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看到他們躡手躡腳的跑下牀,紛紛走到窗戶前面露出一小半拉腦袋去看外面,似乎是在看什麼人似得。
這時竹竿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面小圓鏡過來,他直接坐到門邊,鏡子拿在手裡,把手伸出去一點點,從鏡子裡面的反光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走廊盡頭的鐵門,要是有人進來,竹竿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老大,進入反偵探模式,一切安全。表哥,把東西拿出來。”竹竿朝大塊頭了一個手勢,然後對睡在他旁邊,剛纔搶了張峰枕頭那傢伙說道。
只見那傢伙走到馬桶旁邊,直接掀開馬桶的充水蓋,從裡面撈出一包塑料袋來,然後着外面的月光動作飛快的把塑料袋給拆開來,然後從裡面拿出一盒火柴和半包香菸。
他趕緊把香菸和火柴像進貢一樣遞給大塊頭,大塊頭理所當然的接了過去,然後走到窗戶旁邊櫃子的地方,這裡剛好可以遮住他,他往外面看了看,似乎在確定外面有沒有人監視。
這時他摸出一根菸來,然後彎下身子側到角落裡,劃亮一根火柴深吸了一口,然後用手快速的在空揮舞了幾下,把火柴弄滅以後,此刻黑暗只能看到一個紅紅的菸頭在晃動着。
只看到大塊頭深吸了幾口以後,把煙緩緩的吐了出來,然後把煙遞給了瘦猴,瘦猴正拿着大塊頭的書在輕輕的煽着,似乎要把大塊頭吐出來的煙給扇出去一樣。
瘦猴接過煙只吸了兩口便遞給了老鬼,竹竿正欲伸手的時候,卻發現不是給自己的,手當場愣在空,顯得十分尷尬,此刻由於看不清他臉的表情,想必也是相當尷尬。
瘦猴一把打在他的手說道:“尊老愛幼你丫懂不懂?叔,來來,您先。”說着瘦猴把煙遞給了老鬼,老鬼也沒有推脫,他本來是個大煙槍,此時已經憋了一天了,他也不會推脫了。
老鬼吸了兩口,連煙都沒怎麼吐出來遞了出去,這麼轉了一圈以後,輪到表哥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個菸屁股了,他嘬了兩口,然後看着大塊頭,大塊頭伸手把最後已經要燒手的菸屁股給接了過去,又重新點了一根菸,然後直接遞給了他們。
這麼折騰了半天,這幾個人分了兩根菸抽,張峰一直躺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而和他關係最好的老鬼也沒有問他抽不抽菸,雖然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規矩,不過此刻張峰有些慶幸自己並沒有煙癮。
等到他們完事以後,表哥又照舊把東西全部包好,收拾好,然後扔了進去,菸屁股被放在馬桶裡,一按水便沖走了。
這時大塊頭說道:“以後別沒事找新人不痛快,大家管好自己,別的我也不多說了。”說着大塊頭便睡了過去。
這時老鬼才捅了捅張峰說道:“明天大家都要罰抄監舍條例,你年輕,寫字寫的快,多寫一點。”
他放佛是在教張峰如何與這些人的相處之道一般,張峰在黑暗點點頭,這纔想起老鬼應該看不到,然後他鼻音濃厚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張峰沒想到到了晚還有這些活動,雖然大塊頭已經躺下來了,不過靠近門口的兩個人似乎沒有躺下,只見他們兩個和瘦猴一起坐到了暖氣旁,着月亮光三個人圍坐在一起,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副撲克牌來。
三個人居然玩起了無聲的牌,期間竹竿有去監視過幾次,發現沒有人過來,然後他們便一直玩到深夜。
張峰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此刻他的需要足夠的休息才能保持大腦的正常運轉,也不知道瘦猴他們玩到幾點,張峰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放佛身邊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好像要把這兩天虧損的體力全部補回來一樣,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張峰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不過老鬼到底還是年齡大了,半夜不但起夜了兩次,早也醒來的較早,他起來以後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自己站在窗前微微做着一些活動肢體的動作。
大約七點半的時候,這時走廊的廣播響起了音樂聲,很快牀睡着的人便陸陸續續的起來,大家都圍在水池旁洗漱,只是張峰好像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竹竿嘴裡叼着牙刷湊過去看了張峰一眼,他小聲的嘀咕着:“這小子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這麼大動靜他聽不到?怎麼都不起來的。”說着便把嘴裡的泡沫給吐了出來。
老鬼看到他們都快弄完了,他走過去推了推張峰,“喂,醒醒,要做早操了!”一般起牀後半個小時要下去早操了,然後吃早飯,他們今天還要罰抄,肯定是做不完給的任務了。
估計要犧牲午的休息時間了,還好今天不是他們輪值,要不然還要去掃院子,老鬼看到張峰連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心裡也有些替他着急。
大塊頭最先洗漱完畢,此刻正在閉目養神,聽到老鬼叫了張峰好幾次張峰都沒有動靜,這一大早的,他又不想動氣,可是這新人未免也太不道了吧。
“這新人很狂很屌啊,居然還不起來,竹竿,過去叫他醒來。”大塊頭吩咐竹竿去把張峰叫醒,竹竿突然愣了一下,這不是昨天晚說好的不要找他麻煩嗎啊,怎麼這一下又要找他不愉快了。
竹竿明顯不想去當這個刺頭,萬一被巡查員知道了,他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嗎,可是在這個房間內他又不能不聽大塊頭的,要不然他的日子將更不好過,竹竿看看老鬼,又看看錶哥。
表哥在這個屋裡的地位和他相差無幾,這種事情誰都不會想要往身攬,他要是讓表哥去表哥肯定不會搭理他,可是他也叫不動老鬼,難道真的要自己親自去?
竹竿看到大塊頭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要是等大塊頭睜開眼睛自己還沒有動作的話,那倒黴的是自己了。
竹竿直接拿着漱口的杯子,走到張峰面前,一杯水嘩啦澆了下去,“不信你不醒,你個完犢子玩意兒,到這來裝大爺了,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睡,真以爲你是來度假的!”
竹竿邊淋着張峰還邊要嘴碎的罵幾句,可縱然是這樣張峰都還是沒有醒來,這反而倒讓衆人覺得怪了。難道這小子真是昏過去了,不是睡着了?
“老大,他還是沒反應,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竹竿有些後怕,這萬一有什麼事情該不會怪罪到他的頭來吧,他可是澆水之前這新來的不省人事了,可和他沒什麼關係啊。
大塊頭也沒想到這一大早新人又出幺蛾子了,他便讓老鬼前去查看,畢竟老鬼年紀大,而且又和張峰示好過,相信老鬼不會亂來。
“老鬼,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馬要出操了,這小子別又拖累我們。”大塊頭叮囑老鬼,免得到時候他們又要加重刑罰,那今天可不是要累死嗎。
因爲大塊頭知道這裡面的規矩,要他們罰抄監舍條例,必須要自己罰抄,因爲那些變態的教官會去對字跡,要是字跡相同,面臨的懲罰更嚴重更變態。
老鬼聽到大塊頭的指令,他當時也沒有多想什麼,趕緊用手去探了探張峰的鼻息,這呼吸是還有的,一切都正常,不過老鬼覺得張峰呼出來的氣息似乎特別的滾燙。
老鬼伸手一模張峰的額頭,只感覺張峰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放佛一塊鐵板一般,這是發燒了啊。
“新來的發燒了,渾身滾燙的,看來要叫醫生來給他看看了,但是這裡現在這麼溼,全是水,這可怎麼辦!”老鬼有些擔心的看着張峰睡的地方,這裡正溼漉漉的一片,被澆了一杯涼水呢。
竹竿一聽這話當場傻眼了,這小子發燒了?這不是開玩笑嗎,發燒燒到醒不來?這得多少度啊,怎麼不燒死他呢,這要是被管教看到溼漉漉的一片,這不是又把自己送到坑裡去了嗎。
“老大,這可不管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讓我叫醒他,我麼想到他會發燒啊,現在怎麼辦啊,等下要是管教看到,我豈不是又要倒黴了!”竹竿顯得有些慌亂,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
大塊頭一看,張峰睡的枕頭溼乎乎的,被子也溼了一塊,他看了一眼竹竿,這小子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是讓他叫醒新來的,誰讓他澆水了,這不是吃飽了撐得,給自己找事幹嗎!
竹竿被大塊頭這一聲唬的,大氣也不敢坑一聲,他也沒想到大塊肉讓他叫這小子起牀,這小子反而還發燒了啊,要知道他是燒暈過去了,他怎麼可能用水去澆他,肯定直接腳踹了啊。
“老大,這……這……”竹竿一時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此刻隔壁監舍的人似乎已經開始準備排隊出操了,眼下迫在眉睫,要是被管教發現他們這裡又出毛病,他肯定是死定了。
“這什麼這,你自己澆的水,你自己負責弄乾,我讓你淋水了?我只是讓你把他叫醒,一天天的你主意可正了!”大塊頭此刻也氣的吹鬍子瞪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