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傷風,都能引發極其嚴重的後果。
所以,竇雨初放棄了學業,在家很少出門,小心翼翼地維護着自己,就像是捧在手心裡的玻璃一般,一碰就碎。
每天,她都要服用進口藥,才能提高抵抗力。
這些年下來,竇家的錢早就被耗光了。
“是啊!我們,沒有錢!”竇雨初的聲音非常地乾澀。
同時,心裡一股濃濃的絕望……那種希望升起後,又陷入絕望的感覺,簡直是太難受了。
竇雨初的目光非常複雜,看着趙有爲。
她生怕趙有爲現在失望,轉身就走……
這種目光,看得趙有爲心裡都有些難受,受到感染。
“沒關係!我不收錢!當然,我們不是慈善家,不會白白幫你們,我們需要你爲我們做一件事。”
“做什麼事?”竇媽媽問道。
她不想女兒走入歧路。
“我願意!”竇雨初卻是不問那麼多了,搶着回答,然後,漂亮的大眼睛目光炯炯,盯着趙有爲,“只要能治好我的傷疤,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小雨……”竇媽媽呼喚一聲。
“媽!”竇雨初轉身,抓住竇媽媽的手,“您不知道,我每天過得有多痛苦。上的病痛倒是其次,我這樣每天認不認,鬼不鬼的,我自己照鏡子看到自己都噁心,更不要說去見別人了!”
“如果不是不願意看到您自己一個人留在世間太孤單,我早就去死了,您知道嗎,媽媽?”
“所以,您就讓我試試吧!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恢復原先的容貌,我都願意。我寧可這一刻恢復,下一刻就去死!”
竇雨初帶着哭腔。
“小雨……”竇媽媽也哭了。
女兒這些年受的苦,她感同身受。
“老天待我們,真的是太不公了!”竇媽媽的情緒幾乎爆發。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趙有爲開口,語氣彷彿帶着魔力一般,“我說讓竇雨初幫我們做的事情,是想請她幫我們打個廣告。”
“打廣告?”竇雨初和媽媽都微微一愣。
“對!”
趙有爲肯定地點點頭。
“竇雨初的事情,前兩年鬧得沸沸揚揚,影響力很大。直到現在,全國人都還記着竇雨初。”
“而且,竇雨初在被毀容之前,長相漂亮!這幾個因素結合起來,讓我們看中了竇雨初。”
“我們趙氏醫館,和九一製藥廠聯合出品了一種新藥,叫做祛疤無痕膏。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快速祛疤,並且不留痕跡。”
“我們想請竇雨初同學,到南都去一趟,在媒體和衆人面前,當衆試驗,體現效果!”
趙有爲直接說明來意。
“祛疤無痕膏?這是量產的藥嗎?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的傷疤?我不是懷疑趙氏醫館的醫術,只是,我的傷疤,真的很重!”竇雨初的語氣有些失落。
如果是趙氏醫館通過手術來治療,她會有一定的信心。
但是,聽趙有爲的意思,竟然是量產的藥膏……這怎麼可能起作用?
弄不好,又是爲了拉自己做個噱頭,最後白白驚喜一場。
“呵呵!”
趙有爲淡淡一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小罐藥膏。
這只是很小的一罐,而且,沒有盛滿,裡面只有一點。
“這就是祛疤無痕膏,你可以試試療效。使用方法非常簡單,只要在你的傷疤上塗抹,然後,揉幾分鐘,在感到火辣滾燙之後,可以停下來。”
“再等十五分鐘,將幹掉的藥膏揭下來,就可以了。就是這麼簡單。爲了保險起見,我建議你選擇胳膊上的傷疤先來做實驗。因爲,你臉上傷疤比較大,這點藥膏,量也不足夠。“
“我在樓下等你,二十分鐘後,如果你不下來,我就一個人走!”
說完,趙有爲將藥膏交給竇雨初,轉身下樓。
靠在王之座駕上,趙有爲點燃一支菸,悠然地等着。
他非常自信,絲毫都不擔心。
以竇雨初對舊時容顏的渴望程度,她一旦試驗過祛疤無痕膏的藥效之後,絕對抵擋不住誘惑。
緩緩地抽着煙,看着來來往往的居民,或是拎着菜,或是說笑着歸來,以老人居多。
這是一個老小區,但充滿了生活氣息,讓人感覺很溫馨。
二十分鐘,是趙有爲給竇雨初定的時間,她敷藥用藥,時間正好是二十分鐘。
不多,也不少。
二十分鐘一到,趙有爲立刻讓王之座駕啓動。
這時候,兩聲喜極的歡呼從二樓的窗戶中傳出。
然後,是一道身影飛奔而下。
竇雨初!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換一件衣服,就穿着家居服,跑了下來。
“好了!趙先生!我的傷疤!終於好了!”
“你看!它真的不見了!”
竇雨初掀開胳膊,狂喜地喊着,迫不及待地給趙有爲看。
竇雨初的胳膊上,也遍佈疤痕,可以想象,這個女孩兒當初經歷了怎麼樣的困難。
在小臂的疤痕上,有很明顯的一塊缺口……那裡,本來有一塊較小的傷疤,剛纔,竇雨初用祛疤無痕膏做實驗,把那裡的傷疤祛除掉了。
竇雨初全身的傷疤都是一樣的,這裡的能見效,其它地方的自然也能見效。
夢想都不敢想的光芒,突然照進現實的世界……竇雨初的心情可想而知。
急促的腳步聲響,竇媽媽也衝了下來。
二話不說,直接給趙有爲下跪。
“趙先生,謝謝您,給了我們家希望!”
“求求您,一定要把小雨的傷治好!您要什麼都行!我們全家,這一輩子都願意做牛做馬,來感謝您!”
竇媽媽的臉上,激動中帶着狂喜。
華夏人,表達自己最誠懇的謝意,或者無力哀求的時候,最常用的辦法就是下跪……這不能說是民族劣根性,而是代代傳承,已經深入到骨子裡去了。
如果非要說的話,這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不能直接說是糟粕,而是有些軟骨頭,對這種下跪的方法,運用不得當。
竇媽媽此時的感情,在她的想法裡,顯然是除了下跪不能表達的。
趙有爲當然不能讓一個長輩跪自己,上前一隻手輕輕一擡,內力託浮,竇媽媽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人已經被託了起來。
“竇媽媽您客氣了!我說過,我們不是白白給竇雨初治療,是想讓她幫我們做宣傳,我們只好都竇雨初的傷疤,同時,我們也利用了竇雨初的名氣,這是互惠互利的。”趙有爲說道。
他並不想無緣無故地佔據這個功勞,讓人家感激他。
而他越是這麼說,竇雨初母女倆就越是感激,覺得他真是好人。
“竇媽媽也一起走吧!到南都,在第一時間,去親自見證竇雨初的痊癒!這幾年,一直都是你守護着竇雨初,你是最有資格見證這一幕的人。”趙有爲說道。
“好!”竇媽媽激動地點點頭。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是想一起去的。只不過,從贛南到南都,肯定也是需要費用的。
人家開着車來接竇雨初,她還要跟着去的話,會不會增加費用,浪費人家的錢?
竇媽媽正躊躇着怎麼措辭開口呢,沒想到,趙有爲先提出了這一點,她自然是點頭,並且感激不盡。
“我回家去拿點東西,趙先生能不能稍等一下!”竇媽媽問道。
“好的!”趙有爲點點頭,他並沒有那麼苛刻。
竇媽媽和竇雨初兩人快步上樓。
不到十分鐘,兩人就手拉手下來了,各自拎着一個箱子,並且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顯然,兩人是非常懂事的女人,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三人上車,王之座駕咆哮着向南都方向駛去。
……
東海郊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兒正靜靜地坐在家裡上網。
電腦屏幕的光芒映照,女孩兒的表情無悲無喜……在她的臉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像是蟲子一樣爬滿。
這個女孩兒本來漂亮乖巧,一切的改變,都從她六歲那年開始。
六歲的小孩兒,只能隱隱約約有點記憶,但是,十年過去了,女孩兒對當初那一幕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家裡燒的水開了,媽媽在臥室正忙着做家務,小女孩兒高高興興地想要去幫媽媽的忙。
在關掉燃氣之後,想要幫忙把水壺拎下來,結果,一壺熱水傾灑下來……
送醫及時,小女孩兒的命保住了。
但是,從那一刻去,她失去了可愛的面容。出門之後,不再是人見人愛,大家都誇獎的漂亮小姑娘。
人們看着她,像是看怪物一樣。
甚至,一些小孩兒看到她就哭,說他是怪物。
從那以後,小女孩兒就不喜歡出門了,整天躲在家裡,網絡就是她的世界。
春去秋來,小女孩兒漸漸長大。她也渴望外面的天空,渴望春的明媚,夏的熾烈,秋的豐收,和冬的孕育……但是,她幾乎不出門。
因爲,外面的世界是屬於人的,而她,是怪物!
這一天,門鈴聲突然響起。
女孩兒用圍巾把臉圍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請問,是方雪嘉嗎?我們是趙氏醫館的工作人員……”
兩個人站在門口,女孩兒的命運,迎來了再一次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