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在黃副主任面前叨叨半天,把能聯繫到的事情全都一通說。
這個黃副主任就是那天誣陷了徐子皓卻還自鳴得意的黃老師。聽到沈老太的反應,他也覺得事情蹊蹺,對徐子皓這個人他的印象可太深了,這人看上去老實,可是說起謊來一套套的天衣無縫。說不好,這次還是考題泄露的重大教學事故。
黃主任對這事情十分重視,同沈老太一起,把班裡幾個任課老師找來討論。老師們教書多年,不是沒有見過優秀的學生,滿分的學生也是常見的。可是能同時六門課滿分,這還是頭一次,何況這個人還是徐子皓。這個學習一直平平的人,突然成績有了開火箭一般的進步,着實讓人不敢相信。
所有老師都表示對這成績有所懷疑,只有英語的潘老師保持沉默不發表意見。這成績進步得是蹊蹺,但是一個學生,誰能有那麼大的力量靠其他渠道拿六門滿分?就算有答案也未必能辦到吧。
況且如果真是作弊,誰也不會傻到拿那麼多滿分吧!潘妍可是從學生那裡聽說了上次偷試卷事件,徐子皓其實是被冤枉的,可是這種傳言,說出來也沒什麼用了,左右不了學校的處罰決定。
歷史老師說:“他那簡答題答得,嘖嘖,那和書上的答案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差,扣分也只是主觀題上扣了些分,像是完全抄書的一樣。可是也不對啊,在考試的時候,抄書也不會一個字不差的抄下來吧。這個事情還真不好說,或許這學生真的背下來了呢。這初中的內容本來就不難,只要能全背下來,得高分,滿分,也沒什麼奇怪的。”
潘老師也說道:“恩,我也這麼認爲,現在的教學內容,就是講究一個背字,只要能背下來,哪有不得高分的道理?”
歷史老師又說:“我看這問題還挺好解決的。回頭上課的時候讓他背一遍題目的答案,如果背不下來,那他就是作弊的。如果能背下來,就算他是提前得到考題的,那又怎麼樣,考試的目的不也就是檢測學習效果,而且希望通過考試提高學生對學習內容的理解嗎。如果是知道考題了提前背了答案,只要能背下來就是好的嘛,中考考的也是這些內容,一樣可以考好。”
其他的任課老師也覺着這個辦法可行。唯一隻有黃主任覺得胡鬧,如果真是考題泄露,那還了得?問題的性質就變了嘛。
幾個任課老師走後,黃主任又找到政教處陳主任商量這個事情,領導們一討論,決定這事情還是從正常程序走,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以後多注意一點就是了。
黃主任和沈老太顯然對這種處理結果不滿意,卻又不能說什麼,只得更加留心徐子皓的一舉一動。
老師們再次上課時,都把徐子皓當做重點關注的對象,總是讓他起來回答問題。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被那麼多老師重視。
徐子皓答起問題來總是對答如流,思維縝密,瞬間提升了徐子皓在老師心目中的印象,看來這孩子真的是進步了,不錯,不錯。
回到家裡,父母問起徐子皓的成績,徐子皓都支支吾吾的不答,說成績還沒有統計出來。父母其實知道成績已經出來了,但是見到兒子這樣,心道估計又考砸了,上一次的“116”只是一個意外啊。他們哪裡知道,徐子皓在籌備一個巨大的驚喜。
過了兩天,全校成績排名正式公佈,徐子皓毫無疑問的得到了全校第一,這下可真是揚眉吐氣了。整個年級的人無不震驚,最多的一句感嘆是:“我操,那不是人,一生出來就不是人。”
全校第一,這個成績可是從來沒有在8班出現過的,就連肖柔最好的一次,也只是拿到過全校第十。
有了這個成績單,徐子皓不再藏着噎着了。回到家把成績單給了父母,什麼都不解釋,回了房間。父母拿着成績單,一直找不到徐子皓的名字,最後才無意間瞟到,嚇了一跳,孩子竟然考了第一,天啊,那麼高的分!那麼多滿分!
先是一陣興奮,但是父親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走進徐子皓的房間,開口說道:“我們成績好不好是自己的,你可以騙父母,騙老師,但是不能騙自己,知道麼,人長大了,應該學會認清自己,不能一味去幻想。”
徐子皓知道父親的意思,把早就準備好的試卷和書拿了出來:“這是這次考試的試卷,隨便問,要是覺得還不相信,課本也在這,習題冊也在這,順便問,隨便考。”
見到徐子皓如是說着,父親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徐子皓說話可從來沒那麼硬氣過。隨機父親就選了幾道題讓徐子皓做,這些連父親都好花一些時間做的題目,徐子皓竟然直接口答了出來。父親瞬間喜上眉梢,摸了摸徐子皓的頭:“好小子,還真的長進了,不錯。出來洗手,準備吃飯了。”
多少年了,徐子皓都沒有被父親這麼表揚過了,突然覺得很感觸,上一次被這麼表揚,還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吧,那時候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醜陋的飛機模型……
第二天來到教室,徐子皓已經習慣了同學們羨慕的目光,神態自若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肖柔突然坐到了自己旁邊,整理着書包,徐子皓疑惑地看着她:“喂,美女,你坐錯位置了吧!”
“沒有。”
“你不是坐前面的麼?”徐子皓問。
“那是以前,現在我是你同桌。”肖柔笑着答道。
“不是吧,你這麼隨便換座位,你不怕沈老太收拾你啊。”
“我跟她說過了。”
“她同意了?”
“恩。她其實還挺好說話的。”肖柔點點頭。徐子皓心想,這就是好學生的待遇啊,以前自己想換個靠前一點的座位,沈老太就是不同意,現在班長往後面換過來跟自己坐,她竟然那麼容易就同意了。
“喂。”肖柔輕輕推了一下徐子皓,“你這次得第一了,請我吃東西。”
“幹嘛得第一了就要請你吃東西?”徐子皓第一次拿第一,實在想不通得第一和請吃東西有什麼關係。
“你還裝,你得第一了學校不是有200塊錢獎學金麼,以後每次月考都有獎學金的。”肖柔說道。
“還有獎學金?我怎麼不知道?沈老太沒有給我啊。”徐子皓茫然地說。
“你就說你請不請吧!”肖柔把眼睛一斜,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請,班長大人發話了,我敢不請麼。”也是應該慶祝一下首戰告捷,請吃個東西沒什麼,他現在還小有一筆錢呢。
“嘿嘿。那說好了。”肖柔的臉上馬上就從剛纔嚴肅的表情變得眉開眼笑。
但這些可被李鐵看到眼裡,還有一個同學過來對他煽風點火:“我剛纔可在後面聽到了,徐子皓要請肖柔吃東西呢,還是肖柔要求的,鐵哥,你就沒點行動?
“哼,還請吃東西,請他媽!”李鐵憤怒地吼着。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班裡有手機的同學沒幾個,他的手機顯得是那麼顯眼。拿起電話,李鐵的聲音提高了八分貝:“喂!誰啊!”
接着,他的聲音馬上又小了下來,變得恭恭敬敬:“哦,野人哥啊,你可算回來了,我在學校讓人給弄慘了。”
“對對,就是上次報我點那小子,現在還長進了,連我的馬子都敢泡!”
“行,我等你過來,多帶點人,那小子挺能打。”
“沒,我還不相信你麼!我等你,下午放學?好,到時候學校門口見。”
李鐵掛了電話,斜了一眼徐子皓,嘿嘿,小子,你的好日子算過到頭。
到了下午,當上同桌,又一起吃了東西,徐子皓和肖柔儼然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在這個八卦的時代,同學們都認爲他們已經開始處對象了。但兩人卻不在乎那些,放學一起走出了學校,還真像情侶一樣。
學校門口站着四五個穿着奇裝異服的人,一看就不是學生樣子,抽着煙,站在那十分顯眼,說好聽點叫古惑仔,說難聽點叫爛仔,在徐子皓眼睛裡,都是一個意思。
學生們路過後都不自覺地瞟了一眼然後快步走開。只有一個人過去和他們爲首打了聲招呼,這個人是李鐵。
爲首的塊頭很大,有一米八幾,剃個平頭,穿着一身黑還戴副黑墨鏡,脖子上一條不是很粗的金鍊子,耳朵上還戴了個耳釘。
徐子皓剛出校門,李鐵就帶着那幾個人圍了過來,徐子皓見勢不妙,剛想要跑,卻想到肖柔就在旁邊,也只得挺挺胸膛,和李鐵對視着。
“就是你小子是吧,膽子不小,連我野人的弟弟都敢打,在這西口,還沒有人敢這麼不給我面子,小子你混哪的。”野人噴着口水對徐子皓說到。
這個三凱市被分爲好幾個片區,西口算一個,每一個片區有一個堂口,但不像電影《古惑仔》裡的那樣爲了錢和地盤火拼什麼的,充其量也就是小混混爲了兄弟和女人打打架,收收學生的保護費。
徐子皓站直身子,說道:“我哪也不混。”
野人一看,這小子還一點不怵,“好,哪都不混是吧。”說着提手就一巴掌蓋過來。
徐子皓一手抓住,別看個頭只有一米七,但是用擒拿手對抗一米八幾的野人,只要功夫到家,一樣可以四兩撥千斤。徐子皓只一個側身,順勢抓着野人的手往下一擰一拽,野人就翻到了地上。
其他人見到徐子皓敢還手,也不管是不是大街上了,直接上來開打,引來好多路人圍觀。幾個人前仆後繼,被打倒了又爬起來,這幾個人都是打慣了架的,耐打能力自然比李鐵之流好很多,徐子皓雖然能把他們放翻,可是跟上的一拳顯然力量不夠,過了一會那些人就爬了起來。
這種車輪戰,徐子皓有些體力透支。就在一個晃神的時候,徐子皓被人從後面摟住脖子,一個硬硬涼涼的東西抵在了脖子上。
野人一手拿着摺疊刀抵住徐子皓的脖子,一手死死地錮住他,往地上吐了一口,憤憤地說道:“媽的,還敢還手!反了你了,小比崽子,我現在就劃了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