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峻全力一躍,落地之後將鋼刀舞得飛起,迅速向無量教戰陣衝去。
他早就計算好了,藉助房屋的抵擋,只需面對一面敵人,好過之前被圍困之時。
無量教衆也看穿他的用意,急忙換箭猛射過來,但終究還是慢了半拍,箭矢方出,路峻已衝到陣前。
“擋我者死!”
路峻暴喝一聲,聲如當年當陽橋前的猛張飛,揮刀殺入敵陣,他也不用斷浪九斬,只用崔曄所傳的破陣刀法。
軍中刀法,本就以羣戰爲主,破陣刀法乃是崔天澤集軍中刀法精華所創,又特意取名破陣,用在此處實在再合適不過。
就算斷浪九斬與之相比,威猛之勢也要弱上幾分。
刀光飛閃之處,必有血光飛起,中者非死即傷。
路峻也不急於破陣而出,只在人羣中廝殺,免得出陣後再遭遇之前的箭雨覆蓋。
慘呼聲不停響起,但是這些教衆受教義洗腦,竟然悍不畏死,繼續呼嚎着圍攻路峻。
就在這時,突然陣外有人高聲喝道:“目標乙未陣,射!”
隨着話音,其餘戰陣立刻將箭矢飛射而來,他們竟然不顧戰友同袍,寧願用無差別攻擊,也要將路峻射殺當場。
也不知射出多少箭,方陣中再無一人站立,箭雨才停歇下來。
再看乙未陣,屍橫遍地,每個人身上都插了不知多少箭,有的教衆至死也不瞑目,空洞的眼睛似乎在詢問,爲什麼要連自己都射殺。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搜!”
剛剛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乙未陣旁邊的兩鷹戰陣,立刻衝了上去,翻找起路峻的屍體來。
就在他們翻找之時,突然兩具屍體高高飛起,路峻手持鋼刀躍起,再次衝入人羣中,肆意大開殺界起來。
原來,剛剛無量教無差別攻擊之時,路峻第一個反應不是格擋,而是迅速倒地,抓過兩具屍體擋在自己身上,這才逃過了一劫。
剛剛那下令之人,見狀大怒不已,氣急敗壞地叫道:“射!給我繼續射!”
但是這一次,所有的教衆都猶豫起來。
如果再射下去,路峻仍然故伎重演,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自己人把自己人,都射殺個乾淨吧?
他們在那邊遲疑,那兩個方陣的人卻驚慌失措地向兩側跑開,誰也不想死在自己人箭下。
那下令人繼續叫道:“快射!誰敢不射,以叛教論處,死後無法進入真空家鄉!”
迫於他的淫威,教衆們再次舉起手中弓弩,可是卻突然發現,目標已經失蹤了。
“人呢?”
那下令之人驚愕不已,突然醒悟過來,大喊道:“甲午,丙申兩陣,原地不動,給我仔細檢查,那賊子就混在你們當中!”
他說得確實不錯,路峻就在那些人之中。
剛剛趁着教衆們往回跑,路峻馬上停止廝殺,混到人羣之中,和他們一起狂奔。
他本來就換上了無量教徒的衣服,衆人又只顧逃命,誰也沒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戰友。
而且剛剛翻找屍體,每個人身上都沾染了血污,路峻身上血跡雖然更多些,但也沒人注意。
聽到那下令之人的提醒,兩個戰陣的人這才明白,急忙向自己周邊看去。
路峻反應更快,他迅速抓住旁邊那人衣領,喝問道:“說,你叫什麼名?!”
那人被他一喝,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回答道:“陸人甲。”
“嗯,是自己人。”
路峻鬆開他的衣領,又抓住另外一個人,喝問道:“姓名!”
“金兵乙……”
“你呢?”
“炮灰丙……”
路峻就這樣,一個接一個逼問下去,帶動得旁邊人也跟着查問起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查問得最爲積極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甚至沒有人想起該問問他姓甚名誰。
那個下令之人,見兩陣中人查問了半天,也沒有找出路峻,氣得暴跳如雷,大吼道:“殺!都給我殺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兩個方陣的人嚇得全部跪倒,高聲呼喊道:“金總管饒命啊!”
路峻已經移到最外面,和那些人一樣虛跪在地,口中跟着喊道:“金總管,那賊子已經死了!而他的腳下卻暗暗運力,只等敵人一發箭,便立刻突入到另一個方陣中。
雖然還可以用屍體掩蓋自己,但是難保那個金總管這個狠人不會縱火焚屍,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就在這時,突然谷外傳來一陣高喊,接着便看到百餘騎飛馳入谷,正是天策府的援兵趕到。
“天策府在此,降者免死!”
無量教衆大驚失色,那金總管也顧不得查找路峻了,急忙大叫道:“快撤!”
可是他們又能往哪裡逃,外圍的房屋已經燒成了片,唯一的出口又被天策府所阻。
正當他們面面相覷,手足無措之時,突然從祠堂中飛出一道身影,正是那無量教主。
他知道大勢已去,顧不得再與葉之庭爭鬥,虛晃一招,便要逃走。
可是葉之庭哪裡肯放過他,縱身追了上去,手中血寒刀劃過一道血光,向無量教主背後斬去。
無量教主倉皇之下避之不及,被一刀劈中後背,整個人從空中墜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教主!”
無量教衆們齊聲驚呼起來,金總管更是悲聲喊道:“集結,佈陣!與天策府一絕死戰,爲教主報仇!”
幾個方陣迅速集結,路峻混在人羣中,向那金總管靠攏過去,快到他近前時,突然高聲叫道:“教主死了,我們降了吧!”
那金總管聞聽有人喊降,頓時怒不可遏,狂吼道:“誰?誰敢說降,殺無——”
他話還沒有說完,路峻突然衝上前去,手中刀光乍現。
金總管只覺得自己突然飛了起來,眼中看到最後的影像,是一張塗滿血污,帶着冷笑的臉。
“他是誰,爲什麼我不認識?哦,他就是……”
他的意識就此中斷,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那裡是否是真空家鄉,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路峻縱身躍起,將金總管的頭顱抓在手中,高高舉起,大聲喝道:“爾等還不棄械投降,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