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毒的毒藥
病房前，瑪塔打開門便要向裡邊去，圖拉姆突然停下腳步道：“瑪塔大人，我忽然想撒尿，您先進去吧。”
“這…”瑪塔猶豫了一下，“好吧，那我先去看看秦茫。”
圖拉姆朝夏飛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沿着走廊向前走。
“恐怕您是不想和他一起進去吧？”夏飛微微一笑小聲問道。
圖拉姆點了點頭，和夏飛來到窗外，從三樓向外望去，“瑪塔這老傢伙不會無緣無故趕來的，只怕是他也在惦記着秦茫的那點東西。”
夏飛沒說什麼，局面目前並不由自己掌控，這些人是誰，目的何在他還完全沒有搞清楚，也不好擅自判斷。
兩個人在走廊裡一呆就是半個多小時，瑪塔之所以趕在圖拉姆之後立即到達，就是爲了聽一聽他們要和秦茫說些什麼，可是臨到門口被圖拉姆擺了一道。
秦茫並不喜歡瑪塔這人，隨便和他說了兩句便假裝睡去了，瑪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猶猶豫豫的出了秦茫病房。
剛一出門就看到圖拉姆和夏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瑪塔撇了撇嘴道：“圖拉姆老弟，你這趟洗手間去的可真是長啊。”
圖拉姆呵呵一笑，“沒辦法，年紀大了腎不太好。”
瑪塔鐵青着臉向樓下走去，圖拉姆和夏飛走入病房，將房門反鎖，瑪塔嘴裡冷哼一聲，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病房寬敞而明亮，秦茫躺在□□臉色蒼白，一臺巨大的儀器正在一刻不停的工作着，指示燈不斷閃亮。
這便是細胞淨化儀器，頂端的射線燈釋放出清潔光線照射在秦茫的身體上，將他身體內的毒素一一清除，還有一根透明管子連接在秦茫的血管，將血液抽取到淨化，而後在釋放回體內。
使用這種先進的儀器治療每分鐘便要花費上萬星幣，若是普通人毒性發作，即便是千般不願也只好死去，因爲這樣巨大的費用根本就承受不起。
秦茫聽見有人進來，微微睜開眼，看清來人之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老東西，聽說你快死了，所以我來看看你。”圖拉姆大笑着說道。
秦茫似乎對於死亡並不忌諱，微笑道：“想得美，我且好着呢，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夏飛也湊上前去和秦茫打過招呼，病榻旁擺着幾張舒適的沙發椅，很顯然這是院方爲了招待訪客特意準備的，桌上還有些果子點心之類的。
夏飛和圖拉姆坐到秦茫對面，秦茫伸出兩根手指道：“有煙嗎？”
夏飛從口袋裡掏出半包紅塔山，抽出一支幫秦茫點上，圖拉姆眉頭微皺，對於香菸的味道他很不喜歡，但是並未說什麼。
“醫院的人不讓我抽菸，若是在過去我定會一腳踢飛那可惡的醫生，如今老了，踢不動嘍。”秦茫淡淡說道。
圖拉姆把袖子一卷，“哪個不開眼的醫生乾的？你告訴我。”
夏飛和秦茫都笑了起來，圖拉姆身爲裁決者總會武器裝備部長，可謂位高權重，但是他這種蠻不講理的做派卻還和年輕時候沒什麼兩樣。
“夏飛，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這老小子交代一下。”秦茫說道。
“嗯。”夏飛略一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走廊裡站着幾名裁決者工會的人，這些人也不知是要保護秦茫還是監視他，一個個面容冷峻像根木頭似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夏飛點起一支菸走到窗口，這時候鬼影忽然興沖沖的從莫爾石裡鑽出來。
這幾天鬼影一直躲在自己的小窩裡也不知在搗鼓着什麼，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夏飛一直沒有叫他。
鬼影雙目閃着光，顯得很是興奮，“秦茫中的確定是六翼天天尊之毒？”
夏飛點了點頭，“應該是，怎麼？你想到解毒的辦法了？”
鬼影搖了搖頭，“解毒不太可能，但是我研究出來一個更毒的方子。”
夏飛很是不解道：“你研究出來一個更毒的方子和老爺子的毒有什麼關係？”
鬼影很神秘的笑道：“你聽我說完啊，我仿照六翼天尊之毒研究了一個藥方，這個方子特性和其差不多，也屬於隱藏在身體內隨時可能發作的類型，但是這種毒藥在發作之前可以暫時將服用者身體內的其他毒性壓制。”
夏飛跟着鬼影學過些藥劑學，毒物之類也有接觸，鬼影這麼一說他當即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用一個更毒的藥方來壓制這種六翼天尊之毒？”
“對”
夏飛一陣無語，鬼影的這種辦法類似於中醫所講的以毒攻毒，現在秦茫毒素髮作，無藥可解，於是便拿一個更毒的慢性藥方來壓制已經發作的毒性。
這樣做雖然免除了毒藥發作之苦，但是身體又會被別的毒素所控制，說不定什麼時候新的毒藥又會發作，到那時還是要面臨和今天一樣生不如死的境地。
“能堅持多少時間？”夏飛問道。
“不好說，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一秒鐘。”鬼影道。
夏飛苦笑了兩聲，用一種毒藥去壓制另一種毒藥，到頭來還是中毒身亡的命運，但是運氣好的話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多活幾天，這大概就是最好的收穫了，若是運氣不好，更強勁的毒素立即攻心，服用之後立馬就會死掉，比現在還快。
這簡直就是拿命再賭，只不過賭注僅僅是半條命。
鬼影一臉壞笑，“夏飛，假設你是秦茫，你會不會選擇服用？”
夏飛想也沒想立即脫口而出，“要是我的話當然願意，反正左右也是死，還不如拿自己這半條命去搏一把，贏了多活兩日，輸了也死的痛快。”
鬼影道：“你既然能想到，秦茫也一樣。”
夏飛一陣沉默，對於鬼影的提議夏飛其實是贊同的，細胞淨化治療痛苦異常，只看秦茫那張蒼白而消瘦的臉龐便可以知道，如今他正在忍耐着怎樣的折磨，原本一個胖到走不動路的老頭子，幾個月沒見竟然足足瘦了幾圈。
用給一個人下毒的辦法幫助其治療，無論如何都有些太過殘忍了，夏飛自己願意嘗試是一回事，說服其他人豁出性命不要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不等會你進去之後，把這個辦法告訴秦茫，讓他自己去選擇吧。”鬼影說道。
夏飛點了點頭，“確是可以試一試，不過不能夠現在告訴他。”
“爲什麼？”
“萬一秦茫老爺子撐不到我們把藥物弄出來就死掉了，豈不是空給他一個希望，既然承諾別人就一定要做到，不如我們把藥物先做出來，拿到他的面前，讓他來選擇，在此之前我還要先探探他的口風。”
鬼影雖然想出了這種極端的解毒方法，但是在如何使用上便顯得不夠細膩，夏飛的想法很仔細，各個環節都已經考慮到，事關重大，必須要一步步來做，急不得。
“你說的這個方子製作起來困難嗎？”夏飛問道。
鬼影聳了聳肩，“有點難度，首先我們要抓一隻六翼天尊回來取其毒液，而後我在用其它的毒液和改變其藥性的材料將其藥性一舉扭轉。”
鬼影的藥方無所不用其極，總是喜歡另闢捷徑，用最爲危險的方式達到最好的效果，夏飛接觸鬼影已久，所以對他的藥方並未感到太過驚訝。
只是需要抓一隻活的六翼天尊，這一點頗有難度，先不說這種邪惡生物能不能制服，就連恩達羅星域附近有沒有這種生物也是一個問題，假設路程太遠，很可能夏飛還未能調配出藥劑秦茫便已經先去了。
正想着，遠處傳來圖拉姆的聲音，夏飛扔下菸頭在地板上踩滅，走了過去。
圖拉姆大大咧咧說道：“老東西正在等你呢，你快些進去吧，省得一眼看不見他便嚥了氣。”
他的話雖然惡毒了些，但是夏飛卻發現圖拉姆眼睛有些紅潤，眼眶裡有些晶瑩的東西正在打轉，可見此刻的圖拉姆傷心欲絕，強忍着纔沒掉下淚來。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誇你的人未必就是朋友，而那些罵你的人卻很有可能是最鐵的哥們。
夏飛點了點頭，推開門走進病房，像往常在圖書館那樣，掏出茶葉給秦茫泡了一杯茶，然後遞在他的面前。
秦茫接過茶杯輕輕押了一口，笑着說道：“不錯，不錯，我一直還沒來得及問你，爲何一樣的茶葉你泡出來味道就要比我泡的好喝一些？”
夏飛微微一笑，“因爲開水的溫度，和水流的方向。”
“溫度和方向？”秦茫好奇道。
“水溫不能太高，過高的水溫會破壞掉茶葉的纖維組織，讓茶水變得渾濁，太低了也不行，茶葉會因爲沒有被浸透而變得索然無味。”
“再有就是水流，倒入開水的時候要沿着茶杯邊緣慢慢灌入，讓水流沿着順時針方向緩緩流動，形成一個小漩渦，將所有的茶葉全都捲入漩渦之中。”
秦茫聽完拍手叫絕，“我喝了一輩子的茶葉居然都沒有注意這些細節，真是白活了一輩子啊。”
頓了一頓，秦茫問道：“你在死亡三星域，找到老波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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