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神醫話裡的意思很清楚,首先放低姿態,問趙有爲師出何門,這是怕大水衝了龍王廟,鬧誤會。
然後問趙有爲跟南門學志家的關係,言外之意,如果關係近的話,他肯定立刻收手。因爲之前是誤會,趙有爲自然不應該追究他。
而如果關係遠的話,說不得他要繼續用藥。
當然,因爲趙有爲現在是旁觀者。根據江湖上的規矩,見者有份,事後,田神醫肯定會將診費分給趙有爲一些。
這些話不用明說,但是,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都能大致明白。
趙有爲自然明白。
可他卻不會按照田神醫的思路去走。
一聲冷笑:“催命十八針,催命丸!田神醫,你可真夠狠的啊!”
一句話,田神醫臉色變了。
“趙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催命十八針?什麼叫催命丸?”南門學志是聰明人,立刻看出其中的問題。
“哼!不識好歹!”
眼看要撕破臉,田神醫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一聲冷哼,也不知道是在說趙有爲還是在說南門學志。
“老夫這手法,豈是凡夫俗子能看出來的?不管它怎麼樣,肯定能讓你家女兒立刻醒過來。南門董事長,我現在要加一個條件,立刻將這個年輕人趕出去,否則,老夫收手不管了。”
“呵呵!”趙有爲笑笑,“你這針法,的確是能將人喚醒。不過,喚醒之後人也就廢了。催命十八針,催命丸,這是刺激人的臟器,直接透支人的生命力!藥效狂暴,正常人都承受不住,何況是這樣昏迷的病人?”
趙有爲每說一句話,田神醫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南門學志哪裡還能看不出其中的對錯?
“是這樣嗎,田神醫?”南門學志的聲音有些發冷了。最新最快更新
不論是誰,眼看着自己女兒受人陷害,心情都不會太好。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什麼催命十八針,老夫倒是聽說過,但是,跟老夫這針法,可是一點都不搭邊。好!既然南門董事長寧可相信這黃口小兒的一派胡言,也不相信老夫,老夫還就此不管了!老夫倒要看看,除了老夫之外,誰還能讓你女兒醒過來!就讓她這麼睡死過去吧!”
田神醫甩手站起來,扭頭站在一邊,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竟然懷疑我家師父,南門學志,虧你還是一個成功人士呢!簡直連最基本的識人之明都沒有!得罪了我家師父,你們會後悔的!等你女兒繼續昏迷下去,快要死的時候,在想讓我師父出手,可就不是這個價位了!”小徒弟伸手指着南門學志。
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彤母立刻拿不定主意了,一臉焦急,不知道聽誰的好。
“田神醫,您別生氣。我家學志不是那個意思……”
聽田神醫話裡的意思,他似乎是唯一一個能讓女兒醒過來的人,哪怕這只是小小的希望,彤母也不肯放棄啊!她哪裡敢得罪田神醫?
“伯母,不用理他!這樣道德敗壞的人,直接趕出去就行了!彤彤,我來救!”趙有爲伸手攔住彤母。
南門學志聞言目光一亮,開口語氣鄭重:“趙先生,此話可當真?您有救彤彤的方法了?”
“嗯!”趙有爲點點頭,“剛纔號脈的時候就有些頭緒,只是一時沒有理清。現在,終於想清楚了。南門叔叔放心,我肯定能治好彤彤,不會讓他有事的!”
趙有爲的語氣,透露着強大的自信。
“好!我相信你!”南門學志點點頭,轉身看向田神醫,目光冰冷,“田老先生,請吧!今天的事情,鄙人記在心裡了。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費閱讀並且,會跟其他朋友好好交流一下!”
因爲田神醫的身份,南門學志倒是真不好明着對他怎麼樣。無論如何,今天人家都是來給他治病的。
當然,事後揭露田神醫的真面目,那是肯定的。
這一點,已經足夠讓田神醫痛苦的了。南門學志的身份,說出去的話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田神醫臉色難看。
這件事情傳出去,他的名氣可就毀了。
醫生這個職業,就是這一點。名氣積累起來很困難,可能需要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
但是,名氣要毀掉,卻是非常容易的。可能一個醫療事故,就不會再有人敢來找你看病了。
更何況,是這樣擺明了坑病人?
“誣陷!你這是誣陷!南門學志,你記住了,以後凡是跟你有關係的病人,老夫一律不治!至於這個年輕人說能治好你女兒的病……哼!老夫就看着,你女兒能不能活過這幾天!實話給你說,老夫已經看出來了,你女兒生機已經耗盡,完全就是必死之局。所以,老夫能讓你女兒醒過來幾天,已經是天大的恩惠。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好,咱們就看着你女兒怎麼一直昏死過去吧!”
田神醫聲色俱厲,轉身甩手而去。
其實,他很想看看趙有爲怎麼來治病。這個年輕人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催命十三針來,而且,催命丸根本就沒拿在手裡,遠遠看一眼,聞聞味道,就能叫出藥丸的名字……這讓田神醫十分震撼。
他的心裡,根本就不像口中說的那麼決然。其實是對趙有爲有些期待的。
或許,這個年輕人真有可能能夠治好這個病人?
南門懷彤生機損耗嚴重,偏偏他根本就看不出病因何在,甚至,連一點生病的跡象都看不出來……這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是非常糾結的事情。
田神醫人品不怎麼樣,作爲醫生追求醫道的心思還是有一些的。
但是,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他根本就沒臉繼續呆下去。
放下狠話之後,轉身就走。
小徒弟一聲冷哼,跟着走出去。
“田神醫!田神醫您別生氣……”彤母還想攔着。
對於她來說,哪怕能讓女兒多一分生存的機會就行,其他任何事情都無所謂了。
“彩蝶,不要管他!”南門學志喝止彤母。
彩蝶,彤母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相信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女。
“可是……哎!”這一耽擱,田神醫師徒已經離開,彤母只能嘆一口氣,“趙先生真的能治好彤彤嗎?”
彤母看着南門學志,顯然,現在在她心裡,依舊覺得年紀輕輕的趙有爲不如白鬚皓髯的田神醫看着有說服力。
“趙先生說能,就一定能!”南門學志卻是更加了解趙有爲,“而且,這個所謂的田神醫擺明了就是騙錢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騙錢不要緊,他那麼做,是會害死彤彤的!”
南門學志語氣氣憤,平緩一下情緒,“讓趙先生見笑了!請趙先生出手,救救小女!我南門家這次,又欠趙先生一個人情了!”
“董事長客氣了!”趙有爲乾咳一聲,臉色稍微有些尷尬,擡眼看了彤母一眼,“我現在開始施針,不過,需要爲解開彤彤的上衣。”
彤母愣了一下。總算明白趙有爲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
雖然說是治病,但是,趙有爲是個年輕男人,南門懷彤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子,脫去上衣……而且,是當着人家母親的面,的確有些尷尬。
南門學志也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首先反應過來,“這裡只有醫患,沒有男女。”
“當然!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回避一下?”彤母翻個白眼。
只要能治好女兒就好,她當然不會有那麼多小心眼。
“哦?哦!是是是!”南門學志連連點頭,退出門外,關上了門。
女兒大了,哪怕他是父親,也不適合在這裡。
“趙先生,我是留下來給你當助手還是……”
“你留下來吧!”
彤母話還沒說完,趙有爲已經回答。這讓彤母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氣。
她是很開明的人,分得清輕重。如果需要的話,她能接受把女兒和趙先生單獨留在屋裡,並且可以脫去上衣診治。
可如果她能留下的話,當然更好。
“脫去上衣吧!”趙有爲說道。
“好!”彤母點點頭,爲女兒把上衣脫掉。
因爲是夏天,南門懷彤是在睡夢中暈過去的,所以,上衣只是簡單的睡衣,很容易褪下來。
至於裡面,就是真空了。
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把女兒上衣拔光了,彤母有些尷尬。不過,擡頭看看趙有爲,後者目光清明,帶着醫者的專注一點淫邪的意思都沒有。
彤母放下心來。同時心中暗暗慚愧,自己真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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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趙有爲同樣拿出一排銀針,放在牀邊,先將田神醫紮下的那幾根銀針拔掉扔了,叮囑一句:
“一會兒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否則,就可能影響治療效果!”
“放心,我不論看到什麼都不會驚訝的!”
聽到有可能影響治療效果,彤母趕緊鄭重地點點頭,在心裡暗暗高階自己,一定要淡定,要穩住。
趙有爲動手了,這次銀針直接選擇在心臟周圍。
白皙的皮膚,一根根長長的銀針刺入,顯得詭異的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