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將筷子放在碗上,柳子良對着許燕梅微微笑道:“燕梅,我吃好了,你和孩子們先吃着,我還有一些文件沒有批,就先忙去了。”
“恩,去吧。”許燕梅溫柔的點點頭,對着柳子良心疼的看了一眼,然後回覆了一個笑容道。
“真是的,本來段可哥哥說好要帶我們買禮物的,爸爸卻說讓我們回來有好事,哪裡有好事嘛,回來了一天了,不是發呆就是在書房,都不理我們。”小珊一邊用筷子扒拉桌子上的飯碗,一邊不滿的說道,而旁邊的小美,也贊同的點點頭。
“小珊小美乖呵,爸爸今天應該是有什麼事情,你們就自己玩吧,明天爸爸媽媽帶你們去找段可哥哥玩好不好?”許燕梅摸着理自己最近的小女兒頭髮,用商量的語氣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小珊知道許燕梅的話是針對自己說的,於是只好嘟着小嘴不滿的答應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解恨似的加了一句道:“反正爸爸媽媽說話從來不能作數的……”
許燕梅聽到小珊的話不禁一笑,有的時候還真感覺自己應該向女兒學習呢。
“嫂子知道我是曾經網絡上躥紅的名人段可,但卻並不知道我也是維凝藥廠的持有人,同時,我還是*秘密部門的部長,負責很多機密事物,這一次我來到H省,就是想要接手張家名下的公司和黑道勢力,然後再將張家其餘勢力瓦解;實不相瞞,相信柳省長也知道暗組——龍炎組這個組織吧,它在每個城市都有一定數量的成員,爲了國家安全和一些灰色社會的監視觀察,但是現在整個H省的這個分組卻已經對中央開始陰奉陽違,張家把持H省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了,但是H省暗組卻從來沒有暴露出一點消息,可見張家已經通過一些渠道將暗組組員也收買了,現在張家的勢力強大,光憑我一個人是無法將張家名下公司瓦解的,所以我想找一些盟友幫助我,你的一雙被視若珍寶的女兒竟然會被張家人作爲權利爭奪的工具,那你應該不是張家的人才對,所以我想請你幫助我,我可以讓你考慮一下,三天之後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
柳子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段可的話給了自己太大的衝擊力,在H省上任的這半年時間裡,柳子良已經深深知道張家勢力到底有多麼的根深蒂固了,自己這半年做了很多針對削弱張家勢力的方案舉措,但卻因爲沒有一名值得信任的人,導致所有的方案都無法執行,而自己一開始作爲試探性的方案在自己大力推廣下,卻也顯得收效甚微,柳子良甚至開始懷疑,家裡人給自己這麼早安排在省長這樣級別的位置上,是不是有些太欠缺考慮了。
說實話,段可並沒有提出自己幫助對方完成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好處,實際上,段可就算提出來好處,自己也未必會放在眼裡,但是到了現在的這種情形,無論是對國家,家族,自己還是段可,都是很重要也有利無害的,只不過,相比較之下,自己將會承受的風險,要遠遠大於國家和家族罷了,就算是和看起來孤軍作戰的段可,自己也要更顯得危險一些,畢竟現在的自己一旦跳出來和段可一起的話,就表示自己會成爲張家眼前真正的擋路人,會成爲所有H省官員們發財的絆腳石,這樣的風險,也很有可能會燒到自己最珍愛的妻子孩子身上。
但是要不這麼做的話,自己依然也很危險,這半年來自己不接受張家的賄賂,多次上報卻都被省委書記擋了回來,家裡的電話被人監聽,出門到處都是跟蹤的人,這足以證明張家已經將自己視爲肉中刺,如果不是他們有些顧忌自己身後的家族,恐怕一家人早就被害了吧。
即使如此,現在的柳子良也已經不敢再明着和張家爲敵了,畢竟自己的妻兒都在這裡,張家想要動手,隨時都可以,雖然她們在自己的身邊,但在這樣的狼穴裡,她們和被張家劫持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要從張家內部瓦解他們的實力,你只要跟着我一起就可以了……”在柳子良問過段可有什麼計劃的時候,段可就是這樣自信滿滿的告訴他的,可是,自己還能放手博這一次麼?如果真的幫助了段可,那家裡人的安全怎麼辦呢?
“子良,”許燕梅輕輕的打開書房的門,有些歉意的對柳子良道:“我並不是想打擾你工作,只是家裡來了一羣人,說是段可派來的,你看,你要不要去看看?”
“段可派來的?”柳子良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段可在自己一家臨走的時候確實說過,要送一隊人馬來專程保護自己一家安全的,只是自己特意爲孩子們準備了一些軍人,難道這羣人能比帶着槍的軍人要厲害麼?
“子良,畢竟是段可的人,我覺得你還是去看看比較好。”許燕梅見到柳子良徘徊不定,還以爲柳子良有些不想出去,連忙開口提議道。
“恩,我這就出來。”柳子良想了想,將桌子上的文件隨手整理了一下,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那羣人在哪裡?”
“就在院子裡。”許燕梅指了指別墅的外面道:“人數不多,不過我看應該蠻厲害的樣子。”
“你一個女人家,怎麼可能看出來什麼樣的人厲害。”柳子良搖搖頭,對於自己妻子的眼力滿是懷疑的態度。
“女人家怎麼了,不知道現在講究的是人人平等麼?”許燕梅很是不滿的推了一下柳子良。
柳子良對於妻子的嬌憨看得一愣,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柔情,輕輕的抓過許燕梅白嫩的小手,輕柔的說道:“這半年爲了讓我安心工作,你每天不是陪着孩子就是陪着我,沒有過過一天在首都時那種悠閒的生活,確實苦了你了。”
“呆頭鵝,我有什麼苦的,你一個人和所有的官員黑幫作對,壓力有多大,我想都不敢想,我能做的,也只有讓你在家裡這方面壓力小一點了。”許燕梅看着柳子良望向自己的眼神,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整個心都融化了一般,兩個人溫存了半天,許燕梅忽然將柳子良推開:“瞧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老不正經,下面人家等着呢。”
“什麼老不正經,孩子纔多大。”柳子良笑嘻嘻的耍了個嘴皮子,連忙跳開許燕梅揮過來小手,也只有在家裡,自己才能享受到那種安全感吧。
夫妻二人打情罵俏了一番之後,這才一起走下樓梯,許燕梅看着前院的這一羣西裝男,心中暗暗滿意,這羣人看起來一個個都身材高大,一臉剛毅,最重要的是,這麼長時間自己沒有出來,這羣人竟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尊尊雕塑一般,光憑這一點,就不是平日裡保護自己一家的那些普通士兵能夠比得了的,心裡想着,許燕梅也就在柳子良的耳邊說了出來。
“哦?”柳子良聽到妻子的話之後,不禁有些驚訝,自己這一次爲了家裡人的安全,特意讓家族關係不錯的一位東北軍區的長輩派來一隊軍人駐紮在這裡,所以對於這羣軍人的品行也知道得很清楚,對於他們的氣勢也早就習以爲常,但是聽許燕梅的話,這羣人竟然從剛纔開始也是這樣的站着,一直沒有變過,也就說這羣人已經將其他軍人的軍姿當做是一種習慣了,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證明這些人至少是精銳的部隊出身,而且看着這羣人的氣勢,竟然能很明顯的給人一種極爲厚重的感覺,就連一向看什麼都新奇的小珊和小美,此時也只是遠遠的在沙發後面看着這羣人,然後一臉驚奇的指指點點。
柳子良頓時聯想到段可曾經說過的話:“我是國家一個秘密部門的部長……”
“看來這個部門要比暗組更加神秘得多了。”柳子良心中暗暗驚歎道。
“柳省長,你好,我們是部長派過來保護你們的保鏢。”看到柳子良攜妻走出來之後,爲首的一名西裝男向前兩步,自我介紹道。
“你好,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段部長的美意我心領了。”柳子良本來想客套之後謝絕的,畢竟這樣的人不屬於自己,很有可能反而是段可派來監視自己或是威脅自己的,這樣的“保護”還是能免則免吧,但沒有想到的是,許燕梅卻在柳子良身後悄悄掐了一下他的後腰,雖然不算很疼,卻還是讓柳子良明白了她的意思,柳子良思索了一下,將原本想要謝絕的話重新吞了回去:“到現在我們還不太清楚,你們隸屬國家哪個部門的?”
“回柳省長的話,我們是隸屬……有竊聽者……”柳子良忽然聽到西裝男的話,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只見這羣西裝男中忽然有一個人快速掠過院子,只是眨眼間便消失在牆頭上,緊接着,又是一閃,那名跳出去的西裝男手裡竟然抓着一名軍人模樣的人。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許燕梅嚇得連忙躲到柳子良的身後,柳子良微微身子一側,警惕的看着眼前帶頭的西裝男,大聲問道。
“報告,抓到一名竊聽者。”西裝男挺了挺胸,大聲回答道,對於柳子良和許燕梅的這幅驚疑的樣子狀若未聞。
“竊聽者?”柳子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那名軍人,不禁有些氣憤:“什麼竊聽者,這個人是保護我們家的軍人,是我從東北軍區借來的,快點放開他。”
“是!”西裝男毫不猶豫的應道,對着抓着軍人的那名西裝男正要下命令。
“等一下。”許燕梅連忙向前一步,離開柳子良的背後,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柳子良:“他雖然是你借來的軍人,但軍人又不是鐵人,見到這花花綠綠的城市難免不會被收買,何況段可一心想要保護咱們一家四口,你怎麼能這麼懷疑人呢?”
“燕梅,我……”柳子良見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幫外人說話,頓時在心裡對許燕梅埋怨不已。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脾氣我最瞭解不過了,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要理智一些才行。”許燕梅和柳子良結婚十多年,哪裡還不知道柳子良的脾氣,此時見到他橫眉豎眼,是個人都知道他有怨氣。
柳子良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也知道許燕梅說的一點錯都沒有,自己在見過段可之後,得到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所以表現的有些過了,想到這裡,柳子良又嘆了口氣,對着許燕梅道:“好吧,你既然這麼說,就由你來看這件事情,要是弄錯了,那之後的事情你可不能再插手了。”
許燕梅見到柳子良服軟了,這纔會心一笑,對着柳子良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對着爲首的西裝男問道:“你憑什麼說他是竊聽者,而不是保鏢呢?”
“因爲他在剛纔開始就一直偷聽我們的談話內容。”爲首的西裝男十分肯定的說道。
“我,我沒有,我剛剛只是巡邏到這裡,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抓到這裡來了。”那名年輕的軍人此時已經從剛剛抓自己的西裝男身手震撼緩了過來,連忙對着柳子良和許燕梅喊道。
“哦?”柳子良和許燕梅一起看向這名軍人,只見這名軍人目光遊離,驚慌失措的同時,還不敢正眼看向前面,再加上剛剛帶頭西裝男說的十分肯定,頓時讓柳子良和許燕梅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相信了。
“你要知道,抓賊要拿髒的道理吧,你空口白話,這樣讓我們如何能相信你說的話就是真的呢?”許燕梅笑着對爲首的西裝男問道。
“他的身上有電話,錄音機,竊聽器……”西裝男面無表情的說出了幾個名稱,每說一樣,那名軍人就臉白上一分,到最後的時候,乾脆開始晃動起抓自己的那名西裝男,指望能夠掙扎出來,好逃跑,但卻沒有想到抓着自己的那隻手卻好像機器一樣,竟然紋絲不動不說,西裝男們竟然沒有一個正眼看自己,很明顯是根本不相信自己能逃掉。
“他只是說說你就這麼大反應,看來說的都是真的了?”許燕梅看了一眼柳子良,此時的柳子良已經陷入剛剛的不可思議中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許燕梅也不去提醒他,而是轉過身看向那名年輕的軍人,有些嘲諷的說道:“真是人民的好軍隊啊,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兵在我們東北軍區裡,真是中國軍人的恥辱。”
柳子良一臉古怪的看向許燕梅,不過是一個小兵而已,你至於弄出來這麼大的帽子扣他身上麼?
不過現在柳子良熱鬧算是看完了,也立刻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對着許燕梅和那名抓着軍人的西裝男說道:“燕梅,你和他帶着這個軍人給他們的負責人看看,聽聽他們怎麼處理。”
許燕梅本來想奚落一下自己的丈夫,但一想到這裡人這麼多,也不好太過於駁了自己丈夫的面子,於是附和的點點頭,帶着那名西裝男和一直哭喊求饒的軍人走了出去。
“都怪我剛剛眼拙,竟然沒有想到段部長竟然派來了各位都是高人,快快請進。”就憑剛剛那名西裝男的本事,這些人絕對不一般,柳子良連忙笑顏相對,招呼着一衆人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丫頭,還不快點出來叫叔叔。”柳子良看着沙發後面兩個一臉怯怯的女兒,不禁有些好笑的說道。
“各位叔叔好。”小珊見狀只好拉着小美走了過來,乖乖的對西裝男們行禮道。
“你們好。”西裝男們齊齊的用低聲回答道,原本是有些禮貌的用語,但卻因爲一起回答的,反而有了一種壓迫感,嚇得小美連忙躲在了小珊的懷裡,而小珊也怕得小臉煞白。
“呵呵,各位請坐請坐。”柳子良眉頭一皺,連忙擋在小珊和小美的前面,然後邀請西裝男們坐在沙發上,然後纔回頭心疼的看着小珊和小美道:“這裡沒有你們什麼事,回到房間,自己玩去吧,乖……”
“恩恩。”小珊和小美好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到了樓上,連小腦袋也沒有探出來。
“讓各位見笑了,我這兩個女兒就是這樣,很怕生的。”柳子良笑呵呵的對西裝男們說道,但說完之後卻並沒有人答話,柳子良心中暗罵段可這送來的都是什麼人啊,臉上卻繼續賠笑,將果盤向西裝男們的方向分別推了推道:“大家別客氣,吃水果,吃水果。”
這一回西裝男們終於動了,但柳子良卻想不到的是,這些人竟然真的毫不客氣,每個人都拿了一個水果,果籃本來就不小,但哪裡禁得住這麼多人吃啊,其中還有一小半的人連吃都沒有吃到,柳子良連忙跑到廚房再去找,偏偏這個時候一個水果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