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輕聲道：“雙修功法本身就是避孕的，落花宮女子和男奴行房，生孩子的概率很低。
但落花宮已經開始雙修兩百年，還是有一些生孩子的，如果是男孩，就當男奴，如果是女孩，就成爲下一代雙修女弟子。
但是我娘不希望我修煉雙修功法，我娘當初進入落花宮是被逼無奈。
她本來是都市裡一個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娘告訴我，那時候是滿清末年，到處都是戰爭，我孃的家族也在農民軍和國民軍的造反中衰敗。”“
家族衰敗，娘無依無靠，一個軍閥頭子要強逼娘做他小妾，娘不從，在家人幫助下離開了。
可是回來才發現，因爲沒娶到她惱羞成怒的軍閥頭子，殺了孃的全族，娘悲痛萬分發誓報仇。
那是一百多年前，落花宮剛剛進入實力的快速上升時期，因爲實力的增強，爲了配合門派的擴大，落花宮四處招收新弟子。
當初還是大家族千金的時候，就有落花宮的人來測試過孃的資質，說孃的資質很好，想帶娘去落花宮。
但是聽了落花宮修煉的功法後，娘堅決沒同意，因爲那時候娘已經有喜歡的人。
在家人都被殺死，娘再次想到了落花宮，但是娘不知道落花宮在哪裡，只能在南疆的森林裡不斷尋找。
森林裡猛獸很多，還有可怕的瘴氣，娘找了幾天幾夜，好幾次死裡逃生。最後奄奄一息之時，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名落花宮的長老看見了娘。
我娘進入落花宮後，就努力修煉，她很不想雙修，但是爲了報仇，她還是雙修了。
那個時候落花宮弟子沒現在這麼多，每個人可以分配更多九幽黑塔擱淺的火魚，加上孃的資質很好，娘不過用了十年。就晉級了玄級。
玄級的武者。已經可以找那軍閥頭子報仇了，可是等我娘出去，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滿清都已經滅亡了。
那個軍閥頭子的勢力也早已被滅。聽說因爲那軍閥頭子作惡太多。被護國軍處死之後。連屍體都被百姓拆分了投入麗江之中。
那時候娘才發現，自己這十年做的事情多麼可笑，辛辛苦苦十年。晉級到都市人難以企及的玄級修爲，卻發現仇人早已死了。”
“後來呢？”姜帆能體會莫瑤孃親當時的感情，一個人十年努力，每天想的就是報仇，最後好不容易煉成絕世神功，卻發現仇人沒了，連個鞭屍的機會都沒給她，那種鬱悶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後來。”莫瑤笑了一下，笑的有些苦澀：“後來我孃親遇見了當初喜歡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已經成爲護國軍的高級軍官，那時候娘才知道，這個男人也一直在想辦法爲娘報仇。
他本只是一個獵戶，爲了給孃親報仇，加入了一個與那軍閥頭子作對的軍閥，這個軍閥很快被滅了，幾經輾轉，幾經生死，那個男人才在南疆一名很重要的將軍手下當上小軍官。
這個重要的將軍就是後來護國軍的首領，那個男人跟着護國軍滅了那個軍閥。
因爲功勳，男人職位已經很高，卻一直沒有婚配，遇到孃親，男人欣喜不已地向孃親求婚。
那個時候，孃親真的好想答應男人的求婚，可是男人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就算是當初那個普通的獵戶，孃親覺得自己殘花敗柳之身，這十年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男人，又有什麼資格嫁給男人？
孃親沒有說落花宮的事，拒絕了男人，還對男人挖苦了一番，說男人今日再發達，當初也只是個獵戶，靠着一把子力氣當大頭兵的暴發戶而已，就算自己的家族再沒落，曾經也是豪族，男人配不上她。
在男人絕望之後，孃親回到了落花宮，後來男人娶妻生子，孃親都去看過，卻再也沒在男人眼前出現。”
姜帆靜靜地聽着，沒有插嘴。
莫瑤繼續道：“後來孃親有了我，卻不願像落花宮其他母親那樣，讓女兒雙修，雖然我的雙修資質也算可以，但是這麼多年，孃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我也雙修，她就不認我。
落花宮是不允許資質太低又不雙修的女弟子存在的，孃親爲了照顧我，不但把她的修煉資源都給了我，而且每次給我吃下火魚，她都會消耗大量功力爲我消化。
在生我的時候，孃親就是地級後期修爲，這二十幾年，孃親的修爲一直沒增長，甚至還倒退了，就是因爲每次都要爲我消化火魚的能量。
小時候，孃親看上去很年輕，三十幾歲的樣子，很美，但是上次，我最後一次看到孃親，孃親重傷躺在我懷裡，我才突然發現，不知不覺，孃親已經很老很老了。”
姜帆看見一滴淚水落下莫瑤的臉頰。現在姜帆終於知道莫瑤爲什麼才二十幾歲，已經地級初期，原來是有這樣一個不惜毀掉自己功力，來給她增加修爲的母親。
“本來，孃親說，等我晉級地級了，就把我送出落花宮，雖然在落花宮，我可以獲得修煉資源，可以更快增長修爲，壽命更長，容顏也能保持更久，但是孃親並不想我要那麼長的壽命，也不想我容貌常駐。
我知道孃親是想到她自己，她容貌保持了上百年，可是又有什麼用？在落花宮這種地方，就算活幾千年，又有什麼用？
我回到都市，沒有了修煉資源，或許只能活一百年，或許活不到一百年，或許十年甚至五年後就會慢慢老去，但那至少是正常的人生。
幾個月前我剛剛晉級，當時我和孃親都很高興，我也期待着去都市那一天，我對壽命和青春沒有什麼概念，卻一直很想看看都市是什麼樣子。
我期待着那一天，孃親正在說服宮主，而這時候，武林女魔頭姬媚死而復生的消息傳來……”
莫瑤神色變得黯然，淚水更快地從眼角流出來。
“在名劍山莊，姬媚大開殺戒，我不知道她爲什麼後來打算放了落花宮的人，但是在那之前，孃親已經被劍氣刺傷。
姬媚那一劍的目標不是落花宮的人，以孃親的修爲，那一劍本來是可以避開的，她是爲了保護我。
孃親爲我擋下那一劍，我也受了重傷，如果不是孃親，我已經死了，可是……我看着孃親在我懷裡閉上眼睛，感覺，比我自己死了還難過。”
淚水不斷滑下莫瑤稚嫩的臉頰，“孃親的最後一個心願，就是讓我別雙修，讓我回都市。
可是，回來後，落花宮就封山了，連大師姐要出去，也跪了幾天幾夜，還被宮主派人跟蹤了。
宮主平時最寵大師姐，她都如此，我知道，我是出不去了，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要背叛孃親的遺言。”
莫瑤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姜帆神色黯然，莫瑤一直待在落花宮這種地方，怎麼可能一直保得住清白之軀。
江水柔今日那話說的不輕不重，說莫瑤就算不選姜帆也可以選其他男奴，姜帆現在想想，其實就是逼迫莫瑤選男奴。
莫瑤是隨侍江水柔的人，江水柔不可能不知道莫瑤的意願，這樣還讓莫瑤選男奴，本就不安好心。
姜帆不知道江水柔爲什麼這樣做，就像不知道江水柔爲什麼不殺千婷依一樣，姜帆不信江水柔有那麼好心。
“放心吧，莫瑤，你會以清白之身離開這裡的。”姜帆突然說道，七天之內，自己一定會救出林愛如，那時候，落花宮這種骯髒的地方，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莫瑤沒有說話，只當姜帆是安慰自己的，姜帆只是一個強壯的男奴，如何能保證她離開落花宮？
“你是從都市被抓來的嗎？”莫瑤轉過身看向姜帆。
姜帆點點頭，在易容成這個壯漢時，千婷依已經說了這個壯漢的所有信息，就是從都市被落花宮直接抓來的。
以前落花宮抓人沒這麼猖狂，但已經要封山了，又急需男奴，江水柔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碰到看上去強壯的，都直接抓了來。
“那你能給我說說都市是什麼樣子嗎？”莫瑤期待地看着姜帆，眼睛裡閃着嚮往的光芒。
“孃親以前一直給我講都市的事情，但都是滿清末年的世界，這一百年，孃親沒有出落花宮幾次，出去也是去名山大川採修煉資源，沒接觸真正的現代都市。
孃親最後的心願就是我能出去，可是，我這輩子肯定出不去了，所以我想知道現在的都市是什麼樣子，你能給我講講嗎？”
拂曉，姬媚隱身出現在莫瑤的房間外，姜帆爲莫瑤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兩人一起到了宮外的小樹林，姬媚立即問道：“有打聽到九幽黑塔的位置嗎？”
姜帆搖搖頭。
“我聽陳嬌說莫瑤是除了千婷依外，最得寵的女弟子，江水柔做許多事情都不避着她，親密程度甚至比千婷依還高。
如果連莫瑤也不知道九幽黑塔具體位置，我估計就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