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鬱顏溪有一些聲嘶力竭,她死死地盯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眼底的冰霜越結越深,似乎是有什麼隱忍了很久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柏知珩也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叫倪筱橙的女人曾經是鬱顏溪的閨蜜,然而卻搶走了她的男朋友阿方。
顯然兩人已經決裂了,但她還是喜歡在鬱顏溪這個笨女人面前秀恩愛,大概是爲了讓她對自己羨慕嫉妒吧。
“哎呀,顏溪你誤會我了。”倪筱橙對於鬱顏溪的憤怒似乎絲毫都不放在眼裡。
她繼續說道:“我跟阿方也是着急啊,你看,你跟阿方都分手三年了,在國內也就算了,我們本來以爲你到英國呆個兩年,一定能帶個金髮碧眼的英國帥哥回來的,結果也沒有,你說,你這都多大了,還單着身,多讓我們這些朋友替你着急啊,我和阿方幸福着,也不想讓你一個人孤獨寂寞呀。”
倪筱橙皺着眉頭,一副十分擔憂的模樣,不知道的人看了還真以爲她是真心實意的,是鬱顏溪的好閨蜜呢。
鬱顏溪厭煩地往裡挪了一點,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對面一個淡淡的男聲響起。
“這位小姐你誤會了,顏溪不是單身。”柏知珩忽然伸出手,往鬱顏溪的往裡夾了塊肉,柔聲說道:“你太瘦了,多吃點。”
繼而轉頭向倪筱橙說道:“我是她的男朋友,柏知珩。”
鬱顏溪徵楞在原地,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倪筱橙卻早就坐不住,一下子就將話鋒轉到了柏知珩的身上:“你是誰,你夠格當我們顏溪的男朋友嘛?你知不知道我們顏溪可是鬱塵設計公司的大小姐,還專門去國外進修了兩年的設計專業,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做她男朋友的!”
“這肉挺好吃的。”已經反應過來的鬱顏溪顯然並不打算搭理身邊嘰嘰喳喳的女人,她低頭咬了一口碗裡的肉,擡頭對柏知珩一笑。
柏知珩被她的笑容閃得心中不免一跳,他定了定心神,彷彿沒聽到倪筱橙說的話,又給鬱顏溪夾了塊肉,說道:“喜歡吃就多吃點。”
言語間盡是藏不住的寵溺,兩人之間的交流彷彿就是交往了許久的情侶默契十足。
倪筱橙在旁邊有些尷尬,但還是強忍着不言不語。
柏知珩好像終於想起了什麼,轉過頭說道:“我是博世集團的柏知珩,不知道你覺得,我夠不夠格?”
博世集團?
那個可以在房地產界呼風喚雨的博世集團?
倪筱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博世集團的總裁柏知珩居然會是鬱顏溪現在的男朋友?
這……
自己從她手上搶走的阿方雖然也是上市公司的少公子,可是怎麼樣也是比不上博世集團的呀。
倪筱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對面那個英俊的男人依舊不斷地往鬱顏溪的碗里加東西,然後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寵溺溫柔地看着她。
竟完全把倪筱橙當做一個透明人,自己究竟哪裡不如鬱顏溪了,憑什麼這麼好的男人都會對她這樣的好!
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現在,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垂下眼掩飾住眼底的狠毒,倪筱橙再次擡起頭。
她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臉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地淺笑着,說道:“想我爲了當年跟阿方的事情一直愧疚了這麼多年,現在看到顏溪現在過得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說着還對柏知珩一陣微笑,卻見對方絲毫也沒有把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片刻。
鬱顏溪吃東西的動作一頓,頭也不擡地說道:“再見。”
語氣中的冷漠,竟是對陌生人也不曾如此。
柏知珩看着鬱顏溪一直低着頭維持着這個動作不動搖,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好了,她已經離開了。”
鬱顏溪這才擡起頭來,朝柏知珩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柏總,剛剛讓你見笑了。”
“沒事。”柏知珩說着,又往鬱顏溪碗裡添了點食物,他忽然之間就非常習慣這個動作,“你當年還是太年輕了。”
“是啊。”鬱顏溪輕笑了一聲,頗有些自嘲的意思。
“好了,別不高興了。”柏知珩忽然開口安慰道,繼而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遞到鬱顏溪面前:“這個東西說不定能讓你開心點。”
鬱顏溪不解地接過文件,“合約書”三個大字赫然寫在紙上。
她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就像多花兒綻放了一樣,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柏總,你,這是要和我們鬱塵設計達成合作?”
“嗯。”柏知珩用鼻子發出了一個單音,繼續說道:“合約書你可以帶回去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把名字簽了,讓人送到博世辦公室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爲什麼呀?我誤會你,還罵了你,你還……”
鬱顏溪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麼容易就拿到和博世集團的合約書。
柏知珩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怎麼在你看來我就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嗎?”
他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其實在你來公司之前我就已經看過鬱塵的作品了,感覺還不錯,剛剛跟你聊天的時候發現你在設計方面非常專業,而且有着很獨到的見解,所以我可以肯定,鬱塵設計是個很不錯的設計公司,這才把合同給你的。”
“其實,就算你今天不回博世找我,過幾天我也會派人去鬱塵設計公司再仔細談一談合作的事宜的,不過既然你找回來了,那就省了不少的事。”
鬱顏溪剛剛的鬱悶瞬間被一掃而空,她抱着合約書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
她不停地向柏知珩道謝:“真的太謝謝你了,柏總,你不僅幫我找回了錢包,還願意跟我們鬱塵合作,真的是太好了,真是太感謝了。”
柏知珩看着她開心的模樣,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幾分愉悅:“合作是互利共贏的,談不上什麼感謝,不過,我幫你找回了錢包,能不能問你要份謝禮?”
第六章:有錢的資本主義真是罪惡!
鬱顏溪不停地點頭:“柏總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義不容辭!”
“好。”柏知珩輕笑道:“這事也算是你的專長,我看過你的設計作品,非常喜歡你的設計風格,正好我在郊區新買了一幢別墅,打算作爲度假用的,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幫我設計裝修,不知道鬱小姐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鬱顏溪大方地擺了擺手,說道:“哎呀,你不要再鬱小姐鬱小姐的叫了,聽着怪不舒服的,你就喊我顏溪吧,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是朋友了吧?你的房子包在我身上啦,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內部基本結構就可以了!”
“好。”柏知珩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遞給鬱顏溪,“這是別墅的鑰匙,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你,再叫個司機送你過去,後面的事情就麻煩你啦。”
“Noproblem!”
在鬱顏溪不斷地感慨着“有錢的資本主義真是罪惡”中,她終於參觀完了柏知珩口中“位於郊區”的別墅。
有錢真是太罪惡了,鬱顏溪搖了搖頭,在設計圖上落下了最後一筆,“大功告成!”
鬱顏溪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扔,整個人癱倒在椅背上,自從去看了那棟巨大的別墅之後,自己的靈感就沒日沒夜地不斷噴發。
且不說那幢別墅周圍環境山好水好,就光那房子的架構就設計的獨具匠心,堪稱完美。
連着熬了幾個夜,終於是把房子設計好了。
鬱顏溪開心地打開衣櫃,收拾起已經邋遢不堪的自己,小心翼翼地將設計稿放入文件夾中,愉快地出了門。
“嚴秘書,知珩在嗎?”鬱顏溪走進嚴芷瑤獨立的秘書室,輕聲敲了敲門問道。
嚴芷瑤有些發怔,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鬱塵設計的鬱顏溪和自家老闆的關係越走越近,她握住鼠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她剛剛喊柏總什麼?知珩,柏總的名字!怎麼可以是她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可以喊的?
嚴芷瑤的嘴脣有些發白。
“嚴秘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鬱顏溪見嚴芷瑤半天都沒有反應,不由得問道。
嚴芷瑤忽然間清醒了過來,笑着回答道:“沒事沒事,我剛剛在想柏總這個時候應該是在開會的,鬱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嗎?跟柏總預約過了嗎?”
“預約啊。”鬱顏溪有些難爲情地皺了皺眉頭,她畫好設計圖就想第一時間拿給柏知珩看,都沒有考慮到身爲博世集團總裁的他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怎麼可能預約呢?
鬱顏溪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手裡的設計圖,好想第一時間給他看啊,想了想,她還是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預約,那我先回去吧,改天我給他打了電話再過來。”
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鬱小姐,等一下。”嚴芷瑤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勾出了一個詭異地弧度,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時謙遜有禮的模樣:“鬱小姐您要不到總裁辦公室等一下吧,柏總的會議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這……方便嗎?”鬱顏溪有些猶豫。
“沒關係的。”嚴芷瑤笑了笑,“您先到辦公室裡坐會,我去給您泡杯咖啡。”
說着轉身走向了茶水間。
呵呵,鬱顏溪,你以爲柏總是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接近得了的嗎?像柏總這樣高高在上的男神,怎麼可能是你這種小丫頭片子可以接近的呢?一會我就要你好看!
鬱顏溪無聊地坐在柏知珩辦公室裡,東瞧西看,她的面前擺着一份文件,但她知道總裁辦公室的文件總是不能隨便看了,於是也就只能低頭玩自己的手機。
“鬱小姐,您的咖啡。”嚴芷瑤的聲音傳來,她手上端着一個純白色的陶瓷咖啡杯,很是精緻。
“謝謝。”鬱顏溪伸手正要接過杯子,嚴芷瑤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接着,她的手忽然一鬆,咖啡杯落在了桌子上成了碎片,液體流滿了桌子。
鬱顏溪有些反應不過來,卻聽見嚴芷瑤大叫了一聲“不好”,就趕緊拿起桌上的文件用力地甩了兩下。
可是文件上面已經沾滿了咖啡,字體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嚴芷瑤着急地皺起了眉頭:“哎呀,這可是份很重要的文件!鬱小姐你怎麼故意把咖啡打翻啊!這可闖大禍了!”
“我……”鬱顏溪有些莫名其妙,咖啡明明是她自己沒有拿穩纔打翻的。
自己的手都沒有碰到杯子,怎麼就變成自己打翻的呢?
“你們在幹什麼?”柏知珩冷漠的聲音在門邊響起,他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奪過嚴芷瑤手上的文件,冷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嚴芷瑤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一臉着急和無辜地解釋道:“柏總,剛剛鬱小姐來找您,我說您還在開會,她非要到辦公室裡來等您,怎麼攔都攔不住。”
說着她眉頭皺的更深,欲言又止,似乎怕把事情說出來受到報復,可最終她還是將事情告訴柏知珩。
“我想她怎麼樣都是鬱塵設計的總設計師,不能失了禮數,就知道讓她先進來了。我好心好意給她泡了杯咖啡,可她卻嫌棄咖啡太苦,還生氣地把被子弄倒了,所以這文件才……”
嚴芷瑤說到後面,聲音開始微微地顫抖,幾乎要哭了出來似的。
“嚴秘書你……”鬱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嚴芷瑤。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事情根本就不是嚴芷瑤說的這樣啊!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說着:“事情不是這樣的,你怎麼亂說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柏知珩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嚴芷瑤低着頭身子在瑟瑟發抖,似乎是在害怕柏知珩責怪自己的失職。
鬱顏溪則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臉因爲着急和憤怒張紅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着,她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鬱顏溪那雙水靈靈的雙眼看着柏知珩,急切的上前,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委屈的說:“真的跟我沒關係,我都沒有碰到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