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葉謙離開密室後回到客房,就打發人去通知權家家主權雨生。
若是權雨生那邊調查有了結果,通知葉謙去旁觀。
畢竟調換丹藥材料這回事,一個不好就讓煉丹師有生命之憂,葉謙很想知道是誰在害他。
這理由沒毛病,權雨生自然沒有意見,回來之人告訴葉謙,一旦有了結果,肯定有人來通知葉謙去煉丹房那邊。
其實也沒有等多久,權家就這麼大,人也就這麼多,接觸過丹材的人更少。
兩個時辰不到,執法堂就派人通報權雨生有了結果。
權雨生也信守承諾,提前找人通知葉謙。
葉謙來到煉丹房前的時候,執法堂正壓着一羣人來到煉丹房前,看這些人的衣着,有下人僕從,也有權家子弟,但無一例外,鼻青臉腫烙傷血痕都算是輕的,有些被人擡着,半條命都快沒了!
“家主,經手過守宮星辰花的人基本都在這裡,事情差不多調查清楚,只是還差兩人的口供,此事就可了結!”
執法長老來到權雨生面前,恭恭敬敬地抱拳回稟。
隨着執法長老的到來,權雨生原先拍去監督執法長老的中年人權宏城回到權雨生身後,嘴脣微動,明顯在向權雨生報告具體情況。
權雨生朝執法長老點點頭,沒有順着執法長老話提問是差哪兩人,反而一副若有所思,思考執法長老言語的模樣。
片刻不到,中年人權宏城似乎將事情彙報完成,嘴脣閉了起來,而權雨生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了,眼中光芒閃動,一股凶煞蘊含其中。
“家主,還差的那兩人,分別是家主的女婿王富貴和堂侄權宏柄,還請家主將他們兩人請出來當場對質!”
執法長老見權雨生不接話,沒有絲毫顧忌,將所差的兩人公佈於衆,話音雖然不大,但場中數百人聽得清清楚楚,不會有絲毫聽岔。
似乎不約而同的,族老堂那邊八位族老露出神似的驚訝之色,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唯獨二族老聞言,一雙老眼盯着權雨生和葉謙兩人,一抹殘酷笑意一閃而逝,若非葉謙精神力一直沒離開過二族老,當真發現不出異樣。
底下一衆權家子弟聞言,更是驚呆了,原本的沉默頓時被打破,三三兩兩小聲一輪起來。
“執法長老這是什麼意思,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你傻啊,這意思就等於說藥材是王富貴和權宏柄動的手腳唄!”
“你這麼聰明,告訴咱們誰能指使家主的女婿和堂侄唄!”
“呵呵,除了家主還能有誰,這不明擺着麼,你是真蠢還是裝蒜!”
“聰明,那你猜家主能不能聽到你這話?蠢貨!”
“聽說持劍長老血劍長老昨晚死於那煉丹師之手,感覺要出事!”
“這就尷尬了,家主剛還信誓旦旦說了一通,現在查出來是自己親信乾的!”
……………………
權雨生聽着一衆權家子弟的議論聲,臉色越來越黑,心思急速轉動。
權宏柄就是昨晚權雨生派去全權配合王富貴的親信,確實是權雨生的堂侄。
權家權雨生這一輩兄弟三人,年長的兩個均死在外面廝殺爭鬥,兩位兄長的遺骨基本都是他一手拉扯長大,教他們修煉,亦父亦師,權宏柄就是其中之一。
權雨生一開始認定是二族老幹的此事,然後嫁禍與他,但若說權宏柄背叛他權雨生投靠二族老,他第一個不信。
那麼就是王富貴做的手腳?
權雨生思索這個可能性,秀秀是他親手殺死,當時王富貴也在場,若王富貴爲了給秀秀報仇做了此事也說得通,但有何意義,不痛不癢用性命來噁心他一下?
更何況,這個葉謙葉大師還是王富貴一手引薦過來的,若丹沒練成,王富貴會立即失去權雨生的庇護,根本跑不掉,加上原先叛逃之罪,想活下去沒有任何可能。
“哼……”
沒時間讓人議論下去,權雨生冷哼一聲,帶着些許戰勢,將所有人震懾住,就算前面是陷阱,權雨生也只得跳下去,不可能當着所有族人面包庇兩人。
權雨生沒有懷疑執法長老的調查出的結果,若有什麼陰謀,這些早就安排好了,族老堂那羣老奸巨猾之輩,雖然老朽,但還沒開始糊塗,不會在這方面留給他把柄!
“權宏柄和王富貴何在?”
權雨生聲音低沉,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權宏柄和王富貴,心中忽地有種不好預感,不會是被二族老滅口了麼,死無對證,二族老這個優柔寡斷的老朽真有這種決斷麼?
權雨生目光轉向二族老,想從對方神色判斷些線索出來,然而老而不死爲賊,這老賊直接無視權雨生的目光,沒有任何表情。
“昨晚兩人一起出現在家族丹材庫後,就再無族人看到兩人,想來已經畏罪潛逃或者……”執法長老說到這裡停頓了下,若有所指地補充了幾個字,“被人滅口了!”
話音未落,底下一衆譁然。
“執法長老這意思,是確定就是權宏柄與王富貴兩人做下此事麼?”
權雨生不能讓執法長老將話題鎖定在殺人滅口上,不然公議一起,便如熱火烹油,一發不可收拾,只得兩害取其輕,將話頭轉回兩人是否做下此事上。
“稟家主,執法堂此次只能確定除權宏柄和王富貴外,接觸過守宮星辰花的人中,無一人動過手腳!”
執法長老沒有一口認定就是權宏柄和王富貴兩人,只義正言辭的最後接了一句:
“既然其他人都不是,那麼,唯有最後三種情況,要麼是權宏柄,要麼是王富貴,要麼兩人合謀,再無其他可能!”
“王富貴一直與葉謙大師在一起,大師可知王富貴此時在何處?”
權雨生向一旁看戲的葉謙問道,他現在需要時間,他已經傳音手下去尋兩人,能拖一會是一會。
“他一夜未歸,我也不知他在哪裡!”葉謙搖頭否認,他現在就一個看客,不可能入局當個棋子,即使知道,葉謙也不會此時說出。
“他們出過冥海大陣麼?”權雨生轉念問道。
“沒有!冥海大陣沒有他們兩人出入記錄,應該還在家族!執法堂已經在全族之內尋找兩人,但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
執法長老做事相當細緻,說話語氣神態無半分偏頗之意,但似乎不想給權雨生時間,執法長老直接質問權雨生道:
“兩個人,一個是家主堂侄,一個是家主女婿,家主當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執法長老這是要幹什麼,借題逼宮麼?
一衆權家子弟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集體看着執法長老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家主權雨生可是權家修爲最高,窺道境七重大能修煉者,執法長老哪裡來的底氣?
一些機靈的轉而望向權雨生和族老堂那邊,身形開始往人羣后面緩緩移動。
因爲一些小事,搞成家族內部混戰,在權家這種三姓結合的家族屢見不鮮,本帶着看戲的心態來圍觀,怎麼看起來越來越像家族幾位大佬火併的節奏!
“執法長老這是什麼意思?”
權雨生眉頭緊蹙,執法長老是二族老的人,這是想要掀桌子?他們哪裡來的底氣敢向一個窺道境七重天大能掀桌子?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受了重傷?他們果然和雪國徐達有聯繫!
權雨生覺得自己已經猜到真相,眉頭稍緩,只是不知道,這次族老堂目的是葉謙這個八品煉丹師還是他這個權家家主。
不管哪個,若族老堂真以爲他受了重傷就能隨意拿捏他這個權家家主,那真是大錯特錯!
“意思相當明白,家主纔是幕後指使之人吧!我爲家族執法長老,當將結果公諸於衆!”
執法長老一副凜然正氣,渾然不顧眼前這位家主渾身攀升的狂暴血腥氣勢。
“葉大師是我朋友,應我一力邀請來家族煉製純血丹,我怎麼會去破壞葉大師煉丹,倒是你的岳父,二族老,昨晚派持劍長老血劍長老襲殺大師,失敗後不思悔改喪心病狂,做出此等醜事,被我那堂侄和女婿窺破,只能殺人滅口!”
權雨生餘光瞥了眼族老堂方向,現在,他需要族老堂支持他的人站出來幫他出聲,否則以他一人之力,已經無力扭轉局勢。
出乎意料,原本支持他的族老堂六長老,三長老都沒有反應,權雨生心中生出一絲危險的感覺,似乎一夜之間發生了很多事,原本分裂的族老堂也已經鐵板一塊。
“恐怕這就是家主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的理由吧,若葉謙葉大師沒有煉製出純血丹,甚至死於炸爐……”
執法長老說道此處,還向一旁旁觀良久的吃瓜羣衆葉謙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
“家主到時自然會將一切罪歸於二族老身上,因爲家族之中唯有殺子之仇的二族老有此動機,但家主沒想到,葉謙大師反應太快,居然當天就煉出純血丹,抖出藥材被動過手腳之事,讓家主只來得及將直接動手的權宏城與王富貴滅口,其他人沒有時間抹除……”
“執法長老想象力真夠豐富,但一切都是執法長老想象,無稽之談而已!”
權雨生冷笑,沒有權宏柄和王富貴的親口承認,執法長老說出一朵花都沒用,退步一步說,就算他們兩人真的出來指證又能如何,一羣窺道境六重的螻蟻,哪怕此刻他重傷在身,有血屠劍在手,誰能耐他何,倒要看看這羣螻蟻到底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