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爺子替劉宇浩向衆人瞞下了他突然失蹤的消息不假,但他老人家卻一點都不會相信劉宇浩會因爲“勞累過度”而忽然暈倒的事實。
“陳家小哥,你跟我說實話,那臭小子究竟去了哪兒。”
回到別墅,孔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把陳家雲叫到了自己書房,言談舉止間少了前幾天的慈藹,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凌厲。
陳家雲的表現倒還稱得上可圈可點,沒有孔老爺子想象中的惶恐,反而捻起桌上的一串兒葡萄一顆顆細細品嚐了起來。
所說孔老爺子表情極爲嚴厲,可看到陳家雲的表現後卻沒發怒,而是微微眯起眼睛把身子向後仰了仰讓自己坐的儘量舒服一些,更沒有再接着問陳家雲什麼。
過了一會,陳家雲終於把手中的那串兒葡萄全部進了肚子,拍拍手呵呵笑道:“孔老,我認識劉兄弟兩年來,他好像從來沒有胡鬧過。”
“那是你不瞭解他。”
孔老爺子冷哼一聲,並不認同陳家雲的話,“那臭小子我最清楚,一旦要是癲狂起來恐怕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嗯,嗯,”
看着一臉憂色的孔老爺子,陳家雲愣住了。
的確,陳家雲對劉宇浩的瞭解僅限於平時兩人交流琢玉心得,陳家雲甚至不知道劉宇浩喜歡什麼顏色,也不知道劉宇浩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是什麼。
而陳家雲不知道的那些,孔老爺子卻是門清
只看劉宇浩在澳洲的那些所作所爲就能想像的到劉宇浩是一個多麼固執的人,一旦是他決定的事,別人想勸也勸不回來,鄧叔當初倒是想讓劉宇浩不要急於對付當地勢力,而是徐徐圖之,他不也沒聽嘛,而且後來還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不行,我現在得去璐梅那兒。”
想了一會,孔老爺子微微皺眉,站起身來毅然推門而出。
“老爺子,孔老爺子”
陳家雲這才慌神,連忙在後面招呼,現在可是晚上了,孔老這個歲數半夜三更出門萬一有個什麼好歹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就在孔老爺子爲劉宇浩的離奇失蹤而焦頭爛額時,劉宇浩卻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笑道:“薛將軍,靠,好大的威風呀。”
“劉宇浩,丫是想找茬兒還是怎地。”
薛浩然怒了,一張臉拉的臭長臭長,眼睛惡狠狠瞪着劉宇浩,似乎想把對方一口吞進肚子裡方能解恨。
劉宇浩淡淡一笑,擺擺手說道:“我只是奇怪你竟然在緬甸這邊混的這麼好,才一年多功夫就當上將軍了。”
“哼,那是老子自己的本事。”
薛浩然吸吸鼻子,不屑地朝劉宇浩撇了一下嘴。
劉宇浩這回是真樂了,手捧着肚子笑的差點抽筋,“薛浩然,我怎麼覺得你左右橫豎看過去都沒個將軍樣兒呢。”
“劉宇浩,你別太過份啊,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面對劉宇浩的嘲諷,薛浩然自然是恨的牙根癢癢,可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是通過劉宇浩的關係弄來的,就算自己想跟劉宇浩翻臉恐怕也不會有幾個人支持自己。
最重要的是,沒有戚李培家族的支持,薛浩然這個將軍狗屁都不是,所以他也只好咬牙切齒地喘着粗氣臭罵劉宇浩幾句解解氣罷了,真要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對劉宇浩做出什麼不客氣的事,恐怕最先吃虧的反倒是薛浩然自己。
薛浩然可不傻,他不會無聊到自己送上門讓劉宇浩虐自己。
說笑了一會,劉宇浩收起笑容,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站住腳,這足以說明你這個人還是有點能耐的。”
“老子用不着你誇。”
薛浩然依然很憤恨,使勁撇了撇嘴,但眸中卻閃過一不易覺察的得意之色。
劉宇浩笑道:“薛,薛哥,這一年多你過的怎麼樣。”
“託你的福,反正是死不了,但也走不出這個鎮子。”
薛浩然再次瞪了劉宇浩一眼,語氣頗爲不善。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薛浩然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當初劉宇浩給自己下了一個套的話,自己又怎麼會被困死在這個山溝溝裡輕易不敢外出。
對這個便宜大舅哥劉宇浩實在拿他沒法,所以也不介意薛浩然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自言自語輕聲道:“是時候自己開一個新場口了。”
“你,你說什麼。”
起先薛浩然還沒在意,可愣了愣神後陡然從凳子上跳將起來,眼睛瞪得比驢蝻子小不了多少,滿臉錯愕的看着劉宇浩,生怕自己聽漏了一個字。
劉宇浩微微一笑,道:“我說咱們是時候該開一個新場口自己採翡翠原石了,怎麼,你沒信心把場口管理好嗎。”
薛浩然的眼睛漸漸開始發紅,呼吸也隨之加速,“劉宇浩,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什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劉宇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把頭扭向一邊去。
“你還敢說你沒騙過我,當年”
薛浩然胸脯子上下起伏,話說了一半卻突然打住,皺了皺眉道:“劉宇浩,你小子是不是當年發現了兩個玉礦,但只告訴了戚李培他們其中的一個,自己卻偷偷給自己留了另一個”
“打住,你打住啊,我有你說的那麼無賴嘛。”
劉宇浩神色厭惡地擺了擺手,制止了薛浩然繼續往下說。
薛浩然也不計較劉宇浩的態度是如何惡劣了,賊嘻嘻地笑道:“那可不好說。”
劉宇浩很無語,薛浩然想象的那種事他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可當初他的確是發現了緬甸翡翠玉礦的礦脈生成規律,而且,在自己與戚李培合作的那片區域,劉宇浩認爲自己再重新找到一座新的礦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纔有今天那麼一說,誰想到薛浩然竟把自己看成了和他一樣的小人,這讓劉宇浩情何以堪。
但薛浩然卻篤定的認爲是劉宇浩已經找到了新的礦脈,興奮的使勁搓手,來回在屋內徘徊,自言自語道:“老子也有出頭之日,劉宇浩,你等着瞧,等老子發了財回頭一定收拾你。”
一年多隱姓埋名的逃亡生活讓薛浩然收斂了許多,但桀驁的本性卻是生在他骨子裡,一時半晌怎麼也不可能改變。
劉宇浩呵呵一笑,道:“那你就先做好吃苦的準備吧。”
在緬甸,開採翡翠玉石不難,但發現翡翠玉礦卻是一件非常難的事,很多人終其一生糜費無數資金都無法做到。
而且,翡翠原石的開採成本也非常高,據薛浩然這一年多的瞭解,在礦區這邊一家中型的玉石開採公司,大約有80臺怪手,每天能開動的約有60,70臺,而且每年僅花在炸藥、油料、人工費等日常開支上就需要50億緬幣之多,再加上礦區到城市的山路非常崎嶇,一到雨季根本就無法通行,使得翡翠玉石開採成本無形中又增加許多。
“老子不怕,只要能有出頭之日,再苦再累老子都能忍。”
薛浩然瞪了劉宇浩一眼,使勁拍了拍自己胸脯似乎想要證明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因爲翡翠具有高度稀缺性,所以翡翠玉石是不可再生的稀有礦產,目前全世界達到珠寶級的翡翠只產自緬甸的帕敢等地區。
隨着現代化開採機械的使用,翡翠玉石礦藏過度開採,目前面臨枯竭的危險,特別是高檔翡翠,越來越難以找到,這就使得翡翠製品特別是精品翡翠製品價格越來越高。
薛浩然心裡很清楚,以緬甸政府對翡翠玉礦的重視程度,只要劉宇浩沒找到新的礦脈,而自己又挺過了吃苦那一關,以後就再不用夾着尾巴做人了,緬甸方面說什麼也要給自己一個新的身份。
爲等這一天的到來薛浩然真的可以做到像他說的話那樣,什麼都不怕。
“劉哥,李豐他們來了。”
劉宇浩剛要給薛浩然說道一下自己的想法,藤軼的聲音突然出外面傳來。
“讓李豐兄弟直接進來。”
說話的同時,劉宇浩打了個手勢給薛浩然,讓對方不要泄露自己剛纔講的那些,薛浩然自然會意的點點頭再不說話。
“藤軼,你先陪着薛浩然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李豐兄弟說。”
寒暄過後,劉宇浩一臉嚴肅的擺了擺手想要支開藤軼,他這麼做自然是考慮到自己對吳二下手後,吳二背後的強大勢力必然會不顧一切反撲的嚴重後果。
劉宇浩不希望藤軼跟着自己攪入這潭渾水。
“不,劉哥,不管你將來要做什麼,反正我不會離開,更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
藤軼哪裡會不知道劉宇浩的心思,立刻皺了皺眉堅定地搖頭拒絕劉宇浩的好意。
“你,你們要幹嘛。”
薛浩然當然不傻,馬上就從藤軼的話中聽出了別樣味道。
藤軼冷笑着撇了撇嘴,眸中閃過一抹凌厲,直言道:“殺人者,人恆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