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袍壯漢嗷嗷大叫,要衝下來砸爛金光護罩的時候,一旁的白袍中年,終於開口了。
“雷老弟,冷靜一點!這小子是在故意挑釁你,不要上當。”
此言一出,紫袍壯漢原本怒氣滿滿的面龐,就好似被一盆冷雪迎面澆灌了一般,當即扭曲了數下,最後漸漸恢復了冷靜。
“呼……差點就中了這小子的套,多虧賈兄提醒。”紫袍壯漢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將渾身靈壓收攏而起,緩緩的飛回了白袍中年的身邊。
白袍中年對紫袍壯漢微微點頭,稍作安撫,然後便將目光移向了李森。
白袍中年神色平靜的說道:“李森,你在吳國境內,也算是一號人物,何必當衆甩弄這些挑釁的伎倆?你若是不願意出面應戰,只打算龜縮在苦竹島的庇護之下的話,自然可以。畢竟,我二人有的是時間,大可以在這裡等你。畢竟此地風景宜人、春光明媚,即便是數月半載,賈某也不會生厭。只不過……呵呵。”
下方的李森聞言,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要知道,李森剛纔看到紫袍壯漢及時停手,沒有出手攻擊‘慈悲佛光陣’的時候,便已經有些失望。此刻又聽到白袍中年故意說出這般吞吞吐吐的話,心中就更是有些不喜。
“只不過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李森冷聲道。
“呵呵。”
白袍中年呵呵一笑,看起來很是篤定的樣子。他聽到李森問話之後,非但沒有正面回答什麼,反而還若有所指的開口發問了一句。
“李森,聽說你們在湖州蔡縣的東海岸,在建造港口是吧?好像還搞得風生水起,一副大有成果的樣子。”
李森聽到這句話,一雙眼睛頓時微微眯起。
“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賈某沒什麼意思。”
白袍中年再度呵呵一笑,然後便露出一副悠閒的模樣,一邊低頭瞅着自己左手手指的指甲,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只不過,你也知道,這年頭東海那邊,經常會有猛烈的颱風侵襲。若是防備不當的話,偶爾被摧毀一些建築,也是常有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李森眉梢微微一挑,旋即便不說話了。
可是此刻,圍在周圍的衆多修士,卻哪裡會聽不懂白袍中年的言外之意?
就連一直表現的極爲魯莽,好似腦袋缺根弦的紫袍壯漢,此刻都瞬間聽懂了白袍中年的話。
只見紫袍壯漢露出了一臉欽佩之色,忍不住的對白袍中年翹起了大拇指。
場中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李森聲音清冷的開了口。
“閣下堵在此地,到底想要幹什麼,還請直言。”
白袍中年聞言,卻好整以暇的聳了聳肩膀:“還能幹什麼?自然是要替同屬元靈商盟的袍澤韋芳報仇雪恨了。今日我二人來到此地,便是要斬殺閣下的。”
李森冷哼一聲:“韋芳當日,乃是主動挑釁李某,李森再三相讓之下,方纔被迫出手。並且出戰之前,雙方更是在場中諸位金丹期前輩的見證下,立下了‘生死不問、但憑實力’的決鬥條約。所以李森斬殺他,可謂是一點過錯都沒有。就連貴商盟的白前輩,當時都是沒有任何異議的。爲何時至今日,卻又大張旗鼓的要爲韋芳報仇?這一點,恐怕說不過去吧?”
“呵呵。”
白袍中年聞言,又是一笑。可是怎麼看,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白前輩不問此事,那是他老人家大度,卻不代表我二人不過問此事。任你如何狡辯,你終究是殺了韋芳。”白袍中年如此說道。
李森嘆了口氣:“看來,你今日是必殺李某而後快了。”
“確實如此。”白袍中年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所以,閣下還是趁早從苦竹島的禁制中離開,痛痛快快的跟我二人戰上一場。如此,也不負閣下威震吳國的赫赫英名,是吧?”
“些許名聲,李某可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裡過。”李森淡淡的說道,“而且,讓李某區區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去對抗閣下在內的兩名築基後期修士,這種完全沒有可比性的戰鬥,李某可是絕對不會參加的。閣下若是要等,那就好好的在外面等待吧。”
“你當真要與我二人在這裡消耗時間?”白袍中年眯起了雙眼。
“李某時間寶貴之極,豈會跟閣下這等無恥之人在這裡消耗?”李森淡淡的說道。
“你說誰是無恥之人?”白袍中年面色陡然陰沉了起來。
李森卻神色越發淡然的道:“你不就是要跟李某一戰嗎?這又有何難!只不過,李某在此地,尚有一位交情還算不錯的朋友。待李某將之召來,便與閣下二人兩兩對戰。”
白袍中年沒想到,李森在苦竹島竟然還有‘朋友’,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可是李森卻根本沒給白袍中年留什麼反應的時間,而是毫不客氣的伸出手來,指着白袍中年的鼻子,口氣淡漠的說道:“你既然要殺李某,那麼待會的戰鬥,你我二人可謂是不死不休。李某隻希望閣下不要心懷畏懼、臨陣脫逃,當一個遭人唾棄的懦夫!”
白袍中年聽到這話,嘴角終於忍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下一刻,白袍中年竟然連聲冷笑了起來:“你就如此的有信心,能夠擊殺賈某!?真不明白,你只不過是區區築基初期的修爲,哪裡的這麼大信心!”
“以修爲水平,小覷李某的修士實在是太過了。不過大多數,都已經成了李某的劍下之鬼。”
李森神色淡漠的看着白袍中年,眼神就如同再看一個死人一樣。
“閣下待會兒引頸就戮的時候,自然會回想起你剛纔所說的話。”
白袍中年氣極反笑:“好,好的很!賈某縱橫元陽大陸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狂妄的修士!看來,今日賈某必須要動用一些大威能的手段,好好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絕望’!”
李森不再說話,只是神色平靜的盤膝而坐,將弓橫於膝前,然後閉目養神起來。
不遠處,早就有一些苦竹島的僧侶,一直在暗中觀察此地的形式。
李森心中清楚,這些僧侶自然會把此地的消息,傳遞迴島上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傳到悟道的耳朵中。
要知道,李森乃是悟道邀請來島上做客的‘客人’。如今,‘客人’還沒真正離開,就被兩隻惡犬牢牢堵在了大門口。於情於理,此地的‘主人’都必須出面應付才行。
再者說,悟道在蔡縣建立寺廟的事情,算是跟李森有利益合作。並且李森也剛剛苦竹島的方丈圓明大師達成了一項重要交易。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悟道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因此,李森纔會露出一副篤定模樣的坐在礁石之上,耐心等待。
一時間,李森和白袍中年均是不再開口,場中也陷入了短暫的平靜之中。
但是,在此地圍觀的上百名修士心中都清楚,這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待會,肯定會有一場極爲血腥的疾風驟雨,而且八成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在這上百名的圍觀者之中,有很多人十分好奇李森的真正實力。
因爲,剛纔李森那一箭雖然十分厲害,卻明顯只是李森強大實力的冰山一角。所以場中這些圍觀的修士,都想看看李森到底是如何以築基初期的修士,去挑戰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
要知道,築基初期和築基後期,從名字上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是,這卻有足足兩個境界的差距!在許多修士眼中,這種差距代表着雙方實力至少相差了一倍以上。對於普通的修士而言,在這種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別說能否抵抗,就連能不能活着逃走,都是大問題。
當年在宋國境內,築基初期修爲的胡安,面對築基後期修爲的紫袍壯漢之時,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甚至最後連逃走都無法做到。
李森雖然在傳聞中曾經斬殺了一名築基後期修士,而且剛纔那一箭,也表現的十分強勢。但場中的很多修士,依然不相信李森能夠對抗白袍中年。
就更別提當場斬殺白袍中年了。
他們的眼睛,朝着李森和白袍中年、紫袍壯漢來回打量,口中也沒閒着,站在遠處議論紛紛。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島上腳步匆匆的來了一羣和尚,這些圍觀修士方纔不約而同的住了口。
來的這羣和尚,以一名面如冠玉的白袍和尚爲首,後面則是有老有少,修爲有高有低,但至少有四、五個是築基期修爲。
這些人來到了‘離岸區’之後,便紛紛站定。那名白袍和尚則是越衆而出,走到岸邊的礁石旁,對着李森合什一禮。
“阿彌陀佛,小僧來遲,讓李施主受驚了。”
李森聞言,將膝上的弓一收而起,然後神色平靜的站起身來,對這名白袍和尚拱手回禮。
“悟道大師客氣了。李某遭人圍堵,被迫乞援,說來真是有些汗顏。”
“李施主哪裡話。你乃是鄙島的客人,苦竹島自然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任何宵小之徒,都休想趁你來島做客的時候,對你不利。”
悟道的口氣雖然平靜,但是話語之中卻蘊含着極爲強硬的態度。
並且,悟道對李森說完了這些話之後,更是將目光直接移向了漂浮於護罩之外的白袍中年和紫袍壯漢。
“兩位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當衆威脅鄙島的客人。你們是要與我‘苦竹島’作對嗎!?”悟道口氣冰冷的說道。
也就在悟道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跟在他背後前來的那些僧侶,也紛紛朝着這兩人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