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不是一個猶豫的人,既然決定了去做這份工作,那就去做好了。雖然從趙瓜那胖子反常的表現來看,這份工作不會是如同他嘴裡所說的那樣美好一般,縱然是這樣,那又如何?難道比險象環生的金三角還要惡劣嗎?他不覺得。
江南的秋天非常的迷人,不但桂花香滿全城,更有那衣着時尚的俊男靚女穿梭於這個鋼筋水泥鑄就的叢林裡,如同一隻只花蝴蝶一般。
當然,這裡也有一個不和諧的身影,一身迷彩服打扮的金石只是被當作了普通的民工對待而已,那行人珠轉流離之間,隱隱透露出的鄙夷被恰到好處的驚訝所掩飾掉。
下午五電的時候,在金石趕回到醫院裡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醫院裡已經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在醫院大門口處的一排花壇邊,一個披着米黃色風衣,戴着雷鵬墨鏡,蹬着老人頭尖頭皮鞋的酷哥正拿着一本《知音》在哪裡正兒八經的看着,手裡的書卻不時的傾斜一下,露出了藏在書後的那副墨鏡裡的眼睛。
遠處,一輛普桑和醫院裡的救護車並排齊頭停在一起,兩名穿着休閒服的男子依靠在車身上,看似隨意的聊天,其實眼睛卻不斷的在掃視着醫院門診大廳裡來往的人羣。
醫院門診大樓的頂層,一男一女矗立在屋檐之上,耳朵上塞着耳機,眼睛卻在掃視着整個醫院,搜索着一切可疑的行徑。
難道有什麼大案?這幫人一看就是刑警,分別佔據了各處位置,進行監控,只怕來者不善啊,金石加快了步伐,等會真要發生了什麼激戰,自己可不想捲入到裡頭去。
在金石快步走動的時間裡,這幾名刑警眼睛全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然後又散去,繼續的監視着周遭的環境起來。
病室裡,金石還沒有推門而進,卻聽見了病房裡傳遞出來母親爽朗的笑聲。
什麼好事讓媽這麼開心呢?金石推門而入,卻發現空蕩蕩的病房裡除了父母以外,還多出了一個
人,是李梅。此刻,她正雙臉緋紅,兩隻手的十指纏繞,在不斷的打着糾糾,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羞澀。
看着推門而入的兒子,石清茹一個箭步,走到金石面前,笑意吟吟的說道:“石頭啊,可得好好感謝李護士,剛纔媽出去了會,可是她在幫忙照看你爸呢!”
而躺在病牀上的金翼也頻頻點頭,滿是感激的望着嬌羞的李梅。
至於李梅在看見金石以後,一張臉則更加紅潤,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用近似於蚊子般的聲音,說道:“哪裡,這是我的工作啦”,說完,她低着頭,一路小跑,帶動那遮蓋在護士帽之下的青絲,颳起一陣少女特有的清香味,跑出了病房。
聞着病房裡殘留的清香味,金石一陣納悶,這小護士怎麼搞的,臉紅得跟個蘋果似的,難道發燒了?
病房門口,在金石看不見的地方,李梅靠在牆壁之上,一隻小手不斷的拍打着胸口,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看見他就心跳得厲害,臉也滾燙得跟個火炭似的。”
金石坐在病牀上,對着父母鄭重的說道:“爸,媽,我明天去上班去了,飯就由我來送,只能多辛苦下媽你了”
金石這麼做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剛纔醫院門診那邊的動靜來看,只怕最近醫院裡會不太平,讓母親少走動爲妙,這樣總歸安全一點。
“傻孩子,工作重要,你的任務可是趕緊去給媽找個媳婦兒,我跟你爸等着抱孫子都等了許多年了”,石清茹苦口婆心的說道,眼裡盡是期盼之色,病牀上的金翼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睛裡卻是和石清茹一樣的神色。
“呃……”,金石順從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在想,要是自己有隻神筆馬良手裡的神筆就好了,這樣就能夠畫他十個八個媳婦,在畫他一個足球隊的兒子女兒出來,最後再畫一所大房子,這樣就幸福了。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而已,這現實的生活裡,自己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要去找個媳婦談何容易。
不過,一扯到房子的問題,金石的腦袋裡也有疑惑,他問道:“媽,怎麼棚戶區拆遷的時候,會有黑社會摻雜了進來?”
“唉,說來話長,本來這拆遷早就要拆了的,可是那些黑心的開發商只給每平方米一千二的補償價,這讓我們怎麼活呀?現在整個南江一套房子動不動就是六七十萬,真要拆了這裡,那我們也只能睡馬路了”,石清茹哀怨的說道:“至於這些黑社會也是後來纔來的,起先這個賠償價格我們都不同意,所以他們就找了這些黑社會來,放毒蛇、潑糞水、搞恐嚇,不斷的有人簽訂了賠償合同,只有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人最後在死守”
媽13的,這幫狗東西,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上來這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金石勃然大怒,一雙手緊緊的拽成了拳頭,只是瞬間以後,他立刻追問道:“媽,有師父在,他不可能容忍這幫黑社會胡來呀!”
“唉……”,母親的一聲嘆息,讓金石心裡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媽,師父他怎麼了?”,金石緊緊的抓住母親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老金,還是你跟兒子說吧”,石清茹掙脫金石的雙手,走到一旁,獨自抹起眼淚起來。
金翼也是黯然神傷,緘默了一會以後才說道:“石頭啊,老聶去年年初得了一場怪病,已經走了”
“什麼!”,金石只感覺一個晴空霹靂,劈得他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眼淚,悄悄的溼潤了金石的眼眶,不自覺的從臉頰上流淌下來,混做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低落到地上,擴散成一團水漬。
老聶全名聶榮,也就是金石的師父,在金石的記憶裡,師父的來歷一直很神秘,打記事起,他就一直跟着聶榮學習武術,在他的印象中,師父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身的正氣,可謂是粉身碎骨渾不怕,留得青白在人間。
這些年,金石混跡於金三角,不就是爲了能夠見到這些人而頑強的挺了過來嗎?可現在卻聽到的只是這麼個惡耗,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嗚嗚嗚”,金石再也沒有忍住心裡的悲慟,失聲痛苦起來,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一時間,病房裡滿是沉痛之色。
“孩子,別哭了,老聶哥留了一些東西給你,這是鑰匙,你自己去他那裡看吧”,石清茹緩過來以後,摸着金石的頭,說道,遞過來了一把鑰匙。
金石拿過鑰匙,頭也不回的直接就走出了病房,朝師父的故居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