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的事情原本是和刃心沒有什麼關係的,朝倉家怎麼樣就更加不用說,可之所以說原本,也就是說現在不一樣了。
刃心和呂玲綺當然不是朝倉那邊會戰敗的原因,那說到底還是朝倉自己的問題,可雪姬現在畢竟和兩人還算是一路人,這個一路人只要還沒變,就說明雪姬和刃心這邊有關係。
又或者說,眼下越前國易主,刃心這裡的行程難道就要改變方向?
這個還是不一定的吧,進度被耽擱是肯定的,但去在刃心看來還是要去的,雪姬也沒有別的選擇,雪姬依然會回去越前國,去見的舊主和新主,只不過越前國之後的事情,也就是這個“平定亂世”的理念,可能在主體上之後就和朝倉家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這是刃心當前面對的主要問題,他答應過雪姬去朝倉那邊看看,可沒說去上杉那裡看看,這是兩個概念,如果是上杉家的話,那就不止是看看而已了,但這種事情到底中間太過曲折,刃心去還是不去一下子儼然成了一個不小的問題。
然而卻是事實上,刃心的選擇也着實不說,人算不如天算,說的也不止是這一個方面。
瞭解事情經過之後,刃心和呂玲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上去看看,在刃心的印象中,雪姬做出傻事的可能應該不大,不過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情況下,刃心還是上了樓來到了雪姬的房間門前。
刃心準備敲門,在這之前他停了一下,仔細留意房間裡面,這個時候已經聽不見哭泣的聲音,看來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其後這門,刃心還是敲了下去。
咚咚……
輕微的兩聲響後,刃心站在房門前靜靜等待,後聽見裡面依稀出來聲音:“是刃心先生嗎?”
刃心剛要回答,房門緊接着打開來。
刃心不確定他這是不是多此一舉,但這個時候,似乎可以站在這裡的好像也只有他一個的樣子,至少刃心是這麼認爲的。
房門打開來以後,刃心看到的是面容雖有憔悴色,但已經恢復往常的雪姬,梨花帶雨的美人是惹人憐的,可前路未明纔是刃心感到有些蒼涼的主要意味,誰能想到事實多變,會是這麼突然。
昨日還相談甚歡,希望的火苗主要燃起之時,此時此刻已經是有些物是人非,朝倉家的變化,無疑也是刃心和雪姬兩人之間關係產生變化的連鎖反應,之前雪姬是刃心的引路人,刃心追隨者雪姬的腳步,兩人之間還是有一些溫度存在的,可如今朝倉的破滅,令這種溫度蕩然無存,只剩下瞭如雪一般的冰涼淡薄。
也許雪姬這樣也是情非得已,可刃心何嘗不是這樣。
開門口雪姬勉強笑道:“刃心先生進來吧。”
門外似乎不再是說話的地方,刃心點頭之後也沒有多言便隨着雪姬進了屋。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房,可刃心卻彷彿從這樣的客房裡感受到了獨屬於雪姬的標誌,房間中瀰漫的清冷令其顯得特色鮮明而不同尋常,刃心進到房間,雪姬將他引到桌前:“刃心先生請坐。”
刃心坐下,雪姬給他倒茶,刃心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雪姬倒完茶後自己坐到另一邊,面上則一時似有難言之隱。
刃心便當下道:“發生這種事情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雪姬小姐若有話儘可直說,不必忌諱什麼。”
該說的話總是要說的,刃心這樣可以令雪姬的心理壓力小一些,雪姬聞言開口果然輕鬆許多:“真是抱歉,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雪姬說着欲言又止,隨後又道:“主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妾也不好再對刃心先生承諾什麼,刃心先生接下來若是還有其他打算,妾悉聽尊便。”
雪姬這番話還是很有誠意的,越前的天變了,雪姬在舊主那裡可以起到的影響力未必會延續到新主,這樣一來她自然就無法再繼續保證刃心的利益,之前說的話大半不作數,便沒有要求刃心繼續前往越前的理由,這是主要因素,事實上雪姬自己的宿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要說刃心了。
可這件事情刃心不這麼想,總之他不能這麼想。
刃心聽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悉聽尊便在下自然求之不得,可雪姬小姐呢?”
刃心這一問,瞬間令雪姬面上有些失色,刃心繼續笑道:“雪姬小姐回去之後又應該如何交代?”
雪姬既然出現在美濃國,這顯然不是一件小事情,雪姬和刃心達成的溝通,只怕對朝倉那邊早就有了書信溝通,如今越前換了主人,朝倉上頭有了頭頂上司,但這種正在進行的事情不意味着將就會終止,相反如果繼續進行下去,那麼雪姬回去不應該一無所獲,如果她一無所獲了,會有什麼後果,可想而知。
刃心這個時候還並沒有忘記,他和雪姬還有一筆賬沒有算清楚,朝倉那邊沒了音訊,可雪姬這裡刃心還是要清算一下的,因此,哪怕是龍潭虎穴,刃心前去闖一闖也沒什麼。
畢竟朝倉是被人打敗了,可本質上這不是一壞事啊,尤其是對於刃心,朝倉戰敗對於雪姬是個天大的噩耗,可於刃心,越前出現了比朝倉更加強大的對決者,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更不用說打敗朝倉的人正是刃心要前去尋常的二者之一,龍虎之中的“關東管領”上杉謙信,刃心能在這裡見到這隻龍,他沒有任何迴避的理由,他反而更加應該去直接面對,這樣才能知道他自己的結果。
故此,到了這裡,刃心自然不會有所猶豫,但見雪姬面上露出難色。
刃心卻坦然笑道:“雪姬小姐無需多慮,在下既然已經承許了這件事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無論在越前的是朝倉,還是上杉,我都隨雪姬小姐去一趟,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雪姬還是不瞭解刃心,刃心這算是一箭雙鵰,可雪姬這時還是開始瞭解了一些刃心這個人。
“君子?”雪姬可能對於這樣的稱謂顯得有些陌生,至少對於冠冕堂皇說出這種話的人,更加感到驚訝,這種驚訝令她心中的愁雲一時消散,雪姬未必是沒有聽過這樣的詞句,可存在於書上的話,這時有人這麼說出來,雪姬還是不由笑出了聲道:“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