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隱隱猜到了什麼，幾乎想要伸手摸向胸前，幸好強自制止了這樣的本能動作。
矢口否認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着謝方，臉色如常，眼眸深處卻藏着一抹驚疑不定。
然而，謝方在問出那個問題後，就一直在觀察楊帆。
雖然楊帆掩飾得很好，那一霎的表情變化甚至短過眼睛識別所需的時間，但是謝方還是注意到了。
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爲謝方時刻留意着楊帆，還因爲他的眼睛識別能力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要強。
不過，他並沒有揭穿楊帆，臉色複雜地看了後者一眼後，緩緩站直身子，放鬆下來：“小子，我相信以後我們還會見面的。”
話音落下，謝方便徐徐轉身，離開了這裡，留下一臉愕然的萬嘉銘。
楊帆望着謝方遠去的背影，並沒有出手阻攔，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打贏謝方。
縱使剛纔的那一個回合，他佔了絕對的優勢。
畢竟，謝方並沒有傾盡全力，而到底出了幾成力，只有謝方自己才清楚。
待謝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的鏡頭，他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將視線投射到萬嘉銘的身上。
萬嘉銘正想跑路，見楊帆恍過神來了，不由得暗罵自己反應太慢。
他不知道其中的緣故，自然以爲謝方是覺得打不過楊帆，所以選擇保留尊嚴地離開。
就連謝方都沒把握贏得了楊帆，被楊帆修理過一次的他就更沒有把握了，他甚至連跟楊帆動手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楊帆心思還在謝方的身上，也懶得跟這個傢伙計較，見他顫顫巍巍的，好笑道：“你是不是想要嘗過打狗棒法才肯讓開？”
“啊？”萬嘉銘遲鈍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楊帆這話是什麼意思，慌忙把路讓開。
楊帆走到他的身前停下來，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這纔是不擋道的好狗嘛！記住，下次遠遠看見我，就要準備讓路。”
擡頭見凌冰清在那頭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楊帆便不再跟萬嘉銘廢話，朝飯館走過去。
凌冰清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看到楊帆走過來，才微微嘟了嘟櫻桃小嘴，沒好氣地問道：“打了半天，餓了沒？”
聽得凌冰清的話語裡有些埋怨的意思，楊帆忙攤攤手，一臉無辜地解釋道：“我也不想的啊！”
這種麻煩又不是他主動招惹，麻煩臨頭，他總不能讓萬嘉銘這種垃圾騎在他頭上撒野吧！
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凌冰清突然有了胃口，卻等了楊帆半天，自然要埋汰一番了。
打了兩場架，多少還是有些消耗的，楊帆也覺得飢腸轆轆了，搖頭苦笑道：“你可以先點菜的啊！”
“好你個楊帆！你的意思是，這事還賴我了是不是？”
凌冰清突然變了模樣，大有cosplay林思萱的意思，嬌蠻的語氣像極了。
楊帆微微訝然，眼眸卻閃過一抹驚豔。
平日裡，凌冰清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雖說那樣顯得很有氣質，同時也多了幾分讓人不敢褻瀆只
可遠觀的飄渺感。
現在的凌冰清才更接近那個跟他住在一棟別墅的鄰家女孩的形象，也更加真實。
訝然過後，他笑着說道：“你平時應該多笑笑，在家裡，在我面前，不需要帶着面具的，那樣太累，會活得很沒意思的。”
凌冰清眨了眨明亮深邃的大眼睛，朱脣微張，想要反駁幾句，話還沒出口，楊帆卻已經走到前臺去點菜了。
靜下心來沉吟了下，她忽而覺得楊帆說的雖然並不完全屬實，卻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
由於肚子已經在“咕咕”地抗議了，楊帆也沒心思再去問凌冰清想要吃些什麼，隨便點了幾樣，就讓老闆先上着。
兩人都餓了，這頓晚飯很安靜，只聽得見碗筷的聲音。
填飽肚子後，凌冰清說要回雲峰酒吧，楊帆皺眉建議道：“算了，長城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建成的。就算你不累，那些裝修師傅也要休息了。”
從早上忙到現在，除了吃喝拉撒，那些裝修師傅幾乎都在崗位上，工作量已經很大了。
楊帆擔心萬一鬧出個什麼過勞死的事件，雲峰酒吧就別想開了。
他說得很含蓄，但以凌冰清的聰慧，只是稍微沉吟了下，就明白了。
凌冰清不得不承認楊帆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微頷螓首：“好吧，那我們現在回去就讓他們下班。”
楊帆見凌冰清領會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說，起身去付賬。
結了賬，走出飯館，見凌冰清站在飯館門口，朝這邊張望着，似乎有什麼要問他。
果不其然，待他走近了，就聽到凌冰清紅脣輕啓道：“每次我們出去，好像都是你結的賬。”
楊帆還以爲是什麼事，聳聳肩，有些鬧不明白凌冰清這樣問的目的，疑惑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凌冰清見楊帆沒有領會她的意思，只好說得直白一些：“我們付給你的工資夠你買單的嗎？”
“呃……”楊帆一怔，原來凌冰清是這麼個意思。
這筆賬，說起來，他還真沒算過。
不過，現在粗略地算算，好像還是夠的吧！
可不等他回答，凌冰清就又問道：“我聽晴晴姐說，你認購了鄧氏集團的股份，那也需要不少錢吧？”
聽到這裡，楊帆隱隱猜到了凌冰清是在旁敲側擊，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含糊其辭地回道：“其實是我的一些朋友委託我認購的。”
“真的是這樣麼？”凌冰清觀察到楊帆的神情變化，就猜到他會做出這樣的回答，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楊帆心裡頓時一樂，凌冰清確實很善於察言觀色以及揣摩人的心理，但他又何嘗不是呢！
他面色一正，微笑着道：“你想買的話，我可以跟他們說一聲，我想他們看在你這麼漂亮的份上，應該會很願意打個折的。”
凌冰清不爲所動，沒有因爲楊帆拐着彎的讚美而轉移注意力，繼續按部就班地問出第三個問題。
只聽她看似隨意地開口：“那麼說，你在國外認識了很多做生意的人咯！你是怎麼跟他們認識的，能跟我說說嗎？
”
楊帆戳破她道：“你是想要知道我在國外是做什麼的吧？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怎麼，覺得我不像伙伕嗎？”
他記得很清楚，在繆斯酒吧跟葉菲重遇之後，在兩女的追問下，他就說過他在國外當廚師的經歷。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凌冰清還是不相信他這份虛假的履歷。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攤開了說，這樣反而不容易露出破綻。
可凌冰清還是不相信，小嘴微微嘟起：“不說算了，鬼才信你一個廚師會有那麼多存款，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說完，她就佯裝生氣地當先走到大街上。
楊帆將凌冰清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好笑地跟上去，不解地說道：“我什麼時候有很多存款了，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啊？”
凌冰清沒想到這樣都套不了楊帆的話，便知道繼續演下去也同樣沒戲，便不再佯裝生氣，扭頭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邁開步子朝雲峰酒吧走回去。
兩人回到雲峰酒吧的時候，裝修師傅們正在吃晚飯。
凌冰清當衆宣佈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裡了，讓他們回去休息。
本來楊帆還以爲這些裝修師傅會拒絕，不曾想他們乾脆得很，端着飯盒就往外走，沒有一點想要加班的意願。
這樣說，他猜錯了，魅惑酒吧的那些傢伙讓這些裝修師傅來這裡，並不是想讓他們來搗亂的？
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呢？難道真的只是好心？
楊帆搖搖頭，他打死也不信，對方會如此好心，這背後肯定有什麼目的，只是現在他還察覺不到罷了。
在外面還說不累，可一回到別墅，凌冰清就大喊睏乏，直接上樓回房間了。
楊帆上樓詢問過，確定凌冰清真的沒生病後，便回到樓下，坐在客廳看電視。
這天晚上有個葉菲很喜歡看的綜藝節目。
在節目開始前十分鐘，楊帆把電話打到了浦東市。
葉菲的聲音充滿了欣喜，但聽起來難掩疲倦。
“怎麼了，今天很忙嗎？”楊帆關切道，爲了尊重葉菲的隱私，他沒讓人隨時跟他彙報葉菲的動態。
兩個人相處還是需要給彼此留一些私人空間的，同時也是爲了保持神秘感，太熟悉很容易喪失新鮮感的。
葉菲也不隱瞞，應了一聲，良久才幽幽地回道：“好多事情要忙，煩死了。”
楊帆很想爲葉菲分憂解難，但這不過是美好的願望，只能說道：“那你快點去休息吧，節目我幫你看，等你明天有空了，我再給你說。”
聽到楊帆這樣說，葉菲感動地精神一振，卻沒有要逞強的意思：“嗯，要一句臺詞都不許漏的哦！”
“好好好！”楊帆忙點頭應是，又哄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那頭傳來悠長的呼吸聲。
這個丫頭！看來是躺在牀上講的電話，真是的！
放下電話，驀地想起謝方的那個問題，他緩緩把手放在胸膛上，在那裡的衣服下面，有一個淡淡的印記。
這個淡得用肉眼幾乎看不到的印記，形狀極像一塊玉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