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省,很多混混們都喜歡攀比,只是和其他地方的攀比方式有些不一樣,而是比誰認識的張家人地位更高,往往認識張家人地位最低的那一個,會被其他混混嘲笑一番,當然,這其中也不乏爲了面子而大吹特吹的人。
張家,是H省黑暗的代名詞,就算是張姓,也往往會成爲敏感字眼,沒有人知道,這個姓張的,會不會和H省皇族有什麼血緣關係,張家在每個人的心目中,無異於惡魔一般的存在,一個無法戰勝,只能仰望的惡魔。
但是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張家最爲核心的宗親們,隨便走出去一個都會讓整個H省抖三抖的H省皇族,此時都是用以往別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看着祖廟,或者說,是看着祖廟裡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修建了幾十年並且被建築設計師稱作十級地震也不可動分毫的祖廟,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整個廢墟已經看不到半分祖廟原來的模樣,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跑?”張梓鵬強拉了一下身邊的幾個長老,大聲的提醒衆人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沒有人知道,剛剛祖廟崩塌的時候,自己正好回頭望去,只看到祖廟裡面好像有一股無比巨大的能量從上而下併發而出,每一塊玻璃都碎成粉末,每一面牆壁都好像被人精心拆下來一般,沒有一塊磚頭是完整的,如果廢墟也會有成爲藝術品的可能,那麼眼前的這個前幾分鐘還高聳輝煌的建築,現在已經成爲廢墟中絕版的藝術品。
廢墟之中,段可站在唯一一塊算得上完整的地板上,而地板上面的正中心,有着一個紋理十分清楚的拳印。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沒有那麼容易死。”段可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咧着嘴,將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露了出來。
“段先生果然厲害……”黃奎在一堆碎石後面走了出來,一臉複雜和驚恐的看着段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人一拳之威能夠有這麼大的效果,要知道這裡是張家祖廟,是張家的精神支柱,當初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張家耗費的心力不下於建造這座皇宮,可以說,整個皇宮裡最爲結實的地方,恐怕就是這個祖廟了。
黃奎環視了一下四周,廢墟之中三三兩兩的站出來不少人,但是和剛剛密密麻麻的數百人相比,此時已經少得可憐,人數只有剛剛的一小半。
“難道我們這麼多武者,在外人眼中都是絕頂高手,卻還及不上段可一拳的威力麼?”黃奎心中有些悲哀的想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這麼努力的修煉又爲的什麼呢?”
黃奎漸漸陷入了迷茫當中,但此時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死的那羣武者大多數其實都是被祖廟倒塌時一些石頭砸到了鋼筋上面,硬生生橫穿致死的,並不能算是段可打死的,最多也只能算段可用的是巧勁。
黃奎的迷茫和默不作聲使生存下來的武者們都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恐懼的情緒無疑已經蔓延到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看着昔日的同伴不斷的在眼前慘死,而敵人卻沒有一點受傷的跡象,甚至連疲勞都沒有,就足以證明自己再繼續下去也是毫無希望的了。
“我,我不打了,我不打了……”一個武者終於受不了猶如修羅一般站在廢墟中間的段可,轉身就要逃跑。
“不打就去死吧……”段可猙獰的笑了起來,一腳將地上的十多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踢向失去鬥志,想要逃走的那名武者,每塊石頭在段可的腳力下頓時傳來十多聲刺耳的破空聲,猶如子彈一般的飛向那名武者,如果這名武者是在以往的心態下,躲這些石頭是綽綽有餘的,但現在所有人都方寸大亂,黃奎更是出了神,沒有注意到,更不用說一心只想逃離這個鬼地方的那名武者了,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那名武者的頭部已經被一塊石頭砸得粉碎,失去頭部的屍體頓了一下,其他飛馳而來的石頭有一半落在那名武者的身上,只聽到“啪啪”聲連響,再望去的時候,竟然只留下一地碎肉和血水。
“住手!”黃奎被石頭髮出的刺耳聲回過神來,卻第一眼看到那名武者是如何變成碎末的,黃奎頓時臉色鐵青,看着段可用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恨的顫抖聲音道:“段可……你好狠。”
“不是我狠,是我想自保。”段可此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哪裡還有剛剛那副殺神般的樣子:“你們知道了我天軍的秘密,這是國家的最高級機密,除了我這個擁有者之外,只有國家主席龍冬源和另一位首長知道,不能成爲我的手下,爲了國家的安全,我必須要剷除後患,現在的中國在軍事力量方面已經超過了美國,只不過很多人還不清楚,不過如果一旦天軍秘密被暴露出來的話,中國面對的將是整個世界,所以在沒有將天軍發展到可以傲視整個世界的程度時,這個秘密是絕對不能暴露出來的……”
段可的話平緩而清楚,讓在場的不少武者頓時眼睛一亮,這是國家最高機密,天軍是中國的,段可是*的人,那麼這一次的圍剿是國家下的命令了?
黃奎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向段可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加複雜起來,當段可搬出來國家的時候,這無疑爲收服剩餘武者加了一個重重的砝碼。
這一點連少年時期就被選進張家學習各種格鬥技巧的黃奎也心動了。
每一個武者都不是天生的,他們在後天培養下成爲一個個不可多得的高手,這些高手們雖然忠心度未必會有薛良建的高,甚至可能連何宏都不如,但這並不能代表段可用不到這些人,擁有着天軍們真正的控制權,其他人最多也不過是類似指導員一樣的職位,想要絕對控制這些天軍,除非會擁有在這方面遠超於德力格爾罕文明的科技才行,所以對於段可來說,在場的這些武者們,都是很難得的手下,忠心是可以培養的,只要抓住他們心理上的弱點,這並不是什麼難事,關鍵還是怕這羣人真的會和黃奎想象中那樣的悍不畏死,那就等於純粹被張家洗腦了,到時候即使勉強收做己用,也不過是一個*,說不上什麼時候就被那些人將天軍資料泄露出去。
“我……我還年輕,明知道贏不了的戰鬥還要戰,我不想做這樣的傻事……”一個年紀差不多還不到20歲的年輕人有些猶豫的擡起一隻手,但當他真正擡起來的時候,也變得有些理直氣壯起來:“何況段可說的很明白,他是國家的人,我是中國人,張家一直以來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張家建立這麼華麗龐大的皇宮,別說你們猜不出來他們的心思,就算他們沒有這個心思,亂臣賊子這個稱號也是躲不掉的,我……我不想再助紂爲虐了。”
“李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難道要做忘恩負義之人麼?”一個四十多歲的武者一副痛心疾首的對年輕人喝道。
“拜託,方伯,我怎麼忘恩負義了?我當初也是聽師門的話,說是出山門歷練一下,是張家人把我騙到這裡來的,說清楚點,我不過就是一個保鏢,何況張家每個月給我的那兩千多塊錢,我當然也只會辦兩千塊錢的事情了?張家人一個個都是鐵公雞類型的,我這次能夠擋住段可這麼長時間,差點還死了,難道我現在拿那每個月兩千塊錢就吃虧了?”李元有些氣憤的對着方伯喊了回去。
“哦?”段可眼睛一亮,他沒有想到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會是一個年輕人,心中頓時一喜,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句話用在段可身上再貼切不過了,而且聽李元的話,他其實是張家人騙來做苦工的,並不是真心實意爲了張家賣命,這樣的人,做自己的手下再合適不過了:“李元是吧?你過來……”
李元本來一副理所當然的對方伯回擊了一下,一臉的怒容,此時聽到段可在喚自己,嚇得全身一震,有些略顯稚嫩的臉頓時一白。
“呵呵,你放心吧,你既然是第一個選擇棄暗投明的,我自然會不計前嫌,現在我是用人之際,你小小年紀功夫就如此不俗,以後必定能成大事,在我這裡幹一段時間之後,你要是想當個什麼官,或者成爲什麼部門的成員,我都可以爲你去舉薦,保證你未來光明。”大棒已經給過了,段可剛剛一拳將祖廟轟成廢墟,已經足夠說明自己的強大了,現在,段可要給的應該是胡蘿蔔了,第一個反水的人得到的是如此好的禮遇和待遇,在這一百多的武者中,難道就不會存在第二名麼?
果然,在段可將這個承諾一說出來,李元頓時開心了起來,連忙跑到段可身後,面對昔日的隊友們說道:“別說我吃裡爬外什麼的,我來張家不過一年,但張家卻什麼都沒有給我,說句不好聽的,我這身手在外面隨便給一個有錢人當保鏢,兩千塊錢能夠麼?劉哥,你忘記你之前想要給家裡老母親治病時什麼樣子麼?整個H省規模最大,設備最好的中大型醫院都是張家的,只要張家一句話,你那老母親就能進醫院得到很好的治療,但是結果呢?當時那個張家三老爺怎麼說的?他說你天生就是賤命,要去醫院就自己拿錢,最後害得你不得不將你老母親轉入一家小醫院,到現在還躺在病牀上,難道你這些都忘記了麼?……”
“沒錯,我媽就是被張家人害成這樣的。”被李元稱爲劉哥的那個漢子一咬牙,對着周圍的隊員們道:“張家平時對我們大傢什麼樣,大家心裡都有數,我們武功超羣,但張家看我們卻和那些僕人女傭沒有什麼差別,對我們都是什麼樣的待遇?羊角子那小子就是受不了張家的這種小視離開了,結果呢?張家爲了避免羊角子暴露張家的野心,竟然將他們一家老小六七口全殺了個乾淨,連他八歲的小弟都沒有放過,這樣的張家,我還效力個屁啊,小元,你說得對,我也要跟着段先生幹,不知道段先生是否願意收留?”
段可滿是讚賞的回頭看了一眼李元,這個叫李元的小子看來算得上是個寶,以後要重點培養一下才行:“劉兄弟既然能跟着李元棄暗投明,我自然是雙手歡迎,你們放心,你們感覺我的實力很恐怖,但只要在我的培養之下,你們以後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這種程度。”
其他的武者氣喘得更粗了起來,段可先是拋了一個自己是政府人員的誘餌,之後又是當官,現在甚至還能讓別人修煉他的功法,變得和他一樣強,這可能麼?
即使是在現代,這樣可以讓人變成無敵般存在的功法,段可真的願意傳授麼?
“我早就受夠了張家那羣紈絝子弟的氣了,我也加入……”有了李元和劉哥這兩個例子,不等李元再進行說服,已經有第三個人跳了出來。
“我也要加入,我上次看中了一個女傭做女朋友,卻被張家的五老爺收做小老婆了,張家這羣混蛋,不值得我們爲他們賣命……”
“我加入……”
“我要加入……”
原本只有一百多人的武者,此時竟然開始紛紛舉手,真正留在原位的卻只有剛剛大聲呵斥李元的那個方伯,一直沒有說話的黃奎,還有三四十個站在黃奎身邊,一副看他主意的樣子。
“黃奎,現在真正放不下的人,只有你了。”段可嘆了一口氣向前一步道:“你的領導力看起來已經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但是你也要知道,作爲一名領導者,要知道如何做才能對得起自己的屬下,而且我們剛剛說了那麼多,你敢說有哪一句話是我們之間胡編亂造的麼?”
“段先生,你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又怎麼會事先串通好了,我知道什麼是最正確的,張家這麼多年的種種劣行我都看在眼裡,張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族,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是我站在這裡卻不是爲了張家,而是爲了我的師父,我師父要我救出張家大少爺,自己則留在原地,要以一個殘軀之身來擋住你的天軍攻擊,爲我們贏得更多的時間,而現在,恐怕我師父已經死於你屬下的手裡,試問,我又怎麼會和殺我師父的殺人兇手們一起工作,又怎麼會在害死我師父的人手下爲他出生入死呢?”黃奎說的十分誠懇,雖然態度表現得十分堅決,卻依然讓段可聽到其中的無奈,黃奎說完之後,回過身對着身後一干人說道:“多謝各位兄弟的擡愛,在我們現在落入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還願意站在黃奎這一邊,讓黃奎十分感動,今生恐怕難以再報,但願來世我們能再次成爲好兄弟。”
“黃隊長……”無論是黃奎身邊的隊員,還是在段可身後的隊員,對黃奎的這段話都感觸頗深,動情的更不在少數,甚至有個隊員哭喊道:“黃隊長要是不想活下來,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又怎麼會苟活人世?”
“別說了。”黃奎輕喝道,將剛剛還想說什麼的那個人的話打擊了回去,然後對段可道:“段先生,我的這羣手下實力各個都很強,爲人也各個都是好漢,還希望你能保他們,不繼續追究。”
段可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半天,緩緩的點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根本不知道段可此時在想什麼。
“黃奎大哥,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元頓時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連忙對黃奎大聲問道。
“我要替我師父報仇。”黃奎眼睛一眯,人已經快速的向段可衝了過來。
“黃隊長……”所有人都已經見識到了段可的厲害,幾乎沒有人會認爲黃奎會傷到段可,畢竟黃奎雖然比在場所有的武者都很強,但強的還是很有限的,和段可這樣一拳能夠砸毀一個建築物的變態相比,根本不在同一個級別上。
“果然是一個重性情的真漢子。”段可心中默默讚歎道,眼中更是表達出自己希望將對方收爲己用的那種複雜目光。
黃奎在衝向段可的速度越來越快,有幾個人想向段可表忠心,正要幫段可擋住這段攻擊,卻被段可輕輕用手攔下,此時黃奎離段可不過十米距離,這樣的距離對於實力強悍的武者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瞬間的差別,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段可要出手的時候,段可忽然對着黃奎笑了起來,輕輕的說道:“好漢子,我放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