌勒動了真火。
“衆師弟聽令,取鉢盂收納黃河之水,融於四海!”思索了半晌,彌勒率先祭出了金燦燦的鉢盂,大聲吼叫了出來。
“嗡!”
金色的佛力翻涌,滔天的靈氣彌散在半空中。
隨後壯觀的一幕出現了,三千佛陀全都祭出了各自的鉢盂,一粒粒金色的光點繚繞在鉢盂之外,像是一隻只長着翅膀的金色瓢蟲,翻動着圓滾滾的身子,而後飛向蒼穹。
“譁!”
恐怖的吸力自鉢盂內部而來,渾濁的黃河之水泛着金光,匯成一條條巨大的水龍逆流而上,向着鉢盂內部匯聚而去。
只不過區區一刻鐘的時間,溢出河道的黃河之水,就已經被收取了十之七八。
就在彌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的時候,原本平靜無波的黃河之水頓時分開,一道巨浪從河面升起,中間飛出一道漆黑的遁光。
彌勒等人仔細一看,卻見這道遁光乃是一道人。
來人高約九尺,身着黒色道袍,俊美至極的相貌中透着一股邪異。可是細細感受,卻是發現其身上毫無法力波動,就連相貌都極爲陌生。
不過傻子纔會認爲這黑袍男子是凡人,凡人能夠分水而出?凡人能夠凌空虛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