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人乃是千年煉屍之體,論起力量和身體素質,不客氣的說,猶在李森之上。
他之前一直遠程操控着飛劍,讓人誤以爲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尋常修士而已。可當他手持血羅劍,一劍劈碎雷鈞的護體靈罩之時,雷鈞方纔愕然發現,石道人竟然也是一名強大的煉體修士!
而這個發現,未免有些太晚了。
“噗嗤!”
一道血芒閃過,雷鈞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猶如一隻落了翅膀的紫色大鳥一般,朝着地面跌落而去。
他的胸口處,赫然被石道人劈出了一道尺許長的恐怖傷口。
這道傷口是如此之深,幾乎能夠看到雷鈞的森白骨頭。鮮血從雷鈞的胸口噴涌而出,眼看着雷鈞即便是沒有葬身於這一劍之下,恐怕也是毫無再戰之力了。
“嗡!”
血羅劍,在石道人手中嗡嗡作響,顫抖個不停,似乎有些難以承受剛纔的強力一擊。
畢竟此劍只是一柄十分普通的低階靈器,用料極爲尋常。此刻驟然間承受了數千斤的恐怖巨力,強行擊破了一名築基後期修士的防禦靈罩,自然是有些勉強。
石道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這把血羅劍,皺了皺眉頭。
顯然,石道人對這把飛劍,有些不滿意。
因爲,剛纔若不是這把劍的品質實在是太過於尋常,石道人方纔那一擊,應該是已經殺掉雷鈞了。而絕不是如今重傷未死的狀態。
至於另一邊,李森面對那個直奔自己而來的符寶,則是輕飄飄直接一伸手,便將之輕描淡寫的抓在了手中。
整個過程,就猶如伸手抓住了一個秀女拋過來的繡球一般,簡直就是輕鬆之極。
可真正懂得的人,才能清楚其中的兇險之處。
就在剛纔,石道人一劍斬落雷鈞的時候,李森也動用了自己強大的本命神魂,在抓到那張符寶的一瞬間,泯滅了雷鈞寄託在符寶上的一縷神識。
這張‘符寶’變成了無主之物後,便被李森毫不客氣的接收了過來。
戰局扭轉,雷鈞身敗名裂,幾乎就是轉瞬之間。
而此次扭轉戰局的人,赫然便是石道人。
就在方纔的彈指間功夫裡,石道人展現出了幾乎不遜於李森的強大實力。尤其是那韜光隱晦之後,瞬間爆發,直接斬落雷鈞的那一劍,更是望之令人膽寒!
不錯,的確有人膽寒。
賈羽來到此處戰場的時間,幾乎只比雷鈞晚了一盞茶的功夫。
而雷鈞被石道人一劍斬落的一幕,也遠遠的映入了賈羽的眼簾。
一時間,賈羽竟然駭的面色慘白,踩着御空盤浮在極遠的空中,不敢再靠近過來!
李森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白袍中年。不過,見到此人面色煞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之後,李森不由得微微一笑。
“賈道友,之前李某在苦竹島的時候,你可是百般對李某挑釁,口吐諸多的侮辱之詞,甚至還要跟李某決一死戰。可今日,李森就站在此地,閣下卻怎麼徘徊不定,駐足不前了?”
賈羽慘白着一張臉,嘴脣顫動了幾下,最終還是露出一絲恨色的說了一句:“李森,數月不見,沒想到你竟然已經強到了如此地步!”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不去理睬跌落山谷的雷鈞,而是將一雙眼睛,牢牢盯在了石道人的身上。
“閣下又是何人?怎敢插手我元靈商盟和聚星商盟的衝突?難道,你就不怕得罪了元靈商盟之後,日後將要面對本商盟的滔天怒火嗎!”
石道人聽到了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手腕微微一抖。
“嗡!”
霎時間,石道人手中的血羅劍,又發出了一陣令人心悸的顫鳴聲。
賈羽面色登時一變,身形一晃的連忙後撤了十數丈遠,方纔停下了遁芒。
不過他的面色,也變得極爲氣急敗壞起來:“看來,你也是鐵了心要跟我元靈商盟做對了!兩個賊子,你們猖獗不了多久的!日後,本商盟自然會有前輩高人,前來收拾你們!給老子等着!”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在御空盤上跺了跺腳,然後又瞟了一眼山谷間生死不知的雷鈞,接着,他便毫不猶豫的激起遁芒,朝着西方狼狽而去了。
看來,他此刻連救下雷鈞的膽量都沒有,竟然直接將雷鈞這個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同伴,給拋棄了。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主人,追嗎?”
石道人看着賈羽的背影,開口詢問道。
李森沉默了一下,最後微微搖頭:“不必了,此人看似有些小聰明,實則就是一個勢力小人而已。今日已經被我們嚇破了膽,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膽量跟我們作對了。如今,還是海族盛會要緊,無關緊要的事情,能少一件就少一件。”
石道人聞言,點了點頭,又朝着山谷中的雷鈞看了一眼,手中血羅劍又是一聲輕顫,似有所指。
但是,石道人卻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雖然石道人沒開口,可李森卻知道他的意思。
“這個手下敗將,你也不必殺他,放他回去便是。畢竟,白老鬼這傢伙乃是一名金丹期修士,我們也不好太過於得罪。要知道,湖州的聚星分閣,可就在他白老鬼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此人執意要找我們麻煩,梅雪生那傢伙也未必能夠護的周全。”
石道人聽到這裡,眉梢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聽話的將血羅劍一收而起。
李森卻摸了摸下巴,雙眸中露出了一絲玩味之色:“石道人,你是不是有些奇怪,這種放敵人一條生路的做法,不符合李某以往的作風?”
石道人拱手:“屬下不敢。”
李森卻呵呵笑道;“其實你有些意外,也不奇怪。畢竟,要是放在以往,對於這些敢於向我出手的敵人,李某肯定是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只不過,今日不殺雷鈞,留下的後患卻未必是我們的。”
石道人聽到這裡,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思索之色,最後乾瘦的臉上,竟然忽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屬下明白了。雷鈞若是不死,回去肯定會跟那個見死不救的賈羽分道揚鑣,甚至兩人還可能從同伴,直接變成生死仇敵!”
“不錯。”
李森微微點頭,然後若有所指的道:“人心這東西,最是難測。雷鈞是一個直性子的粗漢,性格很是耿直。對於賈羽這種見死不救,臨陣逃跑的‘叛徒’,他心中驚怒交加,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再者說……”
說到這裡,李森忽的朝着遠處一招手。
只見在十數丈外懸停在空中的那把‘紫陽劍’,竟然猶如被磁石吸附的鐵塊一般,嗖的一聲朝着李森疾飛而來。
李森將這把‘紫陽劍’握在手中,然後伸出食中二指,從劍柄處處開始,順着劍身一路朝上刷了過去。
只是呼吸間的功夫,雷鈞原本附着在此劍上的神識,便被李森抹除得乾乾淨淨。
李森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把紫陽劍,然後便手腕一翻的,朝着石道人丟了過去。
石道人神色一動,連忙伸出手來,將此劍抓在了手中。
而直到此時,李森方纔再度開了口。
“再者說,雷鈞這一次戰鬥失敗,不光受了極重的傷,並且連成名的靈器‘紫陽劍’,還有壓軸的護身寶物‘符寶’,都一併被我們繳獲了。此人以後即便是養好了傷,實力有所恢復,對我們也不會有多大的威脅,還不如留給白老鬼那邊鬧內訌。至於這把紫陽劍,你就收着吧,應該比那把‘血羅劍’好用的多。”
“謝主人賜劍!”石道人連忙露出了一絲感激之色,躬身拜謝。
李森卻神色淡淡的說道:“你又這般客氣。李某早就說過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實力有所提高,對李某自然也有不小的幫助,所以你又何必如此謙遜?”
石道人只是恭敬的施禮,並不回話。
李森只得一擡手:“起來吧!我們在此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還是快着前去萬靈海,參加海族盛會!”
“是!”
石道人答應一聲,然後便恭恭敬敬的架起一道灰芒,跟在了李森身後。
李森則是神色淡然的將‘符寶’,直接攏入了袖中,然後便御起一道青色遁芒,直接朝着東方疾馳而去。
不多時,一灰一青兩道遁芒,便紛紛消失在了東方的天空中。
而此刻,一輪驕陽方纔堪堪躍出了地平線,在天空中大放光明。
……
半個時辰後,寂靜下來的山林中,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聲。
“賈羽,你這個王八蛋!虧老子把你當兄弟,生死關頭,你卻臨陣逃跑,棄老子與不顧!媽的,我此次若能活着回去,定然不會放過你!”
這聲怒吼,在山林中來回飄蕩,傳出了老遠。並且其中所蘊含的怨恨之氣,聞之令人不寒而慄。
良久之後,一名渾身都是血污的紫袍壯漢,方纔拄着一根破樹枝,一瘸一拐的朝着西方蹣跚而去。
此人,赫然便是雷鈞。
看來,即便是身受如此嚴重的傷勢,他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不過,看他一副極爲吃力的模樣,能不能活着走回元靈商盟,恐怕還是兩說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