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圍繞着畫案,一起去看那副雪梅。
只見一棵白色梅花樹傲立在山崖之上,花繁枝蔓、傲骨錚錚,頗有一股子超凡脫俗的傲然氣質。
李森不由得點頭稱讚了一聲。
“段長老畫技了得,這幅雪梅圖恐怕並不亞於一樓那些畫作多少。”
段長老聞言,臉上亦是頗有自得之色,但還是拱手謙遜道:“哪裡哪裡,拙劣之作,不敢入方家之眼!李道友過譽了。”
兩人互相恭維了幾句之後,段長老將話引入正題。
“李道友,聽你方纔所言,似乎只需要一株雪梅,就可以通過試煉的樣子。如今雪梅已經畫好了,不知道接下來我等應該作何準備?”段長老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去看李森。
李森沉吟了一下,摸了摸下巴:“如果李某所料不錯的話,一株雪梅應該機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只需要等待時機即可。”
說到這裡,李森忽的一笑:“大家進入秘境之中,也已經一日左右了。想必也都頗爲困頓了吧?不如休息一下,晚些時候,李某再與諸位解疑答惑,講解這個試煉的用意所在。”
聽到這話,那些苗疆長老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是疑惑之色。
可是,既然李森都這麼說了,他們也都不方便多說什麼。因此一個個的答應了一聲,便在三樓之中隨便尋了個位置,開始休息起來。
有些人,一路上行來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因此在三樓坐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在畫閣之中閒逛起來。
似南歆、巫長老、段長老三人,包括另外一名容貌普通的苗疆中年女子,在之前的書園之中都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因此便索性尋了個僻靜的位置,盤膝而坐的閉目養神起來。
李森亦是在南側的一處窗戶前,開始了打坐休息。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天地之間都是昏昏然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忽然從二樓跑了上來,噔噔作響。
“不好了!出事了!”
一名苗疆長老頗爲慌張的喊叫道。
聽到這話,留在三樓的其他苗疆長老,紛紛一驚!
南歆、段長老和巫長老均是神色大變的直接站起身來,朝着樓梯口的那名苗疆長老看去。
段長老皺眉道:“別慌張,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那名苗疆長老喘着粗氣,滿頭大汗的說道:“之前我們在二樓的時候,不是見了一副畫嗎?那幅畫有問題!”
巫長老聽到這話,身上靈壓陡然一盛,厲聲道:“有什麼問題!?”
“那畫裡有鬼!”苗疆長老顯然是有些後怕,他一邊叫喊,一邊朝着樓下指,“你們也都去看看吧。”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都下去看看吧。”
就在此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衆人回頭看去,發現說話之人乃是李森。
只見此刻的李森,神色平靜如水,眼眸毫無任何波動,似乎對於二樓的事情,一點驚訝感覺都沒有的樣子。
相比於段長老的憂心,巫長老的憤怒,李森倒是此間場中最爲鎮定的一個人了。
看到李森如此鎮定,原本慌亂的其他苗疆長老,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衆人便以李森爲首,朝着二樓蜂擁而去。
來到了二樓之後,空曠的二樓之中,那幅畫卷依然掛在那裡。
只不過,此刻天色已進黃昏,光線黯淡了許多。二樓也莫名的顯得有些陰森起來。
衆人的目光,則紛紛朝着那副畫卷看了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眼看過去之後,除了李森之外,其他人的面色均是陡然一變!
只見那副畫卷之上,原本只能看到側身,並且正在乘着一葉扁舟、泛溪中流的綵衣女子,竟然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了舟楫,並且轉過了身來,一張臉朝着大廳中的衆人看着!
一幅畫卷而已,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產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而且還是天色將晚的敏感時刻。若是尋常人,恐怕都要被嚇得毛骨悚然不可。
更令人驚懼的是,倘若細細看去,就能此女的雙目,竟然是一面漆黑之色,彷彿沒有眼白一樣,更好似沒有眼球一樣。
雙目漆黑的好似兩個空洞,令人一見之下心生畏懼。
只不過,場中這麼多人,好歹也都是修煉了不知多少年的金丹期老祖,即便是真的鬼物,也未必會懼怕多少。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鬼物嗎?”
巫長老身爲金丹後期長老,率先露出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厲聲喝道。
而且看她的神色,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毀掉那幅畫。
倒是段長老更爲冷靜一些。
段長老沉聲道:“既然那是儒門的試煉之地,應該不會出現什麼鬼物纔對。或許這也跟試煉的內容有所關係。不知道李道友怎麼看?”
一邊說着,段長老一邊去看李森。
李森卻並沒有立刻回答什麼,而是朝着畫卷之上細細看去,最後伸出了一根手指,朝着畫軸上方一點而去。
“你們看那副畫卷的上面,是不是少了一些什麼?”李森平靜的開口說道。
李森這麼一說,那些長老紛紛注目而去,然後紛紛一愣。
“好像上面的太陽和月亮都消失不見了,只有一片紅色雲朵一樣的東西。”南歆回答道。
“那不是紅色雲朵,而是晚霞。”
李森忽的輕聲一笑:“看來,這個畫閣最爲重要的一個題目,應該就應在這幅畫上。不,準備的說,這幅畫並非什麼鬼物,相反可能是用來提醒我等如何通過試煉的一個提示物。”
“提示物?老身可從來沒見過這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提示物。”巫長老連連搖頭,顯然是不怎麼相信。
段長老則是開明許多,他只是看着李森說道:”依李道友之見,我們應該如何?”
李森朝着二樓南方的兩扇小窗看了一眼,然後淡淡的道:“三樓不是有一副已經畫好了的雪梅嗎?有勞哪位長老去將它取過來。”
“好,我去!”
一名中年苗疆長老,連忙答應一聲,蹬蹬蹬的又跑了上去。
不過數個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經將那副雪梅拿到了李森面前。
李森朝着二樓的地面粗略打量了一眼,然後便朝着面前不遠的一處地面伸手一指,道:“將那副雪梅平攤在這裡吧。”
“諾。”
那名苗疆長老答應一聲,手腳麻利的將雪梅撲在了地面上。
衆人見到此幕,均是有些不解,似乎不知道李森爲何會將那副‘雪梅圖’鋪在地面上。
可是,就在衆人均是困惑不已的時候,地面上那副雪梅圖忽然發生了變化!
只見原本空白一片的畫卷上面,突然出現了兩道亮光,一道橙紅、一道黃白,好似匹練一般,從窗口處直接映照下來。
細細看去,竟然是夕陽的光芒,和早升的月亮光芒,同時從二樓的兩扇小窗之中映照了進來,並且正好落在了紙張之上。
原來,此刻正值黃昏的最後時刻,太陽即將落山,而月亮已經升起,正好日月同時當空!
而且這兩道霞光照下來了之後,竟然在紙面上隱約映出了太陽和月亮的光芒。
見到此幕,場中衆多長老均是嘖嘖稱奇,注目連連。
可李森卻朝着身後的那副畫軸看了一眼,然後便來到了地面上的畫軸旁邊,然後輕輕挪動了起來。
大約挪動了三、四次之後,只見原本從窗外映照進來的日月光芒,竟然又紙面上反射向了那副‘泛溪圖’上,並且光芒正要映照在了那名女子的面容之上。
“呼呼!”
陡然間,二樓的房間之中一股狂風吹過,那副畫卷隨着狂風猛然晃動了數下,而畫軸之上的場景竟然再度猛然一變!
只見那名女子的雙目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光輝,並且雙目之中精芒閃爍,彷彿蘊含着無盡的光輝一般。而畫面上的場景,也從‘泛溪中流’搖身一變,成了該女子站立在一株雪梅樹下,倚樹而立的姿態。
“這……”
衆人見到此幕,均是驚愕之餘,紛紛爲之啞然。
可李森卻見怪不怪的來到了窗口處,朝着庭院處打量了一眼。
然後,李森輕聲一笑。
“諸位,看來我們已經通過了‘畫園’的試煉,庭院之中的那道拱門,已經打開了。”
聽聞此言,那些苗疆長老紛紛歡呼了一聲。
“太好了!終於可以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
“噫,相比於之前的試煉,這個畫園的試煉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若非今日有李道友在這裡,恐怕我們想破頭皮也絕不可能通過這個試煉。”
“是啊,誰能想到,二樓的兩個小窗戶,竟然是用來倒映日光月芒的!”
“總之,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
……
這些中年苗疆長老,七嘴八舌的互相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紛紛朝着樓梯口大步而去,一副迫不及待要離開此地的樣子。
倒是南歆比較細心,她又返回了三樓探查,發現三樓原本空蕩蕩的畫案上,竟然多出了兩件東西!
第一件東西,卻是一本銀燦燦的儒家功法,封面上寫着兩個工整的大纂,名曰‘春秋’。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光滑圓潤、通體雪白的圓形玉璧,上面還纏着一條麥穗一樣的紅色墜飾。細細看去,竟然是一件儒門法寶!
不說其他,光是這一件法寶級別的儒門寶貝,這‘畫閣’的獎勵就已經在書園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