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高雄一夜未眠,爲了能讓自己的心緒沉下來,他足足在院落中打坐整夜。
盤膝坐地的高雄猶如入定的老僧般,呼吸都變得若有如無。
驀然間,緊閉雙眸的他,耳朵細微的動了下,旋即睜開眼。目光朝着宅院的大門看了過去,便看到其手下親信神色匆匆的朝着他這裡跑了過來。
“族長。”
那名親信穿的還是迎戰時的重甲,雖說高雄一夜未眠,他們這些當手下的也都在整理後事,同樣未曾休息。
濃墨般的雙眉緊緊的團簇,眉心都讓他鎖成了“川”字狀。
尤其是他凝重的神色,在配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感覺,讓高雄的眼中也露出一些深沉。
“阿一,怎麼了,有什麼事兒直接說便是。”
那名讓高雄喚做阿一的人抿了下嘴脣,右手握住手中的佩劍,旋即又是鬆開深深的吐了口氣道。
“族長,一會我說過之後還請您情緒不要太過激動。”
“說。”
高雄的眉頭緊促,在他的預想當中沒有太過值得他情緒激動的情況。
能遇到的問題最多就是城池內百姓情緒的安撫,還有後續的賠償,這些都頂多就是花些錢就能解決的。
雖說還要爲肖家準備等量的資源上繳,可理賠城池百姓的錢還是可以拿出來的。
阿一聞言又是抿了下嘴脣,朝着後面退出一步,身上的重甲也跟着叮咣作響。
“高瑞龍少爺他”
“他怎麼了?”高雄簇眉道。
“他昨夜遇害了。”
話音一落,坐在地上的高雄雙眸瞬間瞪圓。剎那間,一口血直接順着他的口中噴出濺落在前方的鵝卵石路上。
“族長。”
前來彙報情況的阿一大驚失色,匆忙跑到高雄的身後右手狠狠的扣在他的背部,將最爲精純的仙靈力朝着他體內渡入。
當其仙靈力入體時,他才發現高雄體內的靜脈錯亂的嚴重。
靈力也是相當狂暴,毫無章法的在衝着其脈絡。
阿一立刻以自身仙靈力爲引在其體內進行疏導牽引,直到將高雄體內的靈力完全穩固,他又是從戒指中取出一枚丹藥塞到他的口中。
“咳咳”
喉間的血塊咳出,失去意識的高雄也再次睜開眼。
他雙眸無神,面色蒼白的將阿一的手推開,以最爲虛弱的語氣出言道。
“你說瑞龍他遇害了?”
甦醒過後的高雄彷彿又是蒼老了幾十歲,前一日的喪子之痛已讓他足夠的疲憊,可沒想到這還沒過十二個時辰,他另外的兒子也死了。
看着眼前蒼老不堪的高雄,阿一的眼中露出淡淡的痛心,咬牙點頭道。
“是,就在剛剛,有人前來彙報,說去瑞龍少爺的宅院時,看到他的院子中有很明顯的打鬥痕跡,當他進屋的時候便看到阿一少爺就躺在房間的客廳中,是以銳氣刺穿心臟致死。在瑞龍少爺的宅院,還有名死去的女子,女子像是風塵女子,胸口讓人以靈力完全洞穿。”
“瑞龍。”
靠着阿一才堪堪坐起的高雄在低吟中,身體劇烈的顫抖着,那雙曾經凌厲到的雙眸現在只有無神和落寞。
“族長,還請您別太悲傷了,您現在可是高家的主心骨,要是您在出什麼問題,那咱們家可就真的要亂了套了。”
良久,高雄都沉浸在高瑞龍遇害的悲傷之中。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才稍微從悲傷中走出,在阿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眼中盡是悲涼的低吟道。
“帶我過去。”
高瑞龍的遇害將整個高家都是驚動,他可是在昨日才讓族長說過,三月之後將繼承高家家主,第二天便是遇害,這對高家來說可是相當大的事端。
族老、客卿。
凡是在高家能有話語權的都來到了高瑞龍的宅院內,在周圍還有不少聞風而至趕來觀看的族人。
在這羣人的最中央坐着名穿着紫色長裙的美婦,這婦人便是他高瑞龍的生母,高雄之妻,也是前蔡家族長的老婆,蔡任飛的生母
李璐!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
只是發呆似的坐在地面,披着一肩白髮,在她的腿上躺着便是已經死了的高瑞龍。
殊不知,這種情況是最讓人憂心的。
哀大莫過於心死,李璐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夫人,還請節哀。”
周圍的族老和客卿們都是出言寬慰,李璐卻只是呆呆的坐着,根本沒有給出半點回應。
在衆人搖頭惋惜之時,人羣中傳來騷動,並且有人喊道。
“族長來了。”
瞬間,宅院門口的位置便是讓出一條路來。沒多久,便看到阿一攙扶着高雄從宅院外徐徐的走了進來。
“族長。”
周圍衆人都是躬身行禮,高雄不管不顧的來到高瑞龍的面前。
雙眸淡淡的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高瑞龍,又看了看滿頭白髮,猶如活死人般的李璐。
眼眸的深處隱晦的流淌出淡淡的淒涼,他用力的閉上的眼,長嘆了口氣。
“誰最先發現的。”
人羣中立刻走出名穿着素袍的男子,雙膝跪倒在地。
“是小的。”
“你不好好的跟着族人在城池內安撫百姓,來瑞龍的宅院幹什麼?”
在高雄的注視下,那名男子猶如墜入萬丈冰窟一般,渾身都不由自主打着寒顫。
這種情況他已經猜出了高雄的想法,趕緊俯首磕頭道。
“族長明鑑,是瑞龍少爺昨夜讓我次日清晨來喊他。說讓他一塊兒跟着我們在城池內多走動走動,小的只是奉命而爲,瑞龍少爺不是屬下殺的。”
“是麼?誰能爲你作證?”
“小的小的”
那名男子蠕動着嘴脣說不出話來,當時高瑞龍跟他說此事的時候的確只有他們兩人。
“族長明鑑,小的實力淺薄,不過剛剛入仙。瑞龍少爺已是仙王,小的怎麼可能會殺的了瑞龍少爺。”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給你作證對麼?”
高雄根本不理睬那下人的解釋,旋即眼中閃過寒芒。
“將他帶下去,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