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後面的車志勇站住腳步,警告孫天明,“孫天明你他嗎的記住了!這一回我們華哥不跟你計較了,但如果你再得瑟,下一回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聽見沒?”
“聽見了……”孫天明哭喪着臉。
“還有,把藥錢給結了,另外明天買點東西給小魯送去,聽見沒?”車志勇想的很周到。
“嗯……”孫天明只能點頭。等到郭慕華和兄弟們走了,走廊裡只剩下他和表弟潘大頭的時候,他才恨恨的呸了一口,嘴裡嘟囔着,“郭慕華,你他麼的記着!哎呦,肚子疼啊……”
潘大頭不理他,寒着臉也要離開。
“表弟!”孫天明一把拉住他。
潘大頭轉頭冷冷看他,意思是問你還要怎麼地?爲了你我都跟郭慕華的關係都快鬧僵了。
“……你兜裡還有錢嗎?”孫天明尷尬的笑。
潘大頭瞪着他,無奈的從兜裡取出錢,點了幾張給他。
“謝表弟了,回頭有錢了我還你。”孫天明笑。
“不用,只要你以後不再給我惹事,我就心滿意足了。”潘大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孫天明老老實實的拎着東西到小魯的家裡看望,小魯收下了,事情暫時就這麼過去了。
下午的時候,郭慕華接到了一個手機,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手機那邊人的說話聲音也很陌生,“你是郭慕華嗎?”
“是我,你是誰?”郭慕華問。
“我是二寶的兄弟,我叫薛建禮。”
半個小時後,郭慕華和薛建禮在品茗閣茶室見面。
這是郭慕華和薛建禮第一次見面,薛建禮因爲正在被公安局通緝,所以帶着帽子和墨鏡,走路相當的小心。進了茶室,關上茶室的門,他也沒有着急取下帽子和墨鏡,而是站在門前靜靜的審視着郭慕華。
郭慕華坐在茶桌邊也看着他。
兩人頭次見面,謹慎是應該的。
“請坐!”郭慕華擡手指着對面的座位。
薛建禮坐了下來,他是個爽直的人,所以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我是替二寶哥來見你的。”他摘下墨鏡放在桌子上,露出一張黑黑的眉毛短粗的臉。這一次二寶被砍死,他們東北來的老鄉逃了一大半,只有十幾個沒有涉案的還留在唐老闆的身邊。薛建禮是頭號通緝犯,只所以冒險留在幷州,是爲了處理二寶的後事。
“二寶?”郭慕華有點不明白,二寶已經死在礦上了,而且是被李老順的人當場砍死,難道有什麼話給自己留下?
“我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這個。”薛建禮取出了一個小本本,翻開了一頁,倒轉了給郭慕華推了過來。
郭慕華看見本上上歪歪斜斜的寫着兩行字:要是哪一天我死在幷州了,請我把送回東北,走的時候替我向郭慕華告個別,在幷州,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二寶上學肯定不多,所以他的字寫的歪歪斜斜,沒有一點的美感,但郭慕華卻看着動容,他彷彿看見了二寶在衝他笑,“咋的了華哥,看不起兄弟啊?”……
郭慕華合上本子,眼眶已經紅了。
郭慕華和薛建禮深談了一個小時,從薛建禮的話中,他知道二寶對於死亡好像早有預料,在事發前的一個月,他把所有的錢都寄回了東北老家,給了父母,又或者他一直在感激郭慕華爲他殺了虎子,報了表弟的仇,所以他總惦記着報答。這一次在燒烤城砍死張凱豐,雖然是一次偶然,但在二寶的心裡,也許早就在等着這麼一個機會,爲郭慕華除去一個對手了。
從薛建禮的口裡,郭慕華還知道了現在唐老闆和李老順事情的處理結果,唐老闆賠償了一大筆的錢,經濟上損失不小,但他和李老順徹底的翻臉,他本來每月要給李老順的紅利,從這個月起就凍結了,裡外一算,倒沒有虧多少,不過他可能要過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因爲李老順肯定是報復他,只是因爲現在剛剛發生了五條人命的大案子,公安局風聲緊,李老順暫時的不敢動,一旦過去了這一段時間,唐老闆肯定要面對考驗。
“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郭慕華最後問薛建禮。
“我先回東北,把二寶哥的後事處理了,然後再看情況,不過我想我不會再回來了。”薛建禮說。
“好,一路順風。”
“郭慕華,有一句話,我想跟你說。”薛建禮最後說。
“什麼?”
“你小心點唐老闆吧,這個人不是外表的那樣。”
“怎麼?”郭慕華問。
薛建禮喝了一口茶,說:“你知道二寶哥爲什麼要跟那些人拼命嗎?”
“爲什麼?”
“……我一直以爲是二寶哥聽見動靜自己出去的,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是唐老闆給他打電話,要他砍人的!而且是往裡砍!”薛建禮沉默了一下,“雖然唐老闆做的並沒有錯,但他明顯的就是要犧牲二寶哥,反正二寶哥殺了張凱豐,已經是棄子,不可能再留在幷州幫他了……”
郭慕華沉默着,一分鐘後舉起茶,“一路順風。”
送走了薛建禮,郭慕華在茶室裡想了一下,還是給唐老闆掛了一個電話。商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唐老闆跟黑道鬧成這麼僵,肯定對生意有很大的影響,不管薛建禮怎麼說,郭慕華覺得,唐老闆幫助過他很多,這一次他能幫還是要盡力的幫助唐老闆。
“喂,唐老闆嗎?”
“哦,慕華啊,”唐老闆的聲音有些沙啞,看來果然是心事重重。”嗯,事情怎麼樣了?我能幫你什麼忙嗎?”郭慕華問。
“這樣吧,我們見面談,你現在在哪?”唐老闆問。
“我在茶室。”
“我去市裡不方便了,你有時間到礦上來找我吧。”唐老闆對自己的安全問題顯然很有考慮,在和李老順敵對的情況下,他儘量避免在市區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