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立時發出了驚歎之聲,這東西竟然也可以展出在這裡?
因爲亮哥和花容月對唐三彩不甚瞭解,所以唐啓簡單的作了介紹,是唐代鼎盛時期貴族用來陪葬的冥器居多,色彩絢爛輝煌,造型或靈活現是朝廷對陪葬的品種的金器寶物之類有嚴格的要求,可是那些王公貴族當然不甘心寒酸的睡在棺材裡面,所以就發明了這些造型精緻的陶器,可以不違反規矩,還可以讓自己安心的得到永生。
助手此時已經利落的將罩在上面的玻璃罩拿了下去,衆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是一個三尺多長的駱駝形狀,高聳着頭部,彎着腰,雙腿屈膝似乎是在鳴叫,腿部的肌肉很矯健,後背的駝峰也是做得非常的精緻,上面大部分是紅,白,灰夾雜着一些綠,褐色,五種顏色交相呼應格外的絢爛豪華。
“大家可以近距離的看看,我們的貨品保證毫無假貨啊!”主持人笑着說道。
又想要買的人全都湊過來,仔細的看着駱駝的顏色和表層的釉質,一個個裝模作樣的說着什麼,唐啓也過去看了看,然後回來了。
“怎麼樣?”花容月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沒什麼,這東西和我剛纔的判定差不多。”雖然唐啓的特異功能可以告訴他是假貨,但是到底那裡是假的,還需要自己來補充的。
亮哥小聲的問道:“師傅,這東西不是唐三彩嗎?爲啥有這麼多顏色?”
他周圍的幾個人鄙視的看了亮哥一眼,心道,這是哪裡來的棒槌?
唐啓小聲的說:“因爲這東西是陪葬品,出土的時候,衆人發現大部分都是黃,綠和褐色,所以人都說三彩,其實很多顏色,當然也有單一顏色的陶俑,我們也成爲是三彩。”
“原來如此啊!可這東西竟然是陪葬的東西,多不吉利啊。”
“雖然不吉利,可是值錢的很呢,聽說今年有一個反抱琵琶的侍女三彩被賣出去了八百萬的高價,這個駱駝的價格也只會高不會低的。”唐啓笑道。
“這樣啊,那咱們也買回去吧!”
唐啓笑而不語,這東西要是買回去了,豈不是把我一世英名都給毀了!
這時候花容月突然開口說話了:“恩,我一直看你這個人長得不怎麼樣,覺得你是一個不學無術之人,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稍微懂一點東西的,當真是小看了你。”
唐啓一口氣沒上來,氣的咳嗽了好幾聲,直勾勾的看着花容月,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
“大小姐,我長得怎麼了?濃眉大眼帥氣非凡的,你竟然說我不怎麼樣?我眼睛眉毛哪裡都寫着兩個字,帥哥啊!”
“是嗎?呵呵。”花容月撇撇嘴,根本不搭理他。
一邊的海怪道:“我家大小姐眼光可高的很,不會看上你這樣的醜八怪的,死了心吧!”
聽到剛纔唐啓賣弄了大半天,他已經很生氣了,當然要找好機會好好的諷刺一下。
唐啓也懶得搭理他,心道你長得跟妖怪似的,我還沒說你呢。可是這位花容月都已經內定是我的老婆了,竟然一點也不喜歡我,真是豈有此理,我要加緊進度才行了。
這時候的主持人已經拿着話筒說道:“這是唐太宗時期的駱駝三彩,造型細膩,年代久遠,起拍價格是七十萬!這可是千載難縫的好機會啊。”
衆人躍躍欲試,要知道如今唐三彩在國外的古董街可是一枝獨秀,供不應求,這幫人想的都是如何拍下來然後賣給外國鬼子,從中賺取差價。看到躍躍欲試的人羣,主持人心中大喜,今晚上看來我們要發了!
唐啓這時候又開口了:“可惜啊可惜!這唐三彩雖然很好,但是這東西…嘖嘖…”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露出了非常惋惜的神色來,一看就是欲言又止,很難開口。
主持人的臉色發青,這傢伙又要幹什麼?他恨不能讓人直接把唐啓扔出去!
“這位先生,你又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這三彩又是一個假貨。”唐啓直言不諱,笑着說道。衆人又是一翻議論,對唐啓他們可是相當的敬服的,說假的自然有道理,因此沒有人想要買下來了。
這一次主持人不像剛纔那樣有禮貌了,用小木槌砸了一下桌面:“這位先生,你是想要砸場子的嗎?你今晚上一直在這裡攪亂行情,阻止我們做生意,這樣做可是不地道的!要是您在信口雌黃,可不要怪我們……”
唐啓冷笑道:“若是你們做的正經生意,我會管嗎?東西假了還不讓說了不成?”
他看到這幫人竟然敢開口威脅自己,索性全說了:“真正的唐三彩的胎體厚實,你們可以透過駱駝的嘴部往裡面看,應該發現裡面有清晰的粘連痕跡,畢竟是古代嘛,技術也就這樣了,可是你們看看這個唐三彩,簡直是彌合的毫無痕跡,一看就是一體打造的,你們太看得起唐代的勞動人民了。”
衆人恍然大悟,坐在前排的人趕忙起身去按着唐啓的提示去看駱駝的嘴巴,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毫無粘連的痕跡,一體做出來的只能是工藝品了。
唐啓即系說道:“還有用來做唐三彩的泥土是北方滋生的高嶺土,這土質很特殊,做出來的胎體是白色但是白度不高,有的還呈現出乳白色來,比較渾濁。可是你們看看你們的唐三彩,簡直是白如雪花,作假的師傅是不是賣顏料的給打死了?”
衆人一片鬨笑,因爲唐啓指出了缺點來,一些稍微懂行的也發現了端倪,仔細一看全都互相議論起來:“這個三彩開片紋理太細密,而真正的唐三彩則是又深又長,果然是假貨!”
“唐啓真的是天才啊,稍微一眼就可以判斷真假了。”
唐啓笑着說道:“哪裡哪裡,我的水平一般,這都是基於同行襯托。”
別人沒明白唐啓的話,只有花容月噗嗤一笑,唐啓這傢伙竟然罵人不吐髒字的,他的意思豈不是你們全都這麼蠢,這麼容易的破綻都發現顯不出來,你們的愚蠢體現出了我的精明。
唐啓對她眨眨眼睛:咱們倆就是這樣心有靈犀。花容月臉色一變,啐了一口,不看他了。
而此時的主持人臉色猶如醬菜一般,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沈妙蓮,傑克唐不在,也只有她能主持大局了。沈妙蓮給了他一個手勢,示意他把這個東西收了,不要賣了。
主持人趕忙說:“既然唐先生對這個東西的真假存疑,我們還是要找專家鑑定一下。要知道我們這個拍賣也沒有發展多久,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希望大家可以原諒。”
“沒關係,只要不是存心害人就行了。”唐啓笑道。
主持人勉強一笑,讓人把這東西擡下去了,緊接着又展出了一樣真品,明代的一把金石珠古扇子,相當華貴,但是唐啓對這樣沒有保值價值的東西不感興趣。
花容月推搡了一下唐啓:“喂,你到底有沒有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啊?還是你只是想要利用我來這裡湊熱鬧的而已。”
“着什麼急啊,這不是來了?”唐啓下巴一點,花容月擡頭看了過去,只見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笑着走過來了。
“唐先生,我們想要單獨和您談一下。”
唐啓站起身:“ok,我也正想要和你聊一下。月兒你來。”他伸手去拉花容月的小手。
“放開!”花容月甩了一下他的手,但是還是和他一起走了。他們走向了船艙的樓梯方向,看來是準備到船尾去面談了。
海怪當然不放心,萬一大小姐要是被他輕浮了怎麼辦,所以他也跟上去了,
這邊就剩下了一個亮哥,他對古玩本來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也站起身準備跟上去。可是這時候,他突然看到旁邊的紫色大幕晃了晃,有什麼東西被拉出去了,而且還可以看到一樣閃光,非常的刺眼睛,亮哥覺得非常的好奇,這是幹什麼?難道是有什麼驚喜給大家準備嗎?他一向都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想想就跟着去了。
唐啓和花容月上了船尾,一陣海風吹過來,花容月看到外面的景色不禁輕聲的叫了起來。
“好美!”夜晚的海平靜如一面鏡子,上空是繁星點點,深藍色的天空像是藍色絲絨,她猶如進入了一個不會中斷連綿不絕的時空一樣。
溫熱的海風吹過,她的裙子輕輕的拍打着小腿,非常的舒服愜意。她一偏頭,看到唐啓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不禁臉一熱。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因爲你好看,我怎麼看也看不夠。”
花容月咬着嘴脣瞪着唐啓:“告訴你,從我十六歲開始,無數人爲了得到我們家的家產跟我獻媚,你這樣的甜言蜜語我早就聽膩歪了!想要追求我,你就要別出心裁才行。”
“那你會接受我?”
“當然不會,我花容月豈能隨便接受一個男人,更何況是比我小的。我對你這種男人不感興趣。”
這女人出身豪門,天生有一種傲嬌,臉上就差掛一個生人勿進的牌子了。
唐啓還要跟她辯解,自己並不是爲了她的財產才接近她的,可是這時候那兩人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我們可以說正事了嗎?”
我們找你說正事,你卻在這裡跟人家談情說愛,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唐啓道:“好吧,你們說吧。”
“這樣,我們老闆說讓我們跟您好好的賠不是,一定是我們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唐先生了,所以您才一直針對我們,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我們一定會完成的。”兩人說着畢恭畢敬的對他鞠了一躬。
唐啓笑了笑,其實古董界有的規矩和下棋一樣的,觀棋不語真君子,拍賣的時候不管人家的東西是真是假,假的多厲害,既然有人願意上當,那麼你也不該干涉,但是唐啓卻破壞了規矩,一連指出了兩處錯誤,讓人家的東西流拍,這樣本來就是不應該的事情。
但是他們主動道歉,就是希望唐啓給一個臺階讓彼此都可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