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還特意找到一些玩得好的朋友出來吃飯以示慶祝,可是翻遍了電話本,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朋友真是少得可憐,找來找去也只有樑逸和盧思雅兩個人。
在師大,黃英的名聲早已傳臭了,被歸爲不知廉恥拜金女那一類。樑逸和盧思雅其實也已經不太想搭理她,可念在當初也是剛進大學時最要好的朋友,又是游泳隊隊友的關係上,才勉強過來跟她吃這頓飯,也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勸勸她,希望她別越陷越深。
可是很遺憾,黃英雖然對她們的到來表示很開心,還不停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悅,可卻讓樑逸和盧思雅不住地搖頭。
面對她們的勸解,黃英只是無奈地笑道:“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社會逼的。爲什麼有的人生來就能在一個好家庭,畢業之後就能有個好工作,有的人哪怕是個傻子,生下來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而我呢?我長得也不差,又會跳舞,又是游泳隊的,學習工作能力都不差,我花了那麼大的努力去學這些,爲什麼我卻要跟那些平庸的人一樣,走一樣平庸的路,Lang費最寶貴的年華慢慢做起?如果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千金,還會這麼多東西,肯定會被稱爲多才多藝,而我呢,完全沒有,從小到大學多少才藝,我媽還會說我不務正業不好好學習,這樣就公平嗎?而我現在所得也都是我自己努力來的結果。”
“可你這樣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用孩子威脅鞏家,那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又該怎麼辦?”樑逸擔心地問道。
“我所做的努力不過是讓自己跟上別人的起跑線罷了。你們以爲我就是那麼看重那些錢,看重這工作是嗎?我有我的打算,這孩子確實是我的籌碼,但我更相信我的能力。現在我已經有了這麼一個平臺,慢慢的我會展現出來我的實力,最後的結果會讓別人知道,我坐上這個位置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花瓶。”
黃英頓了頓,顯得很有底氣地說道:“就算最後真的沒辦法,被他們踢開,我也累積了足夠的經驗和本錢,我可以自己創業,那樣起點照樣不會輸於人太多。”
“那你的孩子怎麼辦?”盧思雅追問着。
“鞏文羣會把他養大的,能生活在鞏家,對他來說纔是幸福的,肯定比跟着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媽在一起強。也就不用再走我這樣的老路。”
盧思雅被她說得一時無法反駁,今天的黃英展現出來的是她們從未見過的另一面,內心深處的一面。她們從來沒想過黃英竟然有那麼多的心思,能想那麼遠的事情,有那麼多對未來的憧憬和打算。
咋一聽上去她似乎說得都有道理,爲了自己的理想,去努力改變社會的不公,似乎並沒有什麼錯。可終究有些偏激了,有些心急了,有些過於自信了。
而黃英也不再跟她們說這個話題,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的成績會告訴她們,自己的方法是對的。而今天主要是來慶祝她成功任職,黃英還是很開心的,如果不是因爲懷孕,她還真想跟她兩個姐妹喝上一杯。可是現在是特殊情況,也只能以茶代酒。
無星的夜,滴滴答答清脆的高跟鞋聲遊蕩在空曠的街道上,黃英穿着一身職業裝,黑絲秀出她那雙練過好幾年芭蕾舞的雙腿。這惹得路人不禁往她身上多瞄幾眼,讓她狠狠享受了一把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她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喜歡有人欣賞,任他們去不切實際的幻想。
路燈的光芒並不閃亮,她卻彷彿感覺像自己是走在星光大道上一般,而前方,便是她所向往的光明。
當她回到自己家樓下,一座老舊不看的房子,已經有二十個年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拆。這個家只有五十多個平米,無論如何也不能跟普山區那套別墅相提並論。
“會很快換個房子的。”
黃英給自己許着願,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哥,他在結婚之前也曾這麼跟家裡說過,用不了多久就能換個大房子。
那時候黃英曾一度羨慕,也曾祝福,自己老哥娶了那麼好的媳婦,家裡有那麼多的產業,想換個房子應該不難。
可結婚那麼多年過去了,卻依舊沒有動靜,黃英才意識到完全靠別人這條路也行不通。她老哥黃忠權娶的這個媳婦,本以爲對方就是有錢,誰知道她老子以前還是混黑道的。雖然外表看上去光鮮,可是黃英知道,她老哥在家裡就是個氣管炎,說話都不敢大聲的那種。
而且漸漸的黃英也發現,自己的這個嫂子除了每天會逛街看點電視劇,再也就什麼都不會了,家務不會,工作沒有,連花錢都不會花,買的衣服從來都是不搭的,完全沒品。
黃英說的那個富家小姐就是以她嫂子爲原型,不論如何都不覺得她能配得上自己哥哥。可別人有一個很厲害的老爹,所以才能把這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而且百依百順。
但話說回來,黃英捫心自問,這個嫂子除了脾氣大,好吃懶做,沒什麼真才實幹之外,對她倒也還是不錯,對黃英的要求,只要不過分,也是有求必應。
所以黃英很糾結,對這個嫂子,她羨慕,嫉妒,感謝她,同時也討厭她。
所以黃英還是希望自己能更優秀一些,不在乎之前怎麼樣,當優秀到一定程度之後,別人就不會太在乎他的過去了,就像比爾蓋茨,當他成功之後,也沒人會去在乎他也是富二代了。
而更優秀的也有前提條件,要不就某某二代,要不就某某一代,前一條沒機會了,後一條又太遠。於是黃英只得偷巧,先當上富二代他媽,之後再讓自己成爲富一代。
黃英不停的幻想着,幾乎都忘記了要上樓。可當樓道的聲控燈剛剛打在她的臉上時,她餘光掃到一邊,表情頓時變得扭曲。她還沒來得急呼救和逃跑,一根鐵絲已經繞過她的脖子。
恐懼頓時包裹着全身,黃英本能地拼命掙扎,卻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顯得如此蒼白。
她一隻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雖然拼盡全力抵擋,但也只是將死亡的時間往後推遲那麼一會兒。而在她情急之中扯下對方頭套的瞬間,暗黃的燈光卻照碎了她所有天真的想法,那些憧憬在此一刻如同她的呼吸一般細碎。
黃英的記憶力不錯,她也記得這張臉在晨光公司的樓下見過,他是晨光的保安。好像是叫王鵬。
可她已經考慮不到那麼多了,只覺得自己真是諷刺,而眼前浮現的畫面還是前幾天跟的媽媽和老哥在一起吃飯時的場景。
就是在那天,自己最親的兩個親人聽說自己懷上了一個大老闆的孩子,頓時就炸開了鍋,而他倆的建議卻是一致的,一定要找那老闆要個說法,要不就得娶她,要不就得賠償一大筆錢,之後把孩子打了。
可黃英沒有選擇那麼幹,她只是要求要一定的營養費,然後把孩子生下來,最重要的還得在他的公司有個管理層的職務。
那時候的她想得自己有多麼聰明,也還爲自己的遠見沾沾自喜。可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原來如此幼稚,太低估了這些有錢人的心狠手辣,甚至兇殘到可以不顧自己的親生骨肉的地步。
然而現在後悔爲時已晚,當遙遠的願景在眼前漸漸變爲泡影,黃英只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刺入,可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大腦缺氧的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存在,也不可能發出叫喊。眼睛瞪到了平時所無法達到的極限,便無法再自己閉上。
王鵬探了探鼻息,這才鬆了口氣,好在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抓起黃英手裡的頭套,也不忘了搜走黃英身上所有的財物,僞裝成謀財害命的樣子……
夜已深,徐子皓跟東子揮手道別。下午的時候聽說了晨光總部發生了事,徐子皓就興匆匆的來到皓潔看看情況。之後又跟東子一起吃了頓飯,還喝了點小酒。
而他又趁着這次回來去看看姚青。幾個女人的關係雖然被他忽悠過去了,可該照顧的情緒還得照顧到,冷落的了誰都不好。有時候也確實是分神乏術,誰讓學校離市區那麼近,他徐子皓又還有車呢。要是天天在學校窩着,姚青老是見不到他,又得發脾氣了。那後果又是要幫他管住鳥,徐子皓想想都覺得乏力。
他來到姚青的公寓,想着給她來個驚喜,可是剛走到門口,卻隱約聽到裡面有些不太對勁。因爲徐子皓聽到姚青竟然在客廳裡“啊——”的長嘆氣聲。
這聲音讓徐子皓頓時警覺,不對頭啊!
徐子皓扶門而聽,卻更加確定這就是姚青的聲音,還很有節奏感“斯,啊,斯,啊”,一會兒急促,一會又長長地“啊”一聲,還有一聲尖銳的長嘯,又是如同狗喘氣一般的呼吸聲。
徐子皓頓時覺得自己要瘋了,難道這就是天譴?這呻吟也太了吧!就連他自己都鮮有機會聽到這聲音!
兩個意識在此時變得格外統一:“敢上我的女人?老子打斷你的三條腿!”
房門被猛然打開,徐子皓已經握緊了拳頭,拳鋒處的皮膚已經變成仿似刀鋒般的逆鱗,看上去依舊是黃色的皮膚,但這只不過是它的僞裝色罷了。
就在推門進去的瞬間,姚青似乎爲了配合這場景,還痛快地叫了一聲“爽!”,似乎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