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葉謙沉默,聽起來有點耳熟,就跟神道一樣,只是神道已經在諸天萬界衰落,只是不知道爲何仙秦帝國這邊還有傳承在,並且還能壓下武仙這種正統武道修煉道途。
“爲什麼沒了武仙,只有神仙?”葉謙忍不住問道。
“你若問別人,他們還真不知道,這可是兩千多年前的老黃曆了!”魏君子嘿嘿一笑,喝了口酒道:“誰讓我們是史家呢,以前的事兒知道的自然多。
仙秦帝國,立國之初,就是武仙當國,開國大帝就是天下最厲害的武仙,後來每位大帝都是武仙,一直到兩千多年前,皇室式微數百年,都沒武仙出現。
其他公侯權臣聯手把當時的大帝架空,大帝政令甚至無法出得皇宮,可以說,當時的皇室,差點就被下面取而代之,直到神皇大帝出現。
他武道修煉天賦不足,當皇子時,繼位權排在倒數,直到新大帝繼位,他被外放位伯爵,承襲了一個小鄉村作爲封地,從此青雲直上,勢力膨脹的極快,不過短短三十年,東征西伐,爲當朝大帝征伐亂黨,並且戰力天下第一,麾下武仙數量第一,橫壓整個帝國,直接封王。
後來當朝大帝駕崩之前,指定的皇子修爲沒到武仙,神皇大帝以祖制,繼位大帝必須有武仙修爲爲由,直接將繼位皇子拉下,自己坐上了大帝之位。
正常的武仙,基本上要修煉上百年時間,神皇大帝之所以能短短三四十年,麾下武仙如雲,靠的就是律令之法,可忽視修爲瓶頸,直接敕封晉升修爲。
這種敕封武仙,就是神仙。
神皇大帝繼位後,大力推廣神仙之道,因爲敕封被只被皇室掌握,被當時所有貴族反對,一場持續數年的明爭暗鬥,皇室和貴族麾下武仙死傷無數。
最後神皇大帝妥協,願意分出一份敕封,又所有貴族掌握,這就是帝國宗門的來由,當時的帝國宗門,其實全部有貴族組成,而非像現在這樣,江湖中人佔多數。
兩千多年下來,傳統的武仙已經沒有,後人基本只以爲只有敕封才能成爲武仙。
神仙這個詞,也是最近百年間才提起的,想來也是朝廷有意爲之。”
葉謙聽着魏君子訴說着仙秦帝國的往事,裡面暗含的刀光劍影,血腥廝殺,絕非常人能夠想象,那個神皇大帝居然能屈能伸,分出一份敕封,也委實厲害。
更重要的是,宗門如今大部分是江湖中人,算是民間勢力,貴族或許還有些影響,但想完全掌控,基本不太可能。
葉謙都能想象,這其中絕對有皇室的一份功勞,貴族的力量總歸過於分散,生死存亡還能抱團,有了退路,被逐個擊破,分化瓦解,不過是時間問題。
“帝國這些年,一直在宣揚一些讓人齒冷的說法,比如君權神授,大帝是天子,還有所謂的奉天承運之類,都是強化神的理念,想來再過些念頭,武仙這種說法都會沒有,只會留下神仙的說法,而作爲天子的大帝,統領天下神仙與百姓,就有了大義和天運!”
魏君子嘿嘿一笑,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
“這些都是你想到的?”葉謙驚異地看着魏君子,對魏君子頗有點刮目相看的味道。
“當然是我爹說的,我說說,你聽聽,當個下酒的談資還是不錯的。”
魏君子翻了翻白眼,沒心沒肺地說道。
確實也就是個談資!
葉謙笑笑,與魏君子碰了一杯,這些和他沒關係,他只需要拿到律令,也就是適合自己的大道法則,離開這方世界就好。
神仙還是無線,管他屁事。
……
劇烈的疼痛從臀部瞬間飈入腦海,葉謙猛地睜開眼,從醉夢中醒來。
窗紙一夜未封,陽光透過斑駁地黃木棱格窗戶直射在葉謙蒼白的臉上,刺眼炫目,白晃晃地一片,讓他看不清牀榻旁送他臀部一巴掌的究竟是誰。
不過,感覺告訴他,是劉明山。
“來了……”葉謙都囊着嘴,模糊不清地打着招呼,聲音有些沙啞,頭更是疼痛欲裂。
葉謙閉上眼睛,狠狠地搖搖頭,想要把這痛甩出腦子。
可惜,疼痛並沒有減輕,反而多了輕微眩暈的感覺。
葉謙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已經很多年沒喝醉過了,最近的還是在仙魔大陸桃花居的塗山紅紅那裡。
這句肉身是真沒用,一罈上百年的凡人酒就能灌醉。
用手遮住炫目的陽光,葉謙再次睜開眼,終於看清牀榻旁站着的確實是劉明山。
可是,搭在他肚子上的腿是誰的?
葉謙視線轉移,順着那條腿一路掃過,目光定格在那張帶着淺淺笑意的少年臉龐上,正是魏君子。
他這纔想起昨夜宿醉之後,葉謙與魏君子勾肩搭背的回了家,也沒洗漱,直接就倒牀上睡了。
和葉謙不同,魏君子就喝了兩碗就醉了,其他都是葉謙喝的。
葉謙正想着,他耳中傳來劉明山的催促聲音,“快點起來,州學兵家來考覈你的王成才已經到了,就在你家廳堂等着呢。”
“嗯……”葉謙點點頭,開口道,“劉大哥你先去陪下吧,我稍後就來。”
口中濃重地酒氣噴出,在空中迅速瀰漫開來,劉明山的鼻子抽了抽,臉色大變,上前一把揪住葉謙的衣襟,猛地把他拽到面前,異常激動地道:“你喝的什麼酒,酒香一夜都沒散?”
“唔,這孩子帶的,聽說一百多年了……”葉謙嘿嘿一笑,他知道劉明山喜好喝酒,昨夜沒叫上他,確實有點不厚道。
望着葉謙遊離飄忽地眼睛,劉明山咬牙切齒道:“很好,上百年的酒,你都想不起來我,我家那一槓子狀元紅,你想都不要想了!”
“這個……”葉謙尷尬道,“這不是和他不熟麼,他家應該還有,等以後熟了,再讓他拿一些過來就好……”
“也是……”劉明山微鄂,瞥了眼牀榻上另一人,他是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雖然沒見過,應該就是那位魏大人的獨子魏君子,劉明山臉色又好看了點,“魏君子,就是他?”
葉謙點頭。
劉明山忍不住又問,“真叫魏君子?”
葉謙千真萬確地可勁點頭。
“好名字,他爹起名字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姓什麼!”
透過窗外,劉明山無語地望着天,沒有再說什麼。
魏君子,僞君子?葉謙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下次一定要叫我!”劉明山懊惱地放了句狠話離開了葉謙的屋子,他可是知道王成纔來趙家就趕緊過來通知,趙開這個小師弟,居然喝酒都不叫他,太讓人傷心了。
家裡那一缸狀元紅,劉明山還想着分葉謙一半,畢竟趙家只是普通人家,孩子出生根本不會想到等孩子長大成婚時,挖出出生那年埋下的狀元紅或者女兒紅。
以後還喝酒不叫他,狀元紅就絕對沒了!劉明山心裡放了個狠話,身影往趙家廳堂趕過去,他這個小師弟明顯還要洗漱一番,趙家人只是普通的農家,應付不來王成才。
“那壇酒很好嗎?”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是魏君子,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葉謙一邊脫掉帶有淡淡酒氣的衣服,一邊向魏君子解釋道:“談不上多好,比較特別吧。畢竟是你們老家帶來的,年份也足,他又是個好酒的性子。”
“這樣啊……”魏君子點點頭,從牀榻上起來,道,“那晚點我給他送一罈過去!”
看着魏君子褶皺,還帶着油污的衣服,葉謙皺眉,從自己的衣服中扒拉件比較寬鬆的,拋給魏君子,道:“把你那件換下吧,先將就着用,回去再換也不遲。”
“嗯,記得通知下午村口集合,我爹宣佈奪果戰改制事宜……”魏君子沒拒絕,他出生世家,一身髒污回家被父親知道,鐵定會生氣。
雖然兩人年齡上差一歲,但身板差不多,衣服還算合身,換過後,魏君子便離開了雲家。
葉謙也沒說留他吃飯的客氣話,只告訴魏君子中午過後有事,晚飯後回去找他。
洗漱過後,葉謙換了件乾淨衣服,來到廳堂,看見廳堂裡一個身着華服的王成才坐在首席上,便宜大哥趙高與劉明山坐在次席三席上,笑臉陪着。
不自覺地,葉謙眉頭皺了皺,這個兵家詭道弟子倒是真不客氣。
一般來說,如果說主客地位輩分不是差別太大,主人首席,客人次席。當然,在入席前,主人家肯定禮節性地把首席讓給客人,但凡知點禮節的客人都不會真去坐首席。
葉謙並不認爲,一個詭道弟子身份有多高。
更別說這個詭道弟子王成才還是隔壁村農戶之子,哪怕有天才之命,州學學子的身份,也沒做客時候在主人家坐首席的。
這點,劉明山都比這個詭道弟子強的多。便宜大哥趙高還在,劉明山雖是村長兒子,依然坐的是三席,把次席留給大哥趙高。
葉謙從來不是一個可以明明不高興還能強擠出一張笑臉的人。
當然,他也沒那麼愚蠢到把什麼心情都掛臉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