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背後的甄珠女士歇斯底里，看來真是被逼急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劉真回頭看她一眼。
“走吧。”於悅沒有回頭直接走出去。
……
“所以，我們現在去找甄珠？”
劉真摸摸鼻子，心裡盤算着甄珠的動向。
這時，於慶山站起來，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你說得對，現在要緊的是抓緊時間找到黃乞兒那女孩，時間多一分鐘，就多了一分鐘的危險。”
“爸，我知道了，我這就……”
劉真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三個人都被嚇一跳，劉真看一眼來電顯示，是黃立新！
“喂？”劉真神色專注。
“……我知道了。”
劉真掛電話後，看着於悅，“剛纔綁匪的電話來了，對方讓黃乞兒說話，催促黃立新快點做決定，黃立新錄音了。”
說着，劉真把黃立新錄下來的音頻打開，首先聽見嗤嗤拉拉的聲音，然後是黃乞兒恐懼的啜泣，“爸爸…媽媽…救我……”
音頻僅僅十秒鐘，劉真反覆播放將近二十遍，終於發現了端倪，“你們聽！”
劉真重新放一遍，“前面這些雜亂的聲音……”
於悅和於慶山屏住呼吸，安安靜靜地聽着音頻，忽然，於悅眼睛亮了亮，“是菜刀的聲音！”
劉真給於悅一個讚許的眼神，“剛纔隱隱約約有菜刀剁下來的聲音，聽着聲音應該是一個倉庫，倉庫旁邊肯定是一個用得到菜刀的地方，廚房。”
於慶山點點頭，“不錯，結合剛纔的推論，應該能夠確定是在明珠酒樓的倉庫。”
“我們現在就去！”於悅拍拍劉真的胳膊，“去通知警察。”
劉真點點頭，撥通楊繪的電話，“楊繪？通知警察去明珠酒樓！包圍明珠酒樓！不能讓一個人出來！”
楊繪快哭了，“哥，我知道了！”
劉真很清楚楊繪剛纔的心情，心愛的女孩子被bǎng jià，肯定是傷心到骨子裡。
“我們呢？”劉真回過頭。
於悅聲音清脆，“我開車，跟劉真去明珠酒樓，爸，您身體不好，回去休息一下，等我們的消息吧。”
於慶山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看着於悅和劉真並肩而出的背影，於慶山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
當劉真和於悅趕到明珠酒樓的時候，明珠酒樓外面的警車已經圍成一圈，封鎖掉所有的出入口。
明珠酒樓這幾天一直在接受調查，處於被封的狀態，如今大半夜的，這麼多警察圍了酒樓，旁邊的住戶難免出來看熱鬧。
“怎麼回事？不是被封了嗎？”
“是啊，我看見門口都貼了封條，今天怎麼還會有警察來？”一個女人說，“會不會出了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對了！我昨天還看見明珠酒樓後門有一輛麪包車進去，我還納悶，這都封了，怎麼還有車朝裡進啊？”一個大爺摸着鬍子說。
“真的假的？什麼時候啊？去告訴警察吧？”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警察！”
……
劉真下車，和於悅向爲首的警官交代事情的始末。
這位警察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眼睛明亮敏銳，看起來是個有能力的警官。
“我明白，現在就派人進去偵查。”男人對對講機說，“一號，三號，五號，你們進去明珠酒樓，注意搜尋倉庫，附近最好有廚房的。”
警察分配任務言畢，注意到劉真，“大晚上，一個被封的酒店，爲什麼有剁肉的聲音？”
“……”劉真若有所思，“警官，留個電話，方便一些。”
警察看一眼劉真，思索一下，把自己的手機號給劉真撥過去。
“有人在樓裡繼續做毒品生意！”於悅眼神銳利，“毒品會上癮！所以，這石順被抓進派出所，恐怕還有其他的人想辦法繼續‘供毒’！”
警察眼神冰冷，“這就有意思了。”他拿着對講機，“二號，四號，六號！堵住所有的門，千萬不能放一個人出來！”
“報告！停車場有輛麪包車闖出去！我們沒攔住！請求支援！”對講機傳出來一個男人焦急的喘息聲。
“壞了！”劉真聽到，轉身就上車，剛剛發動車子，就看見於悅已經坐上車來，“你……”
“沒關係，我不怕。”
於悅給他一個眼色，劉真立刻發動車子，車子飛速向大路駛入，揚起來的塵土蓋了看熱鬧的人一身。
劉真剛纔快速思考，從停車場出去只有一條路，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條路通向高速公路，而除了這條高速，還有一條小路，直通護城河！
如果自己是綁匪，在面臨警察數十輛警車堵在高速路的情況下，肯定走這條小路！
車子開到一百二十碼，劉真闖了三個紅燈，於悅笑道，“可以重新考駕照了。”
劉真沒說話，眼神像一隻正在狩獵的獅子，是於悅從來都沒見到過的表情，“去哪裡？”
“護城河。”劉真說。
於悅不說話，看着夜色，轉眼間，劉真前面有車燈一閃，果然自己猜對了！
對方發現劉真的車子，迅速拐進了其他的小路。
其他的路根本不能算是路，基本上是沒成型的小徑，劉真緊緊跟着，打電話給剛纔的警官，“來護城河！緊急！”
掛電話，劉真一手扶方向盤，一邊從後視鏡看着於悅，“坐穩了！”
話剛說完，車子立刻加速，本來路就顛簸，於悅僅僅抓住車內把手，眼神看向前方，看見了前面的麪包車的車牌號。
只看一眼，於悅便熟記於心。
“a25814。”劉真把自己的手機扔給於悅。
於悅編輯短信，把車牌號發給警察。
這時，另外一輛車從右方直直衝向劉真的車子，劉真眼神一閃，迅速踩了剎車！
剎車聲淒厲響起來，於悅覺得耳朵快麻了，“媽的，這人不要命了！”
“第一次聽你說髒話。”劉真彎彎嘴角。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風涼話！”於悅抓緊車內把手，好看的眉毛皺起來。
劉真淡淡瞥一眼身後的車子，那輛車還在死不要命撞自己的車子，劉真猛地加速，眼看着要撞上前面的一棵大樹！
於悅閉上了眼睛，只聽見一聲巨響，於悅睫毛顫了顫……
睜開眼睛，於悅驚訝地發現，自己和劉真的車都還好好的，只是前方已經看不見那輛麪包車。
原來，剛纔劉真加速，對着一棵樹撞過去，因爲視線受阻，後面的車子無法看見大樹，也加速追過來。
要看要撞上那棵樹，劉真踩剎車突然轉彎，拐入另一條道，後方的車子來不及剎車直接撞在樹上！
於悅心有餘悸，“你太冒險了！”
“偶爾也會。”劉真看看前方，“麪包車跟丟了。”
劉真減速，聽到遠處傳來警車鳴笛聲，鬆一口氣，“警察來了。”
“沒事，我通知了警察，他們估計正在旁邊。”
於悅拿起手機，打電話給於慶山，“爸，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劉真知道於悅什麼意思，沒想到這甄珠還留這麼一手，估計那車子上可不是沒有身手的普通人。
不是不相信警察，只是萬無一失纔好。
“我知道了。”於慶山那邊倒是安靜得很，於慶山輕輕說道，“小悅，小心一點。”
掛掉電話，於悅從後視鏡裡看劉真，“我爸一直養着一些人。”
劉真知道於悅什麼意思，“嗯。”
“從小我爸就派人跟着我做任何事情，我覺得很煩，沒有一點zì yóu，所以，我小時候一點都不願意和爸爸親近。”
劉真擡眼，看見於悅半張臉隱藏在黑暗裡，“直到有一次，我被人暗算，那個人在衚衕裡堵着我，拽着我要把我塞進車，我以爲我完了，身後卻突然出來了爸爸養着的殺手，我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死在眼前。”
“……”劉真瞳孔縮了縮。
“有時候變得堅強就是隻需要一瞬間，看着那個人倒在血泊裡，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因爲我他才死的。”
於悅眼神深遠。
“後來無數次，我做噩夢迴夢到那個男人，他猙獰着面孔告訴我會回來找我索命。”
說到這裡，於悅輕笑，“可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不會。”
劉真從後視鏡看向於悅，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不會找你。”
於悅挑挑眉毛，這時，她的臉從黑暗裡露出來，是無所謂的笑容，標準的於悅式的笑容。
“說這些陳年舊事幹嘛，前面來人了。”
劉真把注意力放在對面，是那個警察。
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劉真和於悅下車，看這警察，問道，“麪包車呢？”
“找到了。”警察皺着眉頭，“車子找到了，不過裡面沒有人。”
劉真心沉了沉，“什麼意思？”
“車子在護城河裡找到的。打撈上來的時候，裡面並沒有人，車門是緊閉的。”警察眼神難掩失望。
“人肯定還在這附近。”劉真回頭看向於悅。
“我已經在周圍佈下人，現在已經開始天亮，附近早起的居民可能會陷入危險。”
警察四處看一圈，月亮還在天上掛着，河邊的蘆葦在風中搖曳。
周圍的風聲呼呼，遠處的天邊開始有一抹紅色，劉真知道，那是朝陽。
“太陽出來，罪犯也就藏不住了。”
警察擡頭和劉真對視，兩個人看着對方，不約而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