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炯和,微風怡人。
千山翠點接天碧,一江綠旎過橋雲。何愁仙蹤無處覓?且向幽谷萬安行。
飛遁到此地的青木子,按下御空盤,蕩了蕩袖袍,伸出一隻枯瘦老手來,指了指下方的一處幽谷,朝着李森開口道;“賢侄,此地便是點翠山,下方那個谷口,便是萬安谷的入口了。”
李森聞言,朝着谷口附近掃了一眼,卻發現一條數丈寬的碧綠江河,沿着山腳幽幽而過,阻斷了谷口與外界的道路。不過,倒也恰巧有一座年代極古的石磚橋樑,正好通往此谷。
李森不禁微笑道:“萬安谷大名鼎鼎,李某自然也是如雷貫耳。如果我所料不錯,此橋便是‘過雲橋’,乃是入谷口的唯一通道吧?”
青木子聞言,微笑點頭道:“不錯。萬安谷內周邊千丈範圍內,均有威能不弱的禁空法陣。在這個範圍內是禁制任何修士飛行的,否則會被當成敵人攻擊。而且我等修士入谷之時,除了要接受萬安谷修士的檢查之外,還要用雙腳走過這座橋。簡單來說,這座橋便相當於是一個界碑,見到此橋,所有修士都必須下到地面上,走路進谷的。”
李森微微點頭的道:“畢竟是一處交易坊市,爲了安全着想,禁制多了點也是可以理解。既然如此。我們這便下去,速速進谷吧!”
青木子呵呵一笑,旋即便用御空盤載着李森來到地面,復又袖袍一揮的,直接將御空盤收納進了儲物袋中,這才率先邁開腳步的,朝着那座橋大步走去。
李森自然是緊跟而上的。
果不其然,在李森雙腳踩上橋的一瞬間,就立刻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禁制之力,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此刻雖然實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限制,但是若想突破這股禁制之力飛起來,恐怕至少也得有金丹期以上的修爲纔有可能。
李森摸了摸下巴,又朝着橋下的江河掃了一眼,只看到這座‘過雲橋’之下,江水碧綠如鏡,清晰可見的倒映着天空朵朵白雲,偶爾一絲水波紋旖旎而起,便晃動的一大片江面都微微盪漾起來,讓人看到之後,不禁心神爲之一靜。
而從橋上走過,就彷彿從一面載着藍天白雲的綠色鏡子上走過去一般,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過雲橋’。
不過,李森對此也只是掃了一眼而已,並沒有真的駐足觀看什麼。
跟着青木子過橋之後,向前復行了不遠,便已經清晰可見的看到了一座山中谷口。
此谷口位於兩座山的夾縫之中,高約三十餘丈,谷口處古柏橫生,老鬆盤立,極具古意。
只不過,此處景色雖好,可是站在谷口之處,露出一臉冷漠之色的四名黃袍修士,卻顯得並不怎麼面善的樣子。
這四名修士牢牢的把守住了並不寬大的谷口,一個個按劍而立,神色冷冷的朝着李森和青木子打量。
這四名黃袍弟子,均是煉氣期九層的修爲,實力並不比明道弱上多少。
待到青木子走到了谷口前之後,其中一名修爲最深厚,年紀也最長,大約有四十餘歲的黃袍修士,頓時一聲大喝:“站住!你們是幹什麼來的!?”
青木子似乎對此早有預料,見狀連忙伸出一隻老手,從袖中早早的摸出了一枚陳舊的‘銀色牌子’,笑眯眯的開口道:“老夫是青木子,越國修士。最近聽聞萬安谷坊市的交易會即將開始,便來準備交易一些東西,還望道友放我等進去。”
而那名攔下青木子的黃袍弟子,見到青木子態度不錯,面色就已經緩和了三分,接下來又看到青木子掏出了一枚正正方方的銀色小牌之後,神色竟然又是微微一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這名黃袍弟子一邊接過牌子瞅了一眼,一邊對青木子帶着三分客氣的呵呵笑道:“呵呵,原來是一位築基期前輩到了。你既然有以前參加交易坊市時,辦理的‘入谷憑證’,那麼自然就是可以進谷的。不過你背後的這位是?”
一邊說着,他一邊朝着李森看了過來。
李森見狀,亦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的朝其拱了拱手。
青木子卻開口介紹道:“這是老夫的一名遠房親戚,名叫李森。這一次隨着老夫一起前來坊市,準備開開眼界。還請道友稍作通融,放他隨老夫一起進谷吧!”
黃袍弟子聞言,微微點頭的道:“既然有你這名築基後期修士替他做保,我自然是可以放他進去的。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們萬安谷的規矩!任何修士第一次前來,都需要辦一個標明身份的‘入谷憑證’,方可進谷。否則,萬一混進來了一些不長眼的搗亂修士,或者是什麼正在被各大國通緝的邪道修士,我們也是不好處理的。”
“這是自然,老夫肯定不會讓幾位道友爲難的。”青木子卻滿臉笑容的回頭看了李森一眼:“賢侄,既然是規定,你便在這裡順便辦一個‘入谷憑證’吧!”
李森聞言,自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那名中年黃袍弟子見狀,便直接一拍腰間儲物袋的,摸出了一個青銅鑄就的小方牌,拋給了李森,開口道:“因爲你是煉氣期弟子,所以只能接最低級的銅牌。你現在只需要往上面滴上一滴精血,然後用自己的一縷神念激活即可。以後你在谷中,無論是店鋪交易,還是參加拍賣會,都要主動出示此牌,而這個青銅靈牌便代表着你的身份。”
李森聞言,不禁微微皺眉。
因爲李森聽到這番話時,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到此谷時的情形。
那時候,是七百年前,李森尚是一名築基後期巔峰的修士。來到此谷之後,雖然也要領取這種‘入谷憑證’。可是也只需要動用自己的神念之力,直接激活即可。卻沒想到如今,竟然還需要一滴精血才行!“
青木子也是略微驚訝的道:“難道只用神念之力激活不可以嗎?”
黃袍弟子聞言,不禁冷笑道:“你手中的銀牌,乃是銘刻了高級法陣的特殊銀牌。所以只需要用神念之力激發即可,而我給這個李森的鐵牌,只不過是最低級的青銅牌,只有一個最低級的識別法陣而已,自然就額外的需要精血了。”
說到這裡,這名黃袍弟子頓了一頓,方纔冷淡的道:“你也知道,每日裡前來我們萬安谷的煉氣期修士,實在是太多了。若是每個人都配發一枚高階的銀牌,那我們‘萬安谷坊市’光材料錢,都不知道要賠出去多少!並且,若不是我看在你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份上,我八成連這個青銅牌,都不會給這位修爲只有煉氣期五層的李森!畢竟,區區煉氣期五層的修爲,能在谷中買什麼東西?恐怕他交易出去的靈石,還抵不上這枚青銅牌的價值呢!”
這番話,真可謂是說的毫不客氣。並且此言一出,他身後的三名黃袍弟子,不禁均是露出一絲輕視之色的掃了一眼李森,然後嗤笑起來。
而李森聽到這番話之後,面色不禁就是微微一變。
旋即,李森又搖了搖頭。
果然,這個修真界說到底,依舊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殘酷世界。修爲最低的煉氣期弟子,的確是走到哪裡都不受待見的。
就連面前這個區區看門的煉氣期弟子,也因爲自己只有煉氣期五層的修爲,而看不起自己。若非今天有青木子這名築基期修士跟着,恐怕就真的如同這名黃袍弟子所說,自己連萬安谷都進不去。
既然如此,李森倒也不再反駁什麼。而是老老實實的運起一絲靈力,聚靈成針,刺破指尖,然後用另一隻手舉起這枚嶄新的青銅牌,朝其緩緩的滴上了一滴精血。
霎時間,這個刻着‘萬安’二字的青銅小牌之上,登時散發出了一縷極爲黯淡的青色靈芒。
緊接着,李森便運氣一縷神識之力,朝着此牌一掃而去。
“呼!”
令人意外的是,李森神識之力剛剛掃到這個青銅牌上,這個青銅牌竟然忽的發出了一聲輕響,然後立刻蕩起了一絲波動,彈開了李森的神念之力。
“咦!?”
一旁的那名中年黃袍弟子見狀,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咦,然後神色一肅的朝着李森手中青銅鐵牌看去,口中說道:“且慢,你再試一次。”
李森微微皺眉,還是運氣一縷神念,朝着這枚青銅鐵牌一掃而去。
結果,又是毫無例外的,被青銅鐵牌上一絲波動給一彈而開了。
見到此幕,青木子也不禁微微一愣的,朝着李森看了過來。
可是那四名黃袍弟子,卻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那種中年黃袍弟子更是一把緊緊攥住了腰間長劍,目露警惕之色的瞪着李森,開口大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青銅鐵牌無法被你煉化?難道你以前,是一名被修真界通緝的邪道修士!?”
此言一出,李森的面色頓時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