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祥是個煙鬼,想抽菸的時候沒有火可不行,當下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美人兒,順手拉上房門,快步下樓去了。
從賓館到他的家,一來一去也就幾分鐘的路程,賓館的老闆還是他的熟人,他自然不會擔心牀上的美人兒會跑掉。
曹志祥出了金河賓館,走到小街的街頭,左右望了一眼,見車輛不是很多,也就沒看紅綠燈了,大踏步地走上了人行橫道。
還沒走到一半,一輛黑色小車從遠處急駛過來,兩道光柱刺亮了他的全身。他以爲小車一定會減速,或在人行橫道前停下來讓他,這是世界通行的交通規則嘛。
……誰知小車只是頓了一下,卻徑直朝他衝了過來,一下子就將他壓倒在車輪下。
就這樣,曹志祥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稀裡糊塗地送命了。
小車朝前滑了幾米遠,終於裹着屍體停下來,車裡的駕駛室是一箇中年男人,他已是嚇得面色慘白,握着方向盤的雙手顫抖個不停。
中年男人正是酒州市的副市長,凌露的老公魏東昇,四十一歲。
魏東昇雖然個子不高,只有中等身材,但是有着俊朗的外表,還有着高學歷的背景,三年前,他是以經濟學博士的身份作爲高端人才被西華省委從外地引進的副廳級幹部,第二年就成爲了西華省最年輕的地級市副市長。
魏東昇上任副市長後主管經濟和安全,很快就爲市裡拉回了幾個大項目,又在高校裡引進了一些人才,工作作風也很穩健紮實,而且世故老道,深得省委一班領導的喜愛,劉國棟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本來,今天晚上,魏東昇在開發區的騰龍賓館宴請了省城的幾個老同學,沒帶司機,因爲心裡實在是高興,就喝了點酒,散席後,拒絕了同學們要留他在賓館裡暢談一夜的盛情,獨自開車回家。
滿以爲只喝了一點點酒,夜裡的車也不是很多,能順利開車回家的,沒想到開着開着,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魏東昇儘管立即踩下了剎車,也還是遲了一步,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捲進了自己的車輪下面。
現在,他甚至連車都不敢下了,坐在駕駛室裡,渾身篩糠一樣顫抖着。
這麼近的距離,他的車速那麼快,他知道那個倒黴蛋多半已變成死鬼了。
怎麼辦?
魏東昇的酒一下子醒了,腦子裡飛快地盤算着。
首先,他絕對不能投案自首,那樣他一輩子就算完了。堂堂的副市長酒駕肇事……多少媒體在等着捕捉這樣的好新聞呀,明天一早就會有鋪天蓋地的新聞出現在各大主流網站的頭版頭條上,接着是電視臺,報紙雜誌,大家一窩蜂地挖他扎他,從頭頂到腳底……
然後,死者或傷者的家屬也不可能放過他,他們會哭着鬧着吐他一身的唾沫,提出一系列的無理要求和天價的賠償數字……
最要命的是他還得進監獄,不管他有多好的才能,多高的水平,不管有多少領導看好他,賞識他,此時,他都只能作爲一個反面教育的極好的典型而被千千萬萬的幹部羣衆所熟知,國家的高級執法機關對這些曝露於衆的敏感事件是絕不會手軟的!
而剛剛他那些大學的同學們還在酒桌上那麼推崇備至地恭維着他……
不,他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毀掉已經得到的一切,讓自己身陷囹圄!
短短的十幾秒時間,魏東昇就想通了這些問題,他迅速鎮定了下來,看看後面還沒有車子跟來,一咬牙,重新把汽車打燃,往回倒了一截,直到看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車頭前才放下心來。
是的,他絕不能讓他活下來,就是沒死,也非給整死不可!
確定人已死了,他再把車往前開了點,剛剛把屍體擋住,這樣,他的車周圍就不會留下痕跡,以免引起後面車的注意。
魏東昇做完這一切,不知不覺的已是滿頭大汗。
接
下來,他開着尾燈,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摸索着拿出手機,打開電話本,用顫抖驚惶的聲音跟他的司機打了電話:“喂,小韓……”
他知道,現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就只有他的司機韓東了,剛巧,韓東就住在開發區,因爲市政府的辦公大樓就在開發區。
韓東是一個30出頭的小夥子,本來高中畢業後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專學校,後來見弟弟要比他的成績好得多,當時家裡又窮,供不了兩個人讀書,於是狠狠心,去青藏高原當了兵,兩年後轉上了士官,三年前因爲不滿部隊的條件艱苦,而弟弟也已經大學畢業,開始參加了工作,於是提前以三級士官的軍人身份轉業,剛巧新來的副市長魏東昇需要司機,區民政局的安置辦便把他介紹了過去。
韓東跟了魏東昇三年,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對他比對自己的父親還好,起初還以爲能在他的身上撈着點什麼好處,最起碼能把弟弟的事情放在心上,誰知道魏東昇剛剛上任,一身正直,兩袖清風,一心撲在工作上,對那些旁門左道根本不感興趣,他也只好規規矩矩的,除了偶爾得了點下面單位的一些好煙好酒外,其它也就沒什麼油水了。
韓東轉業回家三年,因爲是合同工,工資也不多,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也沒相中一個合適的女朋友,仍然是單身一人租住在開發區的一間小屋裡。
韓東沒女朋友,但生理功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就經常把歌廳或按摩店裡的小姐叫到家裡來解渴。
魏東昇打來電話的時候,韓東正在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姐交流合作呢,房間裡還放着美妙的音樂,小姐坐在他的身上,一撅一撅的,像臺印鈔機那樣,連續不停地生產着鈔票。
韓東愜意地躺着,迷朦着雙眼,已是漸入佳境。
手機一響,韓東抓過來一看,眼睛立即亮了,趕緊叫小姐停工,翻身坐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應着:“魏市長嗎,是我。您有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