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馬車不緩不慢的前進着。
馬車看起來不甚華麗,普普通通甚至於稍顯寒酸。
拉扯的馬兒同樣也是瘦骨嶙峋,毛枯而無光,拉起車來一步三晃,搖搖欲墜一樣,像是一匹隨時都要倒地掛掉的西風老馬,耷拉着長舌頭,走起路來左一下右一下的甩着,看起來漫不經心。
可若是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無論腳下的山路或是平坦或是崎嶇,這老馬的神色卻始終沒有任何變化,腳步也不曾有絲毫的變動,始終保持着那不緊不慢的速度,不曾快過一分,也不曾慢過一毫。
偏偏這馬兒的眸子卻極爲明亮,內蘊精光無窮,時而閃爍,靈動至極。
兩隻長耳朵支棱着,不是搖曳擺動,似乎在偷聽着什麼。
若有妙處,甚至還揚天嘶鳴兩聲,響徹雲霄。
嘶鳴聲音飄飄蕩蕩,悠揚不絕。
身在深山幽谷,只有幾多野獸聽聞,可聞者無不伏地朝拜,似乎臣子面見君王,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可不知怎的,那老馬卻忽然慘叫一聲,馬車內有聲音幽幽傳出。
“二狗子,你這孽畜要是再敢亂聽牆角,老爺便把你燉了,,,”
“好啊好啊,二狗子從小被婉兒嬌慣,吃着靈丹妙藥長大,肉一定好吃的緊呢。”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個道理,相公,要不然咱們把二狗子燉了吧。”
“嗷嗚,嗷嗚。”“阿花說好,她早就想吃掉二狗子了。”
“不過說起來,到底是燉好還是烤好呢。”
“還是烤吧,夫君烤串相當專業,當初就是用一頓烤肉把我拴住的呢。”
“哎呦,師弟都沒給我烤過肉吃呢,,,真的酸,,,”
二狗子聞言渾身打顫,他猛地想起來,他第一次就是和江漸離在餐桌上相遇的。
只不過他是作爲菜的身份上的餐桌罷了,,,這麼想想,江漸離說要吃了他,很可能不是開玩笑的哦。
“老爺夫人們饒命,俺不敢亂聽了,不敢亂聽了,,,”說完也不待答話,二狗子兩個大長耳朵忽的就折了下來,像是耳塞一般將耳朵死死塞住,眼觀鼻口關心,乖巧懂事。
馬車內傳來幾陣銀鈴般的脆響,只聞其聲便覺醉心了。
從外面看起來馬車寒酸殘破,有多不值錢就多不值錢。
可馬車內部卻極爲華貴,準確的說應該是窮兇極奢纔對。
更爲驚人的是,雖然從外面看起來馬車極爲的狹窄,可內部空間端是大的匪夷所思,,,這居然是一件千金難得的空間法寶!
香樟爲地有幽香淡淡,上面鋪着一層柔軟至極的皮毛。
那皮毛極爲古怪,無風而自動,隨着馬車的前行左右搖曳,整齊劃一,似乎波浪翻滾,便有氤氳雲氣纏繞在上面,腳踩上去軟綿綿的,似乎真真的踏在九天雲浪之上一般,,,這是一張極爲完整的元神境界的雲獸皮毛,價值連城。
皮毛上遍灑珠玉,皆是珠光寶氣箇中精妙,點綴在雲獸地毯上如星辰斑駁。
這些珠玉像是深深的鑲嵌在了地毯裡面一般,所以並不會咯人。
地毯上便是諸多裝飾,正中有一尊泛着電光的獸鼎。
寶光綻射,內蘊雷電玄妙奔雷無窮,赫然是一件九品雷屬法寶。
現在卻被當初香爐,有渺渺淡淡的香氣從其中散發而出,縈繞在車廂內。
圍繞着那香爐,一邊擺放着桌椅,縷空雕花,古色古香,上面擺放着種種極爲新鮮的靈瓜靈果,各色茶點,看起來可口誘人,有一面色稚嫩的絕美佳人,正在鼓着腮幫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品嚐着。
另一邊是一張書桌方案,三丈沉穩似乎渾然大石,上邊陳列着筆墨文章,墨香飄渺成型,赫然也是極爲珍貴的法寶,同樣有一絕美佳人,在上面揮揮灑灑,眉飛色舞看起來頗爲自得。
後面是一張大的不像話的軟塌,軟塌前面有一宮裝絕美佳人,正侍手而立,低眉順眼,時而隱晦將目光投向軟塌之上,說不出的羨慕和嫉妒。
軟塌上有四人一獸,三女一男一貓。
三女皆是傾城國色,得之萬一便可以禍國殃民。
穿着各色,卻皆有妙處,衣衫略顯凌亂,俏臉皆是緋紅。
此時正衆星拱月一般,將那男子圍在其中,說不出的蜜意柔情。
那男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俊美至極,眉眼桃色如酥,不時和幾多佳人眉眼調情,幾多恩愛纏綿之後,江漸離和諸多佳人的感情越發深厚了。
江漸離半依在隱綾花的胸前,懷中抱着阿花,,,阿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江漸離的懷裡,不斷調整着身姿,讓江漸離的手無論放在那裡,都可以準確的落在她的頭上,,,那裡有半點百獸之王,白虎血脈的氣度。
好一派旖旎風情。
此情此景,總是破衣爛衫,總是斷壁殘垣。
有此多佳人在,也都是美不勝收的。
隱綾花一邊柔荑動作,極爲溫柔的給江漸離按摩着,一邊對正在書畫的迦蘭說道:“迦蘭妹妹,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要去考女舉人,好生生的非要舞文弄墨,又是何必,,,”
旁邊的唐熙兒躺在江漸離的大腿上,吐氣如蘭揶揄道:“迦蘭姐姐可是卯足了勁要變成徹頭徹尾的人族呢,,,爲了討好情郎,連祖宗都不要了,,,哎,當真是娶了媳婦忘了祖宗呦,,,哎呦,輕一點,又不是饅頭。”
躺在另一邊大腿上的徐璇月咯咯一笑,銀鈴脆響一般:“夫君這不是心疼自己的小媳婦麼,當初可是花了大代價才把迦蘭追到手的,可不像是某些人,,,追着屁股倒貼,好不容易纔讓夫君收入房中。”
“哎呀,今兒我非得撕爛了你的嘴不可!”
唐熙兒翻身而起,將徐璇月壓在身下,上下其手起來。
徐璇月自是不肯罷休,二人便鬧做一團,一時間衣衫不整,滿堂皆春,江漸離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咯咯,,,迦蘭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幫你出頭,你卻裝起了啞巴,還不過來幫忙,,,”被唐熙兒戳到笑點,徐璇月口中急忙求救。
雖然是合神仙尊,收拾唐熙兒這般元神自是不在話下,可若是說起廝混來,她顯然不是唐熙兒的對手。
迦蘭聞言鳳眉一挑,嘆了一聲將手中的書卷放下,伸了個懶腰,婀娜身子盡顯:“罷休,這小妮子欺人太甚,今兒我便和妹妹拿下這小妮子,,,”
話畢,便加入戰團,三人亂成一團,看得江漸離食指大動。
六位佳人,三位‘開戰’。
隱綾花躍躍欲試,不過自矜自持,,,她自覺最先拿下江漸離,畢竟小時候便彈過毛毛蟲,應該算是後宮之主,倒是不好和幾多妹妹們胡鬧,,,隱綾花已經自知自覺的把自己放在了老大姐的位置上。
而林婉兒則是呆萌的大快朵頤着,興致勃勃的看着三女胡鬧。
又時不時低頭打量着自己的小饅頭:“綾花姐姐大就算了,原來這三個姐姐也這麼有料,哎呦,怎麼就自己不爭氣啊,,,夫君就知道騙婉兒,不是說他是老中醫,會什麼按摩手法麼,怎麼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最後一位則是拿着奴婢身份的塗香兒了。
幾多主母胡鬧,她便只能夠乖巧侍奉在一旁,心中的醋意怕是可以開一個醋場了,不由得自顧自憐,心中暗道:“我之姿色不在這幾女之下,怎麼偏偏江漸離這小子不爲所動,,,哎,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得到先祖遺澤。”
滿堂皆春,江漸離饒有興致的大飽眼福。
卻聽得隱綾花柔聲說道:“師弟,現在天元局勢潰敗如斯,,,婆蘭宗當真能安然無恙?”
若是說起對於婆蘭宗的感情來,隱狂徒怕是都要遜色隱綾花一些,,,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江漸離攥住她的柔荑安慰道:“師姐便把心放在肚子裡就是了,只要師祖坐穩元神不滅境界,婆蘭宗自然穩如泰山,,,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在麼,若是婆蘭宗力有不逮,我自會出手相助。”
隱綾花聞言點了點頭,而其他三女也暫時偃旗息鼓。
聽到二人交談,迦蘭不由得插話,嘆了一聲幽幽埋怨道:“我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現在跳出來,豈不是平白樹敵不成?”
在迦蘭看來,在現在局勢如此混亂的情況下,聖王主動跳出來大張旗鼓的擴張勢力,無疑是把聖庭放在了一個極爲前沿的位置上,和可能會遭到很多宗門的爲難,,,畢竟聖庭可是有不少妖族武者的。
徐璇月也是附和說道:“不錯,現在一元宗引而不發,若是真如夫君所言,那元昊恐怖到那般境地的話,,,聖庭很可能置於危機當中,,,就算是一元宗不出手,中州那些宗門也絕對不會不管不顧的。”
徐璇月本是一元宗天驕,對於中州的局勢十分了解,自然也知道中州宗門的恐怖之處。
明面上現在一元宗勢微,似乎中州軟弱可欺,,,可迦蘭卻知道,中州那廣袤的土地中,到底隱藏着多少巨孽。
當初江漸離在釋靈淵當中碰到的那個擅長冰屬道韻的合神,便是出身於中州。
這些合神曠世已久,雖然不理會人族紛爭瑣事,但是也僅限於人族罷了,聖庭到底是出身妖族,而且聖王本身還是魔族武者。
若是聖王急功近利,大肆擴張的話,很可能會炸出來不少老鱉。
唐熙兒倒是沒有說話,她的格局比起其他幾女來說還是差了不少。
畢竟她根究也不過是一個小世家的弟子,雖然得了破天的造化,也都是對於時局的先知,,,可惜現在這些先知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幾女各抒己見,都認爲聖王此舉不智。
可江漸離卻有不一樣的想法:“我那便宜老丈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聖庭在中州和艮域之間,既被一元宗壓制,也被妖庭忌憚,,,要知道,聖王也有妖族血脈,若是有朝一日如主艮域,也是有可能的。”
“與其讓聖庭始終處於這種不尷不尬的局面下,倒不如是高歌猛進,在這般混亂的局勢下強行打開局面,,,”
說到這裡,江漸離目光飄遠,隱晦說道:“況且我可不認爲老丈人會無的放矢,他必然是得到了某些勢力的幫助和支援,纔有底氣在這樣的時局下跳出來,,,”
雖然江漸離沒有點破,可幾女都是聰慧至極之輩,自然聽出了其中的隱秘。
“夫君的意思是,聖王已經和魔族聯繫上了?”
“不對不對,應該說是魔族和我那老丈人聯繫上了纔對!”江漸離眸中寒光閃爍,“魔族的圖謀,可是不小呢,,,”
幾女聞言又是各抒己見,而迦蘭卻顯得有些尷尬。
她雖然以秘法褪去魔族血脈,但到底是出身魔族,而且聖王和聖庭和她都是血脈相連,現在倒是不可隨意置喙。
卻被江漸離悄悄的攥住了手兒,柔言細語說道:“娘子放心,相公原也是魔族出身,魔族也未嘗沒有良善,,,只要老丈人和聖庭沒想着覆滅人族這般逆天之舉,他跳脫一點,我也是可以保住的。”
迦蘭聞言感激的看着江漸離,又見得江漸離眉飛色舞,似有壞笑,不由得俏臉緋紅,嬌咄一聲說道:“少來,我可不像是婉兒妹妹那麼好糊弄,別想讓我含,,,後面也不行,不行!!!”
江漸離神色略顯失落,他這段時間都在想方設法的攻佔幾女的各個領地呢。
又聽得隱綾花疑惑開口說道:“夫君不是說那楊曼有心勾搭你,讓你貼近魔族麼,緣何又不辭而別?”
“當然是看到幾多小姐姐的姿色,自覺沒有機會了被。”江漸離含糊糊弄了過去。
幾多佳人自然是半信半疑,畢竟以江漸離的槽性,,,人多一點無所謂的啦。
恰在衆人廝混交流的時候,馬車卻忽然停下了。
有一道劍光,摧枯拉朽,直奔馬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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