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艘靈舟,場中衆人除了黃宗希依舊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之外,其餘衆多修士均是神色微微一變!
就連李森,也是眉梢微微一挑。
原本以爲,這個天蟒宗不會來了,沒想到到底還是來了。
雖然晚了一點,但還是卡在了並宗大典正式舉行之前的一刻。
青靈宗的並宗大典,在請帖中是言明瞭‘午時三刻’。這個時間點是道家陰陽學裡面,所認爲的天地陽氣最強的時刻,光天化日之下,邪魅鬼祟都難以生存。並宗大典選擇這個時間點,無疑是希望整個典禮能夠更加的順利。
既然是午時三刻開始典禮,那麼按照規矩,這些客人最晚也得午時之前趕到。
天蟒宗無視這個規矩,午時之後纔到,那便是有輕視、污衊青靈宗的意思。
即便如此,來者畢竟是客,身爲此地的主人,李森必須出面迎接、招待。
因此,李森看到天空中那艘紫色靈舟落在了紅雲嶺上之後,便大步走了過去。
靈舟落地之後,舟門一打而開,從中間立時就嘩啦啦的下來了二十多號人,全都是築基期修士。
這些人都是清一色身穿紫衣,腰跨長刀,神色十分的傲慢、自矜。其中打頭的四人,清一色的築基後期修爲,後面則跟着八名築基中期、十二名築基初期的修士。
這二十多名築基期修士立在了靈舟外面之後,靈舟門口方纔慢條斯理的走出了一名五十多歲的紫袍修士。
此人一身衣袍極爲華美、講究,上面紋飾着一條五爪金蟒,雍容華貴、威風凜凜,此人頭上還帶着一頂金絲旒冕,手中拿着一柄玉如意。
這哪裡像是一家宗門的宗主?分明就是當朝的一位皇帝。
看此人的面色,高鼻濃眉,方臉闊口,模樣還算是過得去。但他一雙眼睛卻時常眯着,時不時的低着頭瞄人,面目顯得有些陰鷙。
天蟒宗的陣勢很大,這場面一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多麼了不起的人來了。實際上,這名天蟒宗宗住的實力,也只有金丹中期而已。
算起來,他跟不遠處坐着的神木道人、許濼的實力十分接近,相差的並不多。要知道,神木道人也就罷了,但許濼卻是一名法體雙修的修士,按理說實力應該在尋常的金丹中期修士之上。但問題是,許濼雖然十分仇視這名天蟒宗的宗主,但是當他真的親眼見到了此人之後,臉上卻清晰可辨的露出了忌憚之色。
似乎,許濼跟這名紫袍宗主交過手,但卻吃過不小虧的樣子。
場中唯一面色還算正常的,也就黃宗希一個人而已。
即便是天蟒宗宗主以這麼大的場面駕到紅雲嶺,這名黃崖宮的主人依舊是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依舊是四平八穩的坐在原地,一臉的淡漠之色,看都沒看天蟒宗衆人一眼。
“左宗主遠道而來,李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此刻,不管別人怎麼看,李森作爲此地的主人,理應主動出面招待迎接。
因此,便是天蟒宗又故意遲到,輕視青靈宗的嫌疑,李森還是十分客氣的主動迎了上去,拱手問好。
“嗯。”
對於李森的拱手,天蟒宗的宗主卻只是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派頭十足的很。
不過,他‘嗯’過之後,卻開始眯着眼睛朝場中打量起來。
當他看到神木道人和許濼坐在一起,遠遠的看着自己,均露出一臉警惕之色,並沒有過來問好的意思之後,他冷笑了一聲。
但是,當此人的目光轉到了一旁的黃宗希身上之後,一雙瞳孔卻不禁微微一縮,臉上露出了一絲清晰可辨的忌憚之色。
也正是因爲他看見了黃宗希,他原本極爲傲慢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很快的,他將目光從遠處收回,移到了李森的身上。
他先是上下瞟了李森一眼,復又毫不客氣的用神識窺探了一番李森的修爲境界,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你就是李森?”
“正是李某。”李森微笑道。
“我聽說你在渡金丹期雷劫的時候,曾經力抗七十二道天雷,是也不是?”天蟒宗宗主繼續問道。
“都是商盟衆人幫忙,李某才僥倖從雷劫下逃脫性命而已。”李森謙遜了一句。
這位天蟒宗宗主,卻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神色,他淡淡的道:“想來也應該如此。那金色雷劫威力何等強勁?以你區區築基後期的修爲,豈能抵擋?定是聚星商盟的那幾名老傢伙出手,你才能渡劫成功的。”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便袖袍直接一甩的,不再理會李森,而是直接朝着東邊的區域大步而去。
那裡還都是空閒的位置,本來就是給他們天蟒宗的人預留的。
天蟒宗這一次來的人極多,一時間烏壓壓的竟然將那片區域坐的滿滿當當。其中光築基期修士就佔了一半左右。
要知道,整個青靈宗滿打滿算,加上明道在內,也才區區九名築基期修士而已。而天蟒宗卻來了二十四名,綜合實力簡直就是超過了青靈宗一倍還多。
而且,這些天蟒宗的修士落座之後,亦是腰跨長刀,氣勢洶洶。看起來倒不像是來赴宴做客的,反倒像是來打架的。
一時間,坐在高臺北面區域的青木子等人,均是不自覺的額頭冒汗,壓力很大。
倒是李森,神色依舊是尋常模樣,十分平靜的樣子。
李森早就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大場面了,這區區幾家二流宗門的修士,很難再難讓李森心中產生什麼異樣的波動。
在李森的眼中,唯一值得稍稍注意的,也就是黃宗希一人而已。
等到天蟒宗的衆人落座之後,李森便返回了高臺之上,然後神色平靜的說道:“既然諸位客人都已經到齊了,那麼今日的並宗大典就此開始了。首先,請青靈宗的掌門人青木子,和神刀門的門主楊虎上場致辭。”
此言一出,青木子和楊虎對視了一眼,均是快步來到了臺上。
青木子輕咳了一聲,說道:“鄙宗自從祖師爺木靈子創派三百多年來,幾經沉浮,最終來到了晉國冀州白石山立宗。楊虎道友所在的神刀門,亦位於白石山之上,經過我們兩派的友好協商,決定以後攜手發展,共同壯大冀州白石山的道門。因此,我們兩派從此之後,將會併爲一宗,名稱仍然爲青靈宗。”
說到這裡,青木子朝着場下的衆人拱手一禮,笑眯眯的道:“兩宗相併,此乃道門大事。因此老夫才斗膽請諸位冀州修真界的同道一起到場觀禮,以爲證人。至於兩宗並宗之後的一些事情,還請楊虎道友親自闡述。”
青木子說完了之後,便退到了一旁,楊虎見狀當即便是輕咳了一聲,準備開口說話。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天蟒宗那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高喝。
“既然是並宗大典,爲何不請冀州境內勢力最強的神昭宗到場?”
此言一出,場中衆人均是側目。發現原來是一名坐在天蟒宗宗主左丘身邊的一名築基後期修士。
聽到這話,原本都已經退後了一步的青木子,不得不再往前走了一步,開口道:“並宗一事,早在一個月之前鄙宗就已經以書信的方式通知了神昭宗的昭通真人,他老人家也表示同意和支持。所以今日並宗大典,就不勞煩他們神昭宗的人親自參與了。”
“呵呵,青木子你怎能如此欺客!?神昭宗勢大力大,你就在一個月之前就通知他們,而我等只是臨時被通知。今日並宗大典,他們來不來均可,我們卻都要陪同參與!爲何差距待遇如此之大?你是在故意輕視我等嗎?”那名築基期修士冷笑了起來,聲音很是尖銳難聽。
一時間,性格平和如同李森,也忍不住微微皺眉。
這番問話,簡直就是故意在挑釁。誰不知道神昭宗乃是冀州境內的一流宗門?論起待遇差距,那肯定跟他們這些二流宗門大不相同。
但這些話,卻又不能明說,不然肯定是會得罪人的。因此,這個天蟒宗修士的叫囂,就是明擺着要挑事!
青木子一時間額頭微微冒汗。
但青木子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先是看了一眼天蟒宗宗主左丘。
結果,青木子看到左丘雖然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但是雙目卻閉了起來,一副假寐的樣子。
毫無疑問了,對於他身後那名弟子的叫囂,他根本一不理會,二不制止,這就是故意縱容了。
見到此幕,青木子的面色不禁變得難看了起來。
果然,天蟒宗來者不善,今日前來就是要故意挑事的!
而且,青木子這會兒沒說話的功夫,那名築基期修士卻又冷笑了一聲,喊出話來。
“果然,你心中有鬼,所以才答不上來吧?什麼名門正派,什麼並宗大典,無非就是欺軟怕硬的廢物宗門罷了!依我看來,你們這種廢物宗門,根本稱不上二流宗門。還是老老實實的守着白石山這塊破地方,不要妄想着貪圖一些不該貪圖的東西!”
這番話,不光說的底氣十足、擲地有聲,而且還十分明瞭的將他的意圖全部說明白了。
那就是你們青靈宗既然是個欺軟怕硬、實力不濟的廢物宗門,那就不要亂參合冀州境內的利益爭奪了。老老實實的守着自己白石山的一畝三分地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想着做些出軌的舉動,萬一招惹了我們天蟒宗,那肯定是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的。
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場中衆人只要腦袋沒問題,自然都能夠清楚明白的聽出來。
這下子,青木子、楊虎等在內的青靈宗衆人,均是譁然變色、一個個面色難看之極。
唯獨站在高臺上的李森,此刻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李森看着那名坐在左丘身邊的築基後期修士,臉上滿是笑容。
“你算是個什麼狗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