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翔……還真是像她說得那樣,很特別,就算是特立獨行的她……都對蘇翔一見傾心。”宮本真央負手信步往住處走去,那傲然的身姿在山間極爲顯眼。
“咦,那個人是誰?他的衣服好奇怪啊!”袁家堡不少晨練的內門弟子看到宮本真央,不禁很是狐疑,他們在袁家堡,視野有限得很,沒見過日本武士服,不足爲奇。
“呀,他可能是住在南苑的日本人,我聽別人說,他們這次來想跟族長比試!”
“嘿嘿,跟族長比,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他們自討苦吃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好好努力,真是想去外面世界闖一闖啊!”
提到外面世界,那一行內門弟子肌肉深處兀地迸發出一股力量,一個個加快腳步,向前跑去。
宮本真央看着不遠處那些.精神抖擻的內門弟子,眼眸中淌動着緬懷的光芒,記憶的匣子,不知不覺地被打開了。
“真是懷念以前這樣簡單的日子…….不用像現在這樣。”宮本真央想起自己的處境,不禁苦惱地嘆了口氣。
宮本真央,日本大名鼎鼎的千.月流如今的執牛耳者,十九歲就坐上宗主的位置,似乎風光無限。但宮本真央,可要比誰都清楚,他……只不過是個傀儡,他的宮本澤堂在幕後操控着千月流的一切,並且宮本澤堂的羽翼越來越豐滿,假以時日,宮本澤堂一定會取而代之!
“我的叔叔啊,你設計逼我來袁家堡向他們的族長.發出挑戰,是不是想假借族長之手,除去我這個心頭大害?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宮本真央握緊拳頭,因爲太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
沒多久,宮本真央回到了三長老給他們安排住處。
剛到門口,宮本真央郝然看到被他下令不準出南.苑一步的武藏,正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武藏,你想要去哪裡?我的話你當成耳旁風了嗎?”.宮本真央冷聲問道。
武藏,原本是宮.本真央父親的親隨,宮本真央的父親因練功走火入魔暴斃之後,他便成了宮本真央的親隨。
武藏這個人身手還算不錯,但貪戀榮華富貴,好女色,從前跟着宮本真央的父親還算老老實實盡心盡力,但是跟着宮本真央這個毫無實權的少主,花花腸子越來越多,據宮本真央猜測,武藏肯定已經是宮本澤堂陣營裡的人了。
不過武藏對宮本真央的命令很少陽奉陰違,畢竟宮本真央的實力擺在那裡。
“少爺,執事大人讓我找您回來。”武藏底氣十足的說道,對板着臉的宮本真央是一點兒不怕。
“叔叔來了?怎麼可能!”宮本真央臉色一沉,眉頭緊緊皺起,按他的推測,宮本澤堂這時候應該是趁他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把一切準備做好,就算他能夠成功活着回去,也要成爲千月流的宗主!
“是的少爺。”武藏昂首挺胸,嘴角隱然有一絲譏誚,“少爺,趕緊進去吧,不要讓執事大人等待不耐煩。”
宮本真央看到武藏的表情,眼眸中閃過一道狠光:“我知道。但是武藏,我明明讓你不許出南苑一步,你竟然敢公然違反我的命令……看來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裡。”
武藏看到宮本真央眼眸中露出來的狠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有些膽戰心驚地說道:“少爺,這都是執事大人的命令……我……”
“晚了。”宮本真央隨手一拍,一掌毫無花哨的印在武藏的胸口。
武藏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一邊的石牆上纔算止住退勢。
“哼!”宮本真央不再看武藏一眼,負手走進屋內。
“你回來了?”
“是的,叔叔。”宮本真央微微頷首,心中卻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叔叔真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從前還假模假式的見禮,現在……似乎連頭都不願意擡一下。
宮本澤堂是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中年人,身着黑色的武士服,一張剛毅的臉有棱有角,右臉頰上還有一道兩釐米見長的刀疤,雙瞳陰鷙,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他的右手擺弄的是一枚精緻的銀幣,五指不斷晃動,那枚銀幣如同彩蝶一般,在五指間穿飛。
屋內,並不僅是宮本澤堂一人,宮本澤堂的旁邊,郝然端坐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一張臉帥氣如斯,嘴角的笑意似有若無。
“他是誰?”宮本真央不自覺的把宮本澤堂旁的那個年輕人與蘇翔做起比較,因爲那個年輕人眼中閃動的睿智的光芒,跟蘇翔有些相似!
“真央君,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知道你一心向武,擔任千月流的宗主實在勉強。從今往後,千月流的瑣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鑽心習武吧。”宮本澤堂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個傢伙……”宮本真央心頭一顫,隨即暗贊宮本澤堂的做法夠絕!
如果這是在日本,有幾位長輩壓着,宮本澤堂絕對不敢這麼放肆,但在袁家堡……宮本真央真的是孤軍奮戰,沒有人幫他!
“我會死……對嗎?”宮本真央問道。
“當然,每個人都會死。”宮本澤堂似笑非笑的擺弄着手中的銀幣,“不過你放心,我暫時還不會殺你……你還有你的利用價值。”
“楚軒君,拜託你了。”宮本澤堂絲毫不防備宮本真央,而是對坐在身旁的年輕人說道。
楚軒微微一笑,雙眼突然看向宮本真央,他的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宮本真央竟然一下子看癡了,數秒過後,宮本真央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嬰兒回到母親的懷抱中一般靜靜地睡着,睡着……
“楚軒君,果然好手段。”宮本澤堂拍手稱讚。
“宮本兄過譽了,僥倖而已,如果他像宮本兄這麼厲害,我絕對不可能成功。”楚軒淡然笑道。
宮本澤堂聽到楚軒大拍馬屁,很是受用——平日裡不知道多少人大拍宮本澤堂的馬屁,他聽了非但不會高興,反而覺得無趣,不像楚軒,乃人中龍鳳,楚軒拍他的馬屁,再怎麼蹩腳,也很受用!
“宮本兄,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商議一下晚上行動?”
“當然,我們偷偷潛伏在隊伍中……爲的不就是今天嗎?”宮本澤堂眼眸中燃燒起期待的光芒,“《天行訣》……《天行訣》就要到手了啊!”
如果宮本真央此刻還清醒着,肯定會很是驚訝,宮本澤堂和楚軒從一開始就在,只是他隱藏在隨行隊伍中,沒有讓他發現!
“對了楚軒君,根據我手下打探到的消息,《天行訣》只有在小時候學效果纔好,你我如今學《天行訣》,會不會……”宮本澤堂有些顧慮。
如果費了半天勁,終於得到《天行訣》,卻對他提升功力根本不管用,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麼?還會得罪強大的袁家堡!
“宮本兄您多慮了,昨天蘇翔與薛紅衣的決鬥您覺得如何?”
“那個叫蘇翔的年輕人要遠勝一籌。”宮本澤堂摸着下巴回憶道。
“宮本兄,那你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天行訣》的嗎?”
“什麼時候?我看應該是四五歲吧……”宮本澤堂猜測道。
楚軒搖搖頭,笑道:“準確的說……還不到三個月。”
“什麼?!”宮本澤堂眼睛驟然瞪大,不斷在右手五指間轉動的銀幣猛然被他抓在手中,“楚軒君,你確信?”
“我當然確信,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蘇翔他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自然對他做過很深入的調查。在袁家堡的二長老教他《天行訣》之前,蘇翔的身手只是比普通人強了一些,而學了半套《天行訣》之後,他的實力突飛猛進,您昨天也看到了,就是內門弟子中的翹楚薛紅衣都不是他的對手!”楚軒很是肯定地說道。
“我的天哪,三個月的時間,就能達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宮本澤堂瞪大眼睛,很是不敢相信地說道。
楚軒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就算蘇翔是個特例,宮本兄您得到《天行訣》後,完全可以利用《天行訣》培養出一批武藝超羣的弟子,到時候千月流……”
宮本澤堂頓覺眼前一亮,是啊,就算他學不了《天行訣》,也可以利用《天行訣》培養出一批精英弟子,助千月流成爲日本第一大宗!
宮本澤堂這人有大野心,但顧慮太多,凡事皆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願意出手,若非如此,千月流宗主的位置,怎麼都不可能落到宮本真央這個乳臭未乾的少年頭上。
楚軒幫宮本澤堂這麼一分析,瞬間讓宮本澤堂心潮澎湃,甚至在腦海中憧憬得到《天行訣》後成爲日本第一高手的畫面。
“好,那我們今夜就殺他們一個戳手不及!”宮本澤堂握緊拳頭,手中的銀幣在巨大的握力作用之下,變成一個小團,宮本澤堂奮力一拍,那個小團竟然生生嵌入木桌之中!
“宮本兄好厲害!”楚軒嘴中稱讚,但他心中卻冷哼一聲:“自以爲是的傢伙……如果不是爲了對付蘇翔和《天行訣》,我纔不會在你的身上浪費時間。”
“蘇翔啊蘇翔,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
“三叔,蘇翔還是沒露頭?”袁成修養完畢,睜開眼睛,天色已晚,暮靄沉沉,環視一週,卻是沒有發現蘇翔的身影。
“嗯。”袁圖點點頭,“他還在水中修煉。”
“三叔,你看了?”袁成狐疑地問道。
“沒錯,三個小時前我看了一次,一個小時前又看了一次……蘇翔那小子就像魚一樣,在水中自由自在的。”袁圖笑道。
袁成與袁圖比試一番之後,精心修養,而袁成估摸着蘇翔已經過了他理論上能夠堅持的時間,便探下水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一次又一次,蘇翔咬牙堅持着,任憑水箭衝擊身體各處,一個動作完不成,被水箭衝上去後,蘇翔也不上岸休息,而是靜靜地漂浮在水中,休息不過片刻又是一頭扎進那水箭交錯之處……
一次又一次,蘇翔似乎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如果小波有蘇翔一半努力……他也不至於實力不濟,無辜枉死。”看到堅持不懈的蘇翔,袁圖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袁波。
說實話,袁波的資質很好,只是他怕苦怕累,根本不願意花時間在學習《天行訣》上,袁圖好不容易得到長老團的同意,讓袁圖入潭感悟《天行訣》,袁圖在水中待了沒有一刻鐘便私自上來了。
“蘇翔這小子,還真是能夠給人驚喜!三叔,剛纔的切磋我頗有心得,不如你我再切磋一次如何?”袁成提議道。
袁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如今他的寶貝兒子袁波已死,他除了想辦法爲自己兒子報仇之外,其餘的心思都放在武學一道上,袁成願意和他切磋,自然最好。
只是,袁圖、袁成根本沒有想到,如果他們兩人靜靜的坐着,或許能夠感覺到一場殺機,正緩緩逼近!
……
袁家堡禁地外。
一個個渾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住的忍者默默等待,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來看,明顯要比武藏前晚帶過去找蘇翔麻煩的那些忍者要厲害一籌。
黑夜,是他們最好的掩飾。
“妄入者死?”宮本澤堂通過特殊的望遠鏡,清楚的看到峽谷前方那塊巨石上的四個大字。
“我到要看看,今天是誰死!”宮本澤堂大手一揮,一些忍者從背後解下一樣被黑布包裹着的狹長物體,展開一看,郝然正是狙擊槍!
“守衛的是精英又怎麼樣?血肉之軀,難道不怕槍?”宮本澤堂眼眸中露出一絲狠辣的光芒,在他的示意下,那些忍者很快就鎖定各自的目標。
數道輕微的槍聲夾雜在呼嘯的山風聲中,顯得分外模糊不清,然而,在高高瞭望塔上警備的那些袁氏一族弟子,卻在瞬間頭一側,通通殞命。
“上!”宮本澤堂隨手一揮,身後的忍者魚貫而出,藉着夜色的掩飾潛入峽谷內,峽谷口警備的內門弟子還未及搞清楚怎麼回事,也是一命嗚呼。
“楚軒君,你跟着我好了,我會保證你的安全。”宮本澤堂很是關切的說道。
“多謝宮本兄。”楚軒道。
“你我什麼交情,還用得着跟我客氣麼?”宮本澤堂嘴上這麼說,暗夜中那雙陰鷙的眼眸中,卻是閃過一道狠光。
“《天行訣》是我千月流的,我憑什麼要跟這個傢伙分享?”宮本澤堂已經做好了卸磨殺驢的準備。
“對了楚軒君,你怎麼知道袁家堡有這麼神秘的所在?”宮本澤堂一邊問,一邊慢慢的把右手往楚軒的後脖頸子靠去,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這個……是袁氏族內的一位弟子告訴我的,宮本兄,你知道《天行訣》真正的所在在哪裡麼?”楚軒似乎沒有察覺到宮本澤堂的異動,而是淡然地問道。
宮本澤堂一怔:“楚軒君,《天行訣》不是一本秘籍嗎?”
“秘籍?宮本兄,看來你的想象力有限啊。容我先賣個關子,我保證,等你看到了,你絕對會大吃一驚。”楚軒笑呵呵地說道,“如果你不吃驚,我把腦袋給你當球踢。”
“哼哼,就算是我吃驚了,我一樣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宮本澤堂嘴角揚起一絲嗜血的笑意,伸出的右手卻是縮了回來,現在,他還要靠楚軒找到《天行訣》,當然不可能對他痛下殺手。
宮本澤堂沒有察覺到,此刻,楚軒的瞳孔中隱然閃過一道譏誚:“這麼快就想卸磨殺驢了?只是……你是我的對手麼?”
在宮本澤堂的面前,楚軒一直沒有展示真正的實力,宮本澤堂還天真的以爲楚軒只是個略懂催眠的普通人!
峽谷內。
若論單打獨鬥,那些忍者自然不會是袁氏一族精英弟子的對手,但是那些忍者早有準備,而此刻大多數袁氏弟子處在睡夢之中,渾然不覺間,他們就一命嗚呼!
“哈哈,《天行訣》……《天行訣》!”宮本澤堂的眼中的光芒炙熱如斯。
……
“三叔……好像有什麼聲音?”袁成身形忽動,跳出戰圈。
“的確,好像有很多人正在靠近!”袁圖豎起耳朵細細聽,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袁圖、袁成二人對視一眼,正準備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甬道中猛然躥出一個又一個黑衣忍者,那些忍者的手中緊握是沾滿鮮血的匕首。
“日本忍者?!”袁成臉上陰晴不定,心中一陣悲鳴,看樣子外面那些袁氏一族的那些精英弟子,全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哈哈,我來了……你就是袁家堡的族長,袁成?”宮本澤堂的目光鎖定在袁成的身上。
“沒錯,你是誰?怎麼到這裡來的?”袁成絲毫不露膽怯,彷彿面前的人是紙糊的一般。
“哼哼,我怎麼來到這裡的?說起來就要多虧三長老嘍!”宮本澤堂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