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淚人兒
在片場,秦殊依然愁眉不展的。
此時已經是下午,秋風蕭瑟,涼意如水。
不遠處,藍晴瀟猶豫半天,終於走過去:“秦經理,我能和你說句話嗎?”
她看出來秦殊在想事情,但她的事如果不說,可能就會錯過機會了。
秦殊轉頭看了她一眼:“什麼事?說吧!我不是老虎,你也不是小白兔,有什麼能不能的?”
藍晴瀟低聲道:“因爲你的幫助,這兩個月我掙了一萬多塊錢,家裡寬裕許多,我媽說一定要好好謝謝你,想請你到……到家裡吃頓飯,你看行嗎?”
秦殊愣了一下:“這個,我可能沒空!再說,我也沒幫你什麼,你是靠自己的辛苦賺錢,我也不是把錢白給你,不用謝我!”
藍晴瀟咬了咬嘴‘脣’,這兩個月,秦殊對她的態度一直是這樣,就像個認識的陌生人,也從沒提過幫她這件事,似乎就是很正常的‘交’易似的,但偏偏就是這種冷漠,讓藍晴瀟心裡很是難過。
她也想過,秦殊或許會嫌她殘‘花’敗柳的,不願接近她,但不知爲什麼,她就是渴望到秦殊身邊去,甚至抱着一種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奢望,希望秦殊能愛上她。
“秦經理,你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嗎?”藍晴瀟囁嚅着,“我們已經買好菜了,估計妹妹在家都做好了!”
秦殊笑了笑:“那就好好犒勞一下你自己吧,你這兩個月又是拍戲又是做甜點,肯定很辛苦了!”
見秦殊還是拒絕,藍晴瀟眼圈忽然紅了,秦殊的這種冷漠讓他很難受,心裡好像塞着鉛球似的,情不自禁地眼淚就滑落下來。
秦殊本要走開的,忽然看到她竟然哭了,不由一陣頭大,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忙說道:“我說你別哭啊,就跟我欺負了你似的,你這樣不是讓別人誤會嗎?”
他向周圍看了看,真有幾個人在向這邊看來。
藍晴瀟‘抽’噎着:“我也沒有別的奢求,沒有別的非分之想,你去吃個飯都不行嗎?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不是那個問題,我真的沒空,拜託你能不能別哭了?”秦殊很是無奈。
藍晴瀟在‘交’際場久了,很會察言觀‘色’,發現秦殊似乎很怕自己哭,反而哭得越發厲害,開始還忍着,現在是把這麼些天的委屈都哭出來了。
秦殊很無語,見越來越多的人注意這裡,肯定會誤會自己把她怎麼樣了,藍晴瀟才這麼哭,不由沉聲道:“藍晴瀟,不許哭了!”
藍晴瀟見他真的害怕,不由變本加厲,半真半假地,反而撲進他懷裡,哭得越發傷心,片刻功夫,就哭成了個淚人兒似的。
秦殊很是尷尬,推又推不開,她死死抱住自己呢,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壓低聲音:“算我怕了你了,快起來,別哭了,我去還不行嗎?”
“真的嗎?”
“真的,我再不答應,你把我的衣服都能哭得流出水來!”
藍晴瀟破涕爲笑,這才從秦殊身上起來,發現秦殊‘胸’口的襯衣果然溼了一片,忙拿紙巾要給他擦。
“算了,你別靠近我了,我真是怕了你了!”秦殊慌不迭地跑開。
藍晴瀟‘揉’了‘揉’眼睛,不覺噗嗤笑了出來,發現秦殊其實也有很可愛的地方,他竟然這麼怕‘女’孩的眼淚。他難道不知道,‘女’孩就眼淚多嗎?恐怕他這輩子註定要被‘女’人牽絆了。
其實藍晴瀟自己也不知道,她這麼接近秦殊到底爲了什麼,她從不認爲自己有任何可能把秦殊從卓紅蘇的手裡奪過來,更何況,還有一個那麼漂亮的惠彩依也喜歡着他呢,但他身上似乎就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吸引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就像火焰對飛蛾的吸引,飛蛾明知道衝到火焰跟前什麼都得不到,還會‘弄’得傷痕累累,卻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衝過去。
開始的時候,她確實出於感‘激’之心,要報答秦殊,但到了後來,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喜歡上秦殊了,所以秦殊的冷漠纔會讓她那麼痛苦。可這個喜歡會有什麼結果嗎?
她有時也很‘迷’茫,知道自己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但情不自禁地還是要想盡辦法呆在秦殊身邊,想讓秦殊知道,她願意爲他做一切,以前是爲了報答,現在是爲了愛,就算真的飛蛾撲火,她也願意,毫不猶豫。
正胡思‘亂’想着,忽然電話響了,忙從包裡把電話拿出來,竟然是懷池柳的,想了一下,掛掉了,慌忙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懷池柳從攝影棚走了出來,大聲道:“藍晴瀟,過來,你竟敢掛我的電話!”
藍晴瀟沒有辦法,只好走過去:“對不起,導演,我有些事剛要走,我的戲不是演完了嗎?”
“你的正戲是演完了,今晚還有場酒戲要演呢!我今晚有應酬,你陪着我去!”懷池柳用吩咐的口‘吻’說道。
藍晴瀟微微低着頭:“導演,我……我不去!”
“你不去?你這兩個月是怎麼了,每次都拒絕!怎麼?不打算在這一行‘混’了?”
藍晴瀟搖頭:“我……我晚上真的有事!”
懷池柳說道:“你能有什麼事,我的事纔是大事,今晚要見幾個很有實力的製片人,你給我好好表現,下部戲肯定還有你的戲份,而且不會少了!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不是這種小角‘色’了,怎麼也算個主配吧,片酬能拿幾十萬,你不是一直在等這麼個機會嗎?”
藍晴瀟確實在等這麼個機會,她一直對懷池柳言聽計從,也就是等這種機會,從可有可無的配角,到次要配角,到主要配角,再到主演,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標,但現在,遙遠的目標一下拉近到了眼前,她卻覺得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了,甚至微微的反感,反感這種方式得到的角‘色’,這種反感甚至像是對自己以前所有一切的反感。
見藍晴瀟愣着,懷池柳說道:“就這樣了,今晚穿漂亮點,打扮妖‘豔’點,一定給我長足了臉!”
他以爲藍晴瀟肯定同意,轉身就要回去。
沒想到,藍晴瀟忽然道:“導演,我今晚不去!”
“你說什麼?”懷池柳豁然轉身,臉上已經帶着怒‘色’,“再說一遍!”
藍晴瀟咬了咬嘴‘脣’,卻很堅定地說:“我不去!”
“怎麼?賣甜點賣上癮了?告訴你,這部電影一殺青,你就沒這個生意了!再說,賣甜點很好嗎?起早貪黑地,一個月也就萬把塊錢,你拿到下個角‘色’,就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片酬,夠你賣十年甜點的,而且,你在那些製片人面前‘混’了臉熟,以後接戲也容易,用不了幾年,可能就成一線明星了!”懷池柳盡力給她勾勒出一幅美好的藍圖,但心裡明白,藍晴瀟實在沒有演戲的天賦,雖然伶牙俐齒,在男人之間周旋地遊刃有餘,但拍戲是拍戲,和應酬不一樣,有的時候,真的需要幾分靈氣和天賦,很明顯,藍晴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如果在以前,藍晴瀟聽到這麼美好的前景,肯定‘激’動萬分,但現在卻出奇地平靜:“導演,我能得到那個角‘色’當然更好,但我真的有事,不能去陪你應酬了!”
自從發現喜歡上秦殊之後,她就開始討厭任何男人碰自己,所以,一次次地拒絕懷池柳,這兩個月再沒出去過。
懷池柳氣得牙癢癢:“藍晴瀟,我這是給你機會,機會不是人人都有的,也不是時時都有,你錯過了,不要後悔!”
藍晴瀟笑了笑:“導演,多謝您能想到我,但我做甜點很忙的,實在沒時間。而且,我上次和秦經理喝酒喝傷了,現在不能喝酒,一喝就醉!”
懷池柳恨恨道:“我看你不是喝傷了,你是喝暈了,自從和秦殊那小子喝過酒之後,你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你這樣很不好,自己不求上進,以後我也幫不了你了!”
說完,氣呼呼地轉頭進了攝影棚。
懷池柳的意思很明顯,藍晴瀟以後很難從他手裡得到什麼角‘色’了。按理說,藍晴瀟應該很害怕纔對,但竟然鬆了口氣,覺得從沒有過的輕鬆。秋風涼了,他裹了裹身上淡藍‘色’的開衫‘毛’衣,忙向秦殊的車走去。
她要等在車前,免得秦殊藉故偷偷溜走。
不一會,天‘色’忽然‘陰’了,似乎就要下雨的樣子。
遠處,秦殊和惠彩依匆匆走過來。
看到藍晴瀟在自己車前,秦殊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苦笑:“你還怕我跑了啊?我既然答應你了,肯定會信守承諾的,實在怕了你了,竟然能趴在我的懷裡哭得那麼傷心,好像我把你‘弄’得懷孕好幾個月又要始‘亂’終棄似的!”
藍晴瀟不由臉紅,旁邊的惠彩依也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