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一把拖住豹子的衣領,雙目通紅的盯着對方,如一頭髮怒的雄獅:“你敢騙老子?”
“強哥,哥,我真的沒騙您。我也不知道着船上是裝的古董啊,三爺跟我說這全都是贗品,全都是經過海關檢驗的。”豹子欲哭無淚,忽然響起三爺說過的話,心頭一顫。
“三,三爺。是他,是他做的!”豹子似乎明白了一切,自己已經被賣了。
他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周強的手腕,用力說道:“強哥,您要是聽我的,現在就跑。走私古董出國,就是盜賣文物罪,至少十年有期徒刑。而且這裡這麼多的數量,足夠咱們吃兩顆子彈了。”
“跑?這個時候怎麼跑?”周強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急的抓着豹子狠狠的推了兩下,他怎麼也沒想到三爺居然來了這麼一出。
兩架直升機一直在頭頂盤旋,擴音器裡的警告沒有間斷。月光下,遠處幾艘海警船上下來三四搜快艇,朝這邊急速衝來。
豹子咬着牙,眼睛裡的血絲漸漸增多,他狠狠說道:“三爺啊三爺,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把我也賣了。”
轉而,他擡頭看向周強,似乎做出了決定:“四號貨倉下面有一個氧氣背囊和一個沒有充氣的救生圈,你先帶着洋氣背囊潛入水中,等氧氣用完了,再用嘴把救生圈吹起來。強哥,這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沒想到今天出了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豹子知道自己被周強抓住已經沒法逃跑了,兩人被抓,還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周強。
不過他沒料到周強直接抓着他,朝四號貨倉衝了下去。
海警駕駛的衝鋒艇越來越近,許多民工狗急跳牆,直接翻過護欄,跳入海中,不過沒撲騰幾下,就被海警給撈了上來。
在四號貨倉內,周強抓着氧氣背囊和救生圈,按照豹子指着的方向,一直跑到了貨輪尾部的排水口。
看着腳下滾滾翻滾的海水,豹子開始感覺自己要離死不遠了。
周強朝外面看了一眼,問道:“海警會什麼時候離開?“
“檢查貨輪,拿到證據之後,他們就會控制這艘船,然後返回!大概半個小時!“豹子現在是有問必答,他根本不知道周強要幹什麼。
“這個背囊裡的氧氣我們兩能用多久?“周強再次問道。
豹子看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議:“兩人?最多不超過二十分鐘!“
周強點點頭,將氧氣背囊掛在肩上,救生圈塞到豹子手中,一手抓着對方的手臂,噗通一聲躍入了滾滾海水中。
兩人一跳到水中,就被船底葉扇刮出的巨大水流衝出去很遠,混亂中,豹子喝了幾口水,嗆得整個胸口都疼痛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發現身體開始下沉,扭頭一看,只見周強正抱着他的腰,用力的往下拉。
兩人迅速的消失在了海平面上,周強咬着氧氣管吸了一口氣,然後拔出來遞給豹子,雙腳還在踩水,不讓身體繼續下沉。
豹子知道周強的意思,也不客氣,接過氧氣管,吸了一口之後又遞給周強。
就這樣,兩人繼續下潛,距離海平面大概三米左右停止了下來,交換使用氧氣背囊。而豹子則完全被周強的行爲給感動了,他知道周強完全可以撇下自己獨自逃離。但是這樣一來,兩人也算是的上是經
歷生死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氧氣背囊也越來越扁,裡面的氧氣正在快速減少。氧氣一旦消耗完,就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浮上去被海警發現,另一個就是葬身大海。
周強擡頭,睜開眼睛朝上面看了一眼,還能見到海面上射下來的移動燈光。該死,那些海警還沒離開。
他把氧氣管塞到豹子手中,閉上眼睛,不再吸收氧氣。
看到這個情況,豹子急壞了,他不知道周強要幹什麼,但肺部因爲缺氧的難受讓他不得不連續吸了幾口。
就在這時候,豹子一隻手抓着氧氣管,海水中睜開的眼睛卻是越來越大,最後驚恐的看向了周強。
只見周強頭頂的海水開始緩緩旋轉,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了,最後,一個籃球大小的圓柱出現在他頭頂。當海水避開至周強的下巴位置時,周強睜開了眼睛,他笑了笑,暢快的呼吸起來。
而豹子見到這一切之後,直接忘記了呼吸,最後鼻子裡進去海水,差點嗆死。他被周強一把拉到了已經沒有海水的圓柱區域內,感受到清新的空氣,豹子貪婪的呼吸起來。
周強則是潛入水中,一邊用意念控制着避開的海水,一邊觀察着頭頂海面的燈光。
當看到移動的燈光漸漸遠去,周強才緩緩的朝上面浮起,露出小半個腦袋,發現身邊已經平靜,才大口的呼吸起來。
這時候豹子也跟着浮了上來,他張口就對周強說道:“強哥,從今往後,我豹子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多謝!“
“別說這些沒用的東西,趕緊把救生圈吹起來,老子已經沒力氣了!“周強的聲音有些顫抖,豹子不明白,用意念控制那一條直徑沒超過二十釐米的海水有多麼困難。
救生圈用豹子嘴裡的二氧化碳吹起來了,周強和他一人一隻手搭在上面漂浮着,一邊閉目養神。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周強睜開了眼睛,他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朝正看着茫茫大海發呆的豹子說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豹子咧嘴一笑:“等天亮,回國的遊輪或者貨船經過,咱們就能回去了。運氣好點兒,說不定待會兒能遇上打漁船。“
說運氣好就是運氣好,不到一小時,一艘小型漁船朝周強的方向航行過來。
見狀,豹子扯開嗓子叫喊了起來。
兩人很幸運的被一位福建漁翁搭救,上船之後還喝了一碗熱騰騰的魚湯,雖然是大熱天,在海水裡泡了這麼久,身子還是有點發涼。
周強很快就靠在木門上睡着了,一覺醒來,已經看到了隱約的海岸線。豹子叼着煙站在船頭,呆呆的看着遠方,似乎有什麼心思。
“還有多久到岸?”周強走出木倉,看到前面的槽子裡堆滿了各種海魚,海風吹來,腥味撲鼻。
聽到周強的聲音,豹子楞了一下,摸了摸光頭,扭頭笑道:“快了,天黑的時候就能到岸了,不過咱的方向不對。”
這時候漁夫帶着斗笠從後面走過來,用生硬的普通話說道:“呵呵,你們兩個都醒來了啊,吃點東西吧。”
後面的船艙擺着一個炭爐,鐵鍋裡散發出一陣陣魚香味,旁邊的木板上擺着三幅碗筷,和一瓶劣質白酒。
後來知道,這個漁夫是福州人,老家就在海邊,打
漁爲生。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因爲家裡經濟壓力大,纔不得已冒險跑到遠海捕魚。
周強給自己倒了一點酒,對漁夫說道:“王哥,這杯酒敬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王哥笑了笑,點頭舉杯說道:“我看你們兩個小夥子也不像壞人,就不送派出所了,以後你們可不要跑那麼遠的海域,太危險了!“
“一定,一定!“周強點頭說道。
吃了飯,王哥就到後面掌舵去了,周強看着豹子,說道:“我要知道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豹子不敢直視周強的眼睛,低頭自嘲的笑了起來,仰頭將杯裡的白酒喝完,長處一口氣說道:“兩天前,市公安副局長黃啓給三爺打了電話,只要你死了,雲江一半的地下勢力將由三爺掌管。“
“當時三爺還是忌憚你的能力,不敢貿然答應,後來在黃啓的威逼利誘之下,他便想了這一處。利用你涉世未深的缺陷,用金錢做誘餌,讓我在過了公海將你擊殺。然後我也被他騙了,沒想到他竟然利用警察來解決我們,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聽完之後,周強沉默了很久,默默的抽完一支菸,笑了笑:“黃啓還敢動我?你確定是黃啓的點子?“
豹子搖搖頭,轉身噗通一下跪在了周強面前,沉聲說道:“強哥,是我豹子該死,我是個小人。還沒到岸,要殺要刮,我豹子絕不吭聲。“
其實豹子很清楚,他這點戰鬥力,在周強面前連一根毛都不算。而心底,確確實實的被周強的胸襟感動了。
周強盯着跪在地上的豹子,沒有說話,腦海裡卻一直在迴盪着豹子之前說的那幾個字:地下勢力……
忽然,周強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如茅舍頓開,他緩緩說道:“我不會殺你,如果你願意跟我,那麼我將把你當真正的兄弟。如果,你敢在我面前玩小動作,我照樣會把你扔下海里餵魚。”
聞言,豹子渾身一顫,顫抖着聲音說道:“我願意,謝強哥不殺之恩!”
周強點點頭,眼中精光閃爍,揮手說道:“你起來吧,我們上岸之後,你繼續去找三爺,讓他知道我已經葬身大海。而且,我需要你辦些事兒……“
漁船靠岸,周強和豹子兩人告別了王大哥,豹子想辦法給一個朋友打了電話,取了一些錢之後,兩人便分開了。
長途車上,周強半眯着眼,在思考着回到雲江之後該呆在那裡,既能方便聯繫豹子,又能避開三爺的勢力。思來想去,還是雲江大學內部最安全了。
夜晚,三爺正因爲昨晚周強和豹子消失的事情而發愁,站在客廳裡一根接一根的抽菸。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安靜的空間瞬間打破,三爺嚇了一跳,當他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他愣住了。
半響,他才平復心情接通,緩緩問道:“豹子?”
手機裡傳出豹子氣喘吁吁的聲音:“三,三爺,您在哪兒?我回來了,現在就在聚義閣裡!”
三爺大驚:“你回來了?那周強呢?“
“他已經死了,海警來的時候被我推入了海中,我親眼看着他沉了下去。“豹子顫抖道。
聞言,三爺的心中如平靜的大海突然翻騰了起來,不知是高興還是懷疑,他急促說道:“你等着,我馬上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