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言爲定

天正元年,夏。

淅淅瀝瀝的雨水滴答中,數量龐大的軍隊在浩浩蕩蕩的有序行進。潮溼的天氣除了令天氣更加悶熱,並沒有令某些事情發生改變。比如說整個關中地區,原本屬於明智光秀地盤的防守兵力大換血,還有從京都地區撤走的朝倉軍。

整個京都的氣氛也是並沒有在天王山一戰後緩解下來,反而變得愈發緊張,這自然和突然出現在京都內的“真田軍”有關。

天王山一戰,豐臣是獲得了勝利,但這個勝利卻並不是完全的勝利,可以這麼說,豐臣能夠這麼順利的消滅明智勢力,這不止是豐臣的功勞,而是在月影的次元對決戰敗後,明智腹背受敵,孤立無援後被迫宣告滅亡。這是明智家很快消亡的主要原因,畢竟此戰明智背後的朝倉和上杉按照約定援助明智家的軍力,並沒有按時到達,或者說,沒有發揮出應有作用。

即使這個“援軍”,可能一早就到達指定地點了,但新來的真田顯然不是爲了這個。真實的情況是,明智光秀的地盤,只要其核心能被真田順利接手,那麼刃心和耀光這邊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至於說豐臣秀吉,他在這一戰能夠成功的消滅明智光秀,可以說刃心和耀光,包括德川方面的曇天,乃至於西邊各國,也都是無形中出了一些力的。

這是一場交易,依然是一場陰謀,只不過是在光下面的另外一場交易,也就是影。若非豐臣從本質上就已經背離了織田家,織田還不至於被這一戰就擊垮,也許從這個方面來說,除了忠於織田家的人外,沒人會希望明智光秀贏得這場勝利,因爲明智光秀代表的,其實依然是“織田家”,若說真田是武田的延續,明智光秀亦是織田的繼承了,且這個繼承和真田不一樣,明智光秀擁有的家底還是不可小覷的。

那麼這樣一個帶有相當隱患的火種,對於各自心懷鬼胎的諸位大名來說,自然是萬萬不能留下的,否則衆人蠶食織田的舊賬萬一被清算怎麼辦?

只爲此,就算是豐臣秀吉捨棄明智光秀的地盤也是可以理解的,這個代價比之豐臣的失敗,顯然是值得的,這纔是真正的旱澇保收。事實上就是這樣。這也是爲什麼金星和刃心耀光等人看起來,一點不像是敵人的樣子,只因現在,三人就是不是敵人。真田的事情不止是刃心和耀光可以接受,這也是豐臣妥協的後果,目的就是徹底幹掉明智光秀,而他先贏了這一戰再說,剩下的真田。

刃心不會將真田放在眼裡,豐臣秀吉又怎麼可能將其視爲威脅,豐臣同樣有自信在適當的時機除掉真田,而根基不如明智的真田,實力也不如的真田,會有多大勝算?或者會有勝算嗎?

畢竟眼下的真田只是朝倉和上杉臨時拼湊起來的一道壁壘,但這樣的“真田丸”亦隨時有可能崩塌,那就是一旦朝倉和上杉停止給真田輸血,沒兵沒糧沒錢的真田又應該何去何從?這可不是猜測和臆想,事實上刃心和耀光就是通過這種手段來在無形中控制真田的,表面上現在真田控制着半個關中,但在內部的運作當中,到底是真田這些窮兵黷武的武將們佔了這些地域,還是朝倉通過商貿等經濟手段滲透,這都還不一定呢。現在真田打仗的錢都是問朝倉借的,這不是一個小負擔,沒有朝倉,真田這仗還真打不下去。

如此一來,刃心的勝算應該是很大的吧。

這是呂玲綺的看法,她目睹了刃心的所有所作所爲,刃心對她毫無保留,從在三國時野蠻粗暴的戰爭碾壓,到如今更加運籌帷幄的掌控與擴張,與其說是主戰有主戰的打法,輔助也有輔助的所爲,不如說呂玲綺從頭到尾見識了刃心的成長,在這個過程中,刃心已經愈發熟練,他似乎找到了比戰爭更加行之有效的博弈手段,而這個思維在目前的戰國來說,本身就應該是超前的。

這場戰爭現在就說勝利是有些爲時過早,但差又能差多少?

在以上所有疑惑得出答覆的這個時間之內,正是“朝倉”大有所爲的崛起時期。

“刃心,我們可說好了哦。”

說這話的不是呂玲綺,而是耀光。

京都之外,刃心與上杉一家人進行又一次的告別。

本次的京都之行,可以說除了處理豐臣秀吉和明智光秀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是兩家在這裡共謀大事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止是在朝倉和上杉這裡發生着,在其他地方,各個勢力的不同地點,也都在進行着同樣的事情,暫時的妥協,不過都是爲了日後的未來,區別只是在於誰動手更快,做事情做的更漂亮,完美。

上杉的存在對於刃心來說至關重要,說句大實話的話,如果不是有上杉,刃心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爲有什麼意義,正如櫻所說,他此刻用相當溫和,堪稱“文明”的辦法來統一戰國,正是因爲他在這裡的首要任務,是幫助上杉統一而不是什麼“大同世界”或者“大道之世”之類的事情,這件事情變得簡單就是因爲他只是輔助。

所以他不能用更加暴力,且成功率更低,即使那可能在刃心看來是更加正確的手段來賭,他不能拿呂玲綺以及上杉做出不負責任的事情,他要先從這個戰國時代活着走出去然後才能談其他的,對於刃心來說,此時此刻他其實也是被迫的。

刃心聞言便笑:“一言而定。”

刃心看着上杉謙信,看着直江愛,然後回視耀光笑道:“下一個春花秋月之時,刃心定不會缺席。”

耀光聞言大笑:“哈哈……我等也定不負先生所託,就請靜候佳音吧。”

“那我們就約定好了。”

刃心很滿意,他喜歡耀光的這種勁頭,這也是上杉謙信少有的東西。

“哼哼……一言爲定!”

耀光毫不懷疑自己的勝利,他對自己和上杉有十足的自信,刃心樂見其成,他同樣不會。

下一個春花秋月這個時間很模糊,但此刻朝倉和上杉從京都分開,然後各自從兩邊以東西雙線開始開疆擴土,最終在這個天下中心再度會師的約定,令這個期限並非是遙遙無期,也許就是那個真田的命運見分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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