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雖然聲名赫赫,可實際上,紅楓谷並不大。
令狐燕十分輕易的,便找到了聶家的長老議事廳。然後,令狐燕無視門口那些怒目相向的聶家守衛,直接將遁芒落在地面上,然後引着李森三人,朝着大廳而去。
進得大廳之後,只見其中滿滿當當的,早已經坐滿了人。
主座上,坐着一名神色冷峻的紅袍中年。在他的身後,則站着兩名容貌蒼老,面色蒼白的藍袍修士。
這三個人,有兩個李森都是認得的。
坐在主座上的,乃是聶勝。當初就是他一路追殺悟道,最後撞到了正在尋找‘陰煞之地’的李森。
而站在聶勝背後的兩名老者,則均是一般無二的金丹初期修爲。其中一人,前幾日跟李森剛在東海見過面,正是那名聶家的長老。
聶勝和那名聶家長老,顯然也都記得李森。此刻見到李森跟着令狐燕一起來到大廳中,均是雙目微微一眯。
但是,此刻的正主卻是令狐燕,而不是李森這個小小的築基初期修士了。所以,他們很快便將目光從李森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了令狐燕。
“沒想到,聲名赫赫的聚星商盟,今日也耐不住寂寞,跑來我聶家了!”
聶勝看着令狐燕,口氣冷冷的道:“令狐燕,不知你深夜造訪我聶家,所謂何事?”
令狐燕冷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本宮來到此地,自然是爲了那枚‘海族交易令’而來的!”
此言一出,廳中衆人均是神色一變。
要知道,大廳中的這麼多人,至少有一多半,是奔着這枚‘海族交易令’而來的,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向令狐燕這樣子將話說的如此直白!
何止是直白?簡直就是露骨!
聶勝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怒色:“令狐燕,海族交易令乃是我聶家之物,與你有何干系!若非看你遠道而來,此刻聶某便要將你轟出門外去!”
“哈哈哈哈!”
令狐燕仰天笑了幾聲,然後一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睛,朝着聶勝瞟了一眼。
“就憑你,也想趕走本宮?就算是讓你背後那兩個老鬼一起出手,恐怕都不是本宮的對手!我明白的告訴你,聶家家主既然已死,那麼聶家就再沒有資格擁有‘海族交易令’這等珍貴的物品!今日,你若是肯識相,那麼本宮或許還能用市場價的靈石,收購了這枚令牌。若是你們不識相,哼哼!”
說到最後,令狐燕只是冷笑,並不說話了。
“你這妖女,莫要欺人太甚!”聶勝登時被氣的一拍座椅,身上靈芒驟然一閃的就要站起!
可就在此刻,他背後的一名藍袍長老,卻輕飄飄的伸出一隻手,朝其背後輕輕一拍。
“勝兒稍安勿躁,萬事都可商量。”
只見這一掌輕輕一拍之下,聶勝身上原本爆發而起的靈芒,頓時消散一空。而剛剛站起來的聶勝,也不自覺的向後一仰,復又坐了回去。
聶勝面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強行忍下了這口氣。
但是他看向令狐燕的目光,卻已經變得陰沉無比了。
可就在此時,聶勝背後那名藍袍長老,卻開了口。
只見這名聶家長老,神色平靜的看着令狐燕,開口道:“令狐道友,你也算是聚星商盟之中,聲名不菲的一堂之主,又何必難爲一個晚輩?再者說,‘海族交易令’的事情,如今又並非只是聶家之事了。你可以看看大廳之中的這些道友,他們在今天晚上,可都對這枚交易令處置問題,爭論許久了呢。”
令狐燕對聶勝這個小小的築基後期修士,毫不在乎。但是聽說這名金丹期長老所說的話語,多少還是能夠聽進去一些。
聞言之後,令狐燕第一次正眼朝着兩旁的修士,挨個瞅了過去。
只見右手邊,大多都是聶家的自己人,還有一些向來跟聶家交好的修真宗門,也都有代表在座。
看起來人數並不算多,大約有十三、四人。
而左邊的客座方向,顯然人數就多了許多。
排頭的,是一名身穿血紅儒袍、神色儒雅平穩的中年人。
此人見到令狐燕瞅了過來,還十分禮貌的微微一笑。並且,此人對令狐燕微微一笑之後,還將目光再度停留在了李森身上,問候道:“李道友,好久不見。”
李森聞言,神色平靜的對其拱手施禮:“梅前輩好。”
原來,這名紅袍儒生,正是‘忠義堂’的堂主,掌控整個吳國灰色貿易的金丹後期修士梅雪生!
梅雪生見到李森從容不迫的站在那裡對自己施禮,不由得雙目炯炯有神的看了李森一眼,然後微微點頭示意。
令狐燕則對梅雪生沒多大的興趣,對其打量了兩眼之後,便毫不在意的朝着左手的次座看去。
只見坐在次座上的,卻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中年修士。
此人一身藍袍,神色很是陰沉,他的右邊臂膀齊根而斷,此刻尚且纏着繃帶。
此人正是代表元靈商盟而來的韋芳!
韋芳見到令狐燕看向自己,立刻毫不示弱的瞪回了一眼。然後他便將目光凝聚在了李森的身上。
“李森,你這臭小子竟然還沒死!真是福大命大!”
這番話說的不明不白,可是剛被人暗殺過一次的李森,卻能夠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李森神色淡漠的看了韋芳一眼,開口道:“閣下的厚賜,李某已經牢牢記下。來日,定會奉還給閣下。還請閣下多多小心在意的好。”
“哼!”韋芳怒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令狐燕則對着此人冷笑了一聲,然後開口道:“偌大的元靈商盟,怎麼只來了你這隻斷了胳膊的跳樑小醜?你們吳國分舵的白老鬼呢,他怎麼不來!?”
韋芳聞言,眉頭忽的一挑,登時便要發怒!可就在此刻,站在他背後的一名白袍中年,替他開了口。
“白舵主日理萬機,豈有空閒打理這種小事!”白袍中年口氣清冷的道。
“既然沒有空閒,這枚‘海族交易令’就不必費心了!你們元靈商盟,還是趁早退場的好!”令狐燕冷笑一聲,然後便不再理會這幾名元靈商盟的修士,而是將目光繼續朝後面打量起來。
結果發現,坐在韋芳下手的那些修士,都是清一色的築基期修士,並且也都是那些惠州境內的二流、三流宗門派來的代表。
這些修士對於令狐燕而言,只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一哂。
所以,令狐燕也就不再看下去,而是直接將目光再度投向了聶勝。
“依本宮看,‘海族交易令’的處置,完全沒什麼爭論的必要!你大可以直接將此令交付於本宮,屆時有誰膽敢不服,讓他來找本宮,本宮自然會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道理’!”令狐燕冷冷的說道。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的衆人,神色又是一變。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看向令狐燕的目光,都出現了難以掩飾的敵意。
這讓跟在令狐燕身後的胡安和柳吟月,一時間均是感覺壓力極大。
唯獨李森,卻是微微一笑,泰然處之。
只見令狐燕的話語說出來之後,站在聶勝身後的那名藍袍長老,微微搖頭的說道:“令狐道友口中的‘道理’,恐怕是那個‘拳頭大便是真理’的道理吧?大家都是修真之士,何苦這般的野蠻粗魯?”
“野蠻粗魯?你是在嘲諷本宮嗎!?”令狐燕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看着這名長老。
“老朽不敢。”
藍袍長老輕咳了幾聲,看起來越發的虛弱:“只是‘海族交易令’之事,關係重大。既然場中的諸位道友,難以討論出結果。那麼依老朽的意見,還是交由本家的家主來裁決比較好。”
“聶家家主?”
令狐燕眉梢微微一挑,然後毫不客氣的瞟了一眼聶勝:“莫非你口中所說的家主,便是這個小娃娃!?”
“妖女,你說誰是小娃娃!”聶勝再也忍耐不住,哧溜一下就站起身來!
可是令狐燕卻毫不客氣的雙目一眯,登時一股驚人之極的威壓,便立刻籠罩向了這名紅袍中年。
“咕!”
聶勝再憤怒,也只是一名築基期修士,豈能正面抵擋一名金丹後期老祖的威壓?
只見他剛一接觸令狐燕的恐怖威壓,便立刻面色慘然一白,雙膝也是直接一軟的復又坐了回去。
“咚!”
他的屁股砸在了椅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令場中衆多修士,都是忍不住的側目而視。
可也就在此時,站立在聶勝身後的那兩名藍袍長老,卻白眉一抖的紛紛出了手。
只見這兩人分別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了聶勝的肩膀上。一瞬間,一股並不弱於令狐燕多少的威壓,便從聶勝身上一涌而起,竟然將令狐燕如同山嶽般沉重的威壓,復又頂了回去!
令狐燕見狀,一雙美眸再度一眯,露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竟然毫不猶豫的再度將自己的威壓,猛然一提!
霎時間,一股強勁的威壓風暴,從令狐燕的身上洶涌而出!這股瞬間強大了一倍不止的強勁威壓,不僅壓迫的那兩名藍袍長老,均是身軀陡然一晃,更是將整個大廳,都衝擊的呼呼作響,猶如一場龍捲風暴一般!
一時間,那些原本還安坐在場中的築基期修士們,一個個均是被這股強勁風暴衝擊的東搖西晃,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他們紛紛打開了護體靈罩,方纔堪堪站穩。
胡安和柳吟月,雖然站在令狐燕背後,受到的靈壓衝擊最小,但也均是毫不猶豫的打開了護體靈罩。
唯獨李森一個人,靈罩也沒開,身體也沒晃,如同沒事人一般的站在了原地。
只是李森體表之上,卻微不可察的閃爍出了一股淡淡的青銅光澤。
總而言之,場中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而很明顯的,就是令狐燕要用自己強大的金丹後期實力,在場中強行碾壓聶家之人了!
可是,就在此時,大廳靠左手的一個座椅上,卻傳來了一聲嘆息。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何必一出手就這麼不留情面?”
話音剛落,一股絲毫不遜色於令狐燕,甚至猶有過之的恐怖靈壓,竟然從這名說話之人的身上,猛地一彈而出!
這一股突兀而來的強大靈壓,不僅輕而易舉的分開了令狐燕和那兩名聶家長老的爭鬥,更是將令狐燕,都強行逼退了一步!
一時間,包括令狐燕在內,場中衆多修士的面色,均是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