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輕輕地走到黑大的身側,探頭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黑大的臉色,他已經切斷與黑大心靈上的聯繫,只能用眼睛來看,然後猜測黑大的心理變化,黑大的臉上還是一片木然的神色,眼中卻盡是迷惘.
黑龍心裡無比失望,黑二早早就有自己的意識了,而孩子們裡實力最高的黑大卻一直沒能覺醒.
很顯然,意識與實力是沒有關係的,泰戈的出現,讓黑大表情短時間內兩次輕微的變化,讓黑龍還以爲這是黑大意識覺醒的徵兆,誰知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效果很不理想,難道自己猜錯了,黑大那兩次表情的變化,難道只是自己眼花?
雖然情況沒有達到黑龍的預期,不過至少現在黑大的眼睛也能有了變化,不再是以前那樣一片死灰,這也算是一個突破吧.
不知道繼續下去會不會有效果呢?
想到這裡,黑龍舉起手,指尖釋出了一團靈魂之火.
送走泰戈的斯文哥爾轉進屋裡,正好看到黑龍這個舉動,他的心中一跳,沉聲問道:"黑龍,你想幹什麼?"
"復活她."黑龍指了指牀上聲息全無的老婦人,疑惑地看了斯文哥爾一眼,自己這麼明顯的動作,爲什麼他還要問呢?
斯文哥爾深吸了口氣,借這個動作整理自己的思緒,眼睛卻默默地盯着黑龍,說道:"復活她之後呢?"
"之後?什麼之後?"黑龍不解地問道.
"復活她之後,你怎麼辦?你怎麼向剛纔那位老人家和她自己解釋死而復生這件事?如實地告訴她,她已經死了,現在是個不死生物?"斯文哥爾問道,這個骷髏,做事怎麼老是不顧後果的呢?
黑龍楞住了.
"而且這樣對她好嗎?"斯文哥爾沒好氣地繼續說道:"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一輩子都在這個小鎮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不明白不死生物和人類的分別.
"在她眼中,不死生物也許就是俗語中的鬼、亡靈之類的東西,你認爲她復活了之後,能接受自己變成人人厭惡的不死生物嗎?
"她是個可憐的人,辛苦勞累了大半輩子,含辛茹苦養大一個弱智的孩子,還苦盼了大半輩子,希望能盼到自己的丈夫歸來.
"她的一生,可以說是不幸的,死亡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你復活了她,又要讓她怎麼來面對以後的生活,怎麼面對傻呼呼的泰戈,怎麼面對以前熟悉的村民們?
"她又要怎麼處理黑大和泰戈的關係?黑大長的很像她以前的丈夫,泰戈也把他當成自己的阿大,但黑大到底是不是?如果黑大的身體這麼巧就是她丈夫阿格的身體,你又怎麼處理他們的關係?難道讓黑大和她再續前緣?"
說道這裡,斯文哥爾心裡升起非常荒謬的感覺.
黑龍舉着手上的靈魂之火,直接傻楞在那裡了,斯文哥爾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根本思考不過來.
"唉,在你的心目中,也許人類的死亡,是新一程的開始,但對她而言,死亡卻是一種解脫,她的一輩子已經苦夠了,復活之後,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一種以前想都無法想象的生活呢?"斯文哥爾語重心長地總結道.
黑龍楞楞地盯着斯文哥爾,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不能復活她?"
聽到黑龍這句話,斯文哥爾心裡一陣喪氣,他知道剛纔那番話又白說了,也對,讓這個骷髏瞭解"死亡也許是種解脫"這樣的大道理是難了點.
"不能復活."斯文哥爾直接說道.
黑龍收起手上的靈魂之火,說道:"泰戈會傷心的."
他可沒那麼深厚的智慧想通斯文哥爾說的那麼多大道理,不過斯文哥爾都這麼說了,聽他的就好了.
斯文哥爾有點懊悔地瞪了他一眼,這個死骷髏,怎麼看事情總是這麼準,雖然他嘴上說了一大堆道理,但都免不了泰戈會傷心的這個後果.
"先瞞着他便是了."斯文哥爾有氣無力地說道.
替老婦人處理了後事,斯文哥爾看着遠處跟着老者蹦蹦跳跳走過來的泰戈,向黑龍問道:"泰戈怎麼辦?"
母親死了,沒有自立能力的泰戈很難生存下去,怎麼安置泰戈呢?想到這個問題,斯文哥爾有點頭痛了.
"帶走."黑龍簡潔地應道,他還要靠泰戈繼續刺激黑大,看能不能啓動他的意識,自然要帶走才行.
"嗯."斯文哥爾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便點頭同意了.
之後,斯文哥爾鼓動如簧之舌,撒了他生平最大的一個謊:"泰戈,你母親病的很嚴重了,你知道嗎?你的阿大已經讓我把她送到大城市,找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了,她臨走前很不放心你,讓你跟着我們,還讓你乖乖地聽你阿大的話."
"讓我跟着阿大?"泰戈瞪大眼睛,驚喜地問道.
得到確切的迴應後,泰戈興奮地跳起半天高,歡呼着:"我可以跟着阿大,鳴呼,我要騎馬,我要吃肉!"
艱苦的生活中,智力發育不足的泰戈每當想吃肉,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母親不同意的話,都會用"等你阿大回來再說"之類的話來搪塞.
因此在泰戈幼小的心靈裡,阿大已經和美好的生活聯繫到一起了,有阿大就等於什麼都有了,這也是他見到黑大之後如此興奮和激動的主要原因.
斯文哥爾暗暗地鬆了口氣.
一行騎士奔馳在通往塞茵城的道路上,這些騎士身穿普通的裝備,打扮得和同盟到處可見的傭兵沒什麼差別,唯有整齊的隊伍和錯落有致的馬蹄聲,顯示他們有素的訓練.
每一位騎士都神情肅穆,即使是騎着戰馬狂奔的時候,也能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一種莊嚴與神聖.
騎士隊伍爲首的,是一名全身籠罩在白色長袍下的人,看不清楚樣子,但從其嬌小的體型可以推測出,這一名女性.
這正是以蘿茜爲首的光明審判部隊,前往同盟審判邪惡的異端.
審判了羅得賓士後,主教大人交給她的名單上,就只剩一名異端了,根據情報,這名異端曾在塞茵城附近的某個村莊出現過.
塞茵城已經屬於同盟的大後方,戰火還沒能蔓延到那裡去,要前往敵國後方執行任務,自然不能太招搖,蘿茜和她的手下,只能脫下教會統一的制式明光鎧甲,換上普通的傭兵裝束,喬裝打扮深入同盟.
爲了掩人耳目,蘿茜只帶了三十六名手下,加上崗撒羅斯和自己,一共三十八人.
蘿茜想不出,世上有什麼人,需要三十八名天使騎士方能制服的了.
教會讓她整整一個小分隊來執行這種任務,已經可以算小題大作了,但虔誠的蘿茜從不質疑教會的任何決定,前幾次的任務,她每次都帶足人手,這次裁減人手的主要原因,還是任務的需要.
但真的需要這麼多人嗎?
雖然不想質疑教會的決定,但看着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蘿茜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最後一個名字叫做夏維安娜拉,一位只有十歲的小女孩.
黑龍一行也狂奔在通往塞茵城的小路上,泰戈坐在黑大的後面,興奮得手舞足蹈,恐怕他長這麼大,還沒騎過馬,蹦蹦跳跳像只猴子,幸好是不死戰馬,才撐得起他如此折騰.
多了一個大活人,斯文哥爾一行不得不放慢腳程,每天停下紮營,休息一段時間再上路.
讓斯文哥爾驚奇的是,泰戈的精力充沛得簡直不像正常人.
現在他們的行程,並不比送梅麗雅前往裡斯特的速度慢,更沒有舒適豪華的馬車可以坐,但每天紮營之後,泰戈依然精力充沛地拉着黑大到處亂鑽,這裡玩一下,那裡搞一下,外面的事物對泰戈都充滿新奇.
這段時間,泰戈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是什麼?"而且還是向黑大問的,可想而知根本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可憐的斯文哥爾,不得不再一次充當了啓蒙老師,一遍遍地給泰戈解釋,最後導致身爲不死生物的斯文哥爾都差點受不了,泰戈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默默地算了一下,泰戈竟然每天只需要睡兩個時辰,便可以保持一整天充沛的精力,這對正常人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
有鑑於此,斯文哥爾決定加快行程.
一來他比較擔心愛琳那邊,二來他是真的怕了泰戈層出不窮的問題了,他所問的那些問題,幼稚程度與以前的黑龍不相上下,而且還老教不懂,黑龍一般問過一次的問題,很少會問第二遍了,但泰戈聽了三四遍後,還不一定聽明白.
兩相一比較,斯文哥爾這才明白黑龍這個骷髏是多麼的聰明.
每天休息時間縮短爲二個時辰,馬不停蹄,並且還是抄小路,黑龍一行只用了四天時間,便回到了塞茵城,然後轉道南下,前往小山谷.
小山谷是黑龍和斯文哥爾一行相遇的地方,對愛琳而言,這裡有着特殊的涵義,就是在這裡,她經歷了臨死的絕望,重生的迷惘,變成不死生物後的惶恐.
直到現在,愛琳也說不清對那個改變了她一生的黑龍的感情,是恨、是怨、是愛,更說不清數個月前在這裡發生的事,對她而言是幸,或者不幸.
但不管怎麼樣,她現在總算明白當初哥爾老師所說的那句話:"我們的一生,恐怕是再也無法與黑龍脫得了關係了."
是啊,連靈魂都是他賜予的,怎麼還能脫得了關係呢?
悄悄的,愛琳在心裡把這個小山谷命名爲絕幽谷.
絕生谷是同盟民間傳說中一處絕處能逢生的山谷,當年同盟某一小國遭到入侵,王城淪陷,倉皇逃出的國王帶着他的子民們逃到了一個山谷.
那個山谷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入口,國王和他的子民逃到這裡,前無去路,後面的追兵又追上來了,封鎖了他們進來的道路,企圖將他們活活餓死.
絕望中,國王仰天長嘯,國王和他的子民們的遭遇感動了自然神,於是在彈盡糧絕的絕望之際,他們在山谷中發現了一條地下河,憑着這條地下河,國王和他的子民們終於逃出生天,傳說中的那個山谷,後來便被人命名爲絕生谷.
愛琳覺得"絕生"這兩個字太沉重了,所以只取其"絕"字,加上個"幽",便成了很好聽的絕幽谷.
絕幽谷同樣是個三面環山的山谷,呈葫蘆狀,內大外小,谷口的寬度大約只有四五公尺,只能容一輛馬車通行,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唯一的缺點是,谷內沒有水源,否則這裡將成爲一個易守難攻又自給自足的完美據點.
但是沒有水源,對黑龍這些不死生物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們連食物都不需要,何況是水,就是洗澡麻煩了點.
愛琳費了好大功夫,才指揮動了黑九和黑十兩個骷髏爬上了後山,開鑿了一條水渠,把後山中一口泉水引了下來.
與黑龍分別的時候,黑龍對兩個孩子下了絕對服從愛琳命令的指令,所以愛琳的命令,兩個孩子是絕對服從的.
可是,黑龍卻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溝通.
愛琳可沒有和孩子們心靈相通的能力,而黑九黑十兩個骷髏,更不可能明白愛琳所謂的泉水、泉眼、水渠之類深奧的辭彙,指揮起來實在太麻煩了.
最後,還是愛琳親自示範,手把手反反覆覆教了無數遍,兩個孩子才勉強完成了這個任務.
光是這個任務,便耗費了三天的工夫,以致黑龍一行回到山谷時,谷內只多了一條水渠,兩排房子.
房子是洛特搭的,復活之後,洛特簡直把自己當成了黑龍一行人的管家了,事無大小都要操心,而且都盡心盡力地辦好.
有了他之後,斯文哥爾實在是輕鬆了不少.
"哥爾老師!"黑龍一行的馬蹄聲驚天動地,愛琳等人早早就聽到了,飛快地放下手上的工作,迎了上來.
斯文哥爾風塵僕僕,但精神很好,勒停戰馬,他便問道:"怎麼樣?情況還好吧?"
第一次讓愛琳離開他身邊獨立做事,雖然有洛特照看着,但斯文哥爾還是免不了擔憂,這也許是每個父母對孩子的心吧,愛琳雖然不是他的孩子,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斯文哥爾早就把愛琳當親生的了.
"嗯,一切都很好,不過就是死骷髏那兩個孩子太笨了."愛琳歡快地說道,但馬上又氣呼呼地抱怨了起來,說完,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黑龍一眼.
"哦,怎麼回事?"斯文哥爾連忙問道.
愛琳解釋了一遍,斯文哥爾頓時醒悟這個都給大家忽略了的問題,看來除了黑龍,別人是很難指揮得了他的孩子了.
"黑龍哥哥."娜娜捧着一束鮮花,蹦蹦跳跳地跑到黑龍身邊叫道:"你終於回來了,娜娜很想你,黑龍哥哥,送給你."說完便把手中的鮮花一遞.
黑龍微微一楞,接過了鮮花,有點茫然地望着娜娜,他可是第一次收到鮮花,花是紫色的羅蘭花,但不能吃又不能喝,更不能用來砍人,他很奇怪娜娜爲什麼要送這種東西給他.
不過看着娜娜期待的大眼睛,黑龍突然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麼.
想了想,黑龍向娜娜說道:"謝謝你."
娜娜歡快地笑了,脆聲說道:"不用謝,愛琳姐姐在挖水溝,洛特叔叔在搭房子,娜娜幫不上忙,只好去採花,哥哥,你喜歡嗎?"
黑龍是個骷髏,根本沒有審美觀可言的,這種不能吃、不能喝、又不能打架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喜歡呢?當然就應道:"不喜歡."
娜娜原來甜甜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了,表情變得無比沮喪,眼眶中一點晶瑩的水氣在打着轉,垂下頭,娜娜輕輕地"哦"了一聲,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望着娜娜微微聳動的肩膀,黑龍突然明白,他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山谷的建設工作開始如火如荼地展開了,經由愛琳提議,斯文哥爾通過正式把這裡命名爲絕幽谷,叫什麼名字黑龍根本不在意,所以不用聽取他的意見了.
大約十噸優質鋼材,堆放在谷內的一個山洞裡,各種各樣的工具,也堆滿了斯文哥爾和黑龍的次元空間.
在黑大等力大無窮,不知疲倦的黃金骷髏充當伐木工和採石工後,大量的木材石料很快便被收集起來.
孔武有力的泰戈也不閒着,一步不離地跟在黑大身後,黑大做什麼,他也做什麼,黑大一次扛過了十根原木,他也想學着來,卻使盡吃奶的力,也只能扛起一根,從此以後,他對黑大的敬慕又加深幾分了.
但是在建築方式上,黑龍和斯文哥爾第一次產生了分岐,斯文哥爾根據地形的優勢,打算把這裡建成一個易守難攻,莊嚴雄偉,寬敞明亮的城堡,中央還要一座高聳入雲的法師塔.
但黑龍身爲骷髏的本能,卻想把這裡挖成一個四通八達,隱蔽曲折,陰暗深邃的地下城.
斯文哥爾巧舌如簧,拼命地慫恿黑龍,大肆描繪城堡的好處,但黑龍卻不爲所動.
最後斯文哥爾只好妥協,放棄他建立法師塔的偉大夢想,但要求城堡和地下城一起建.
城堡隱於山谷之中,並不違背黑龍隱蔽的構想,所以他也答應了.
這可是一項偉大的工程啊,光憑黑龍這十五個人,斷斷是不可能的.不過黑龍是個黃金骷髏,而且還是懂暗黑法術的骷髏,他決定晚上就開始召喚他的同類,不知疲憊的骷髏,絕對是最好的建築工人.
白天不適合暗黑生物活動,黑龍和孩子們有強大的靈魂之心,可以不受陽光的影響,斯文哥爾等人也有活膚生肌術,可以抵銷陽光的影響,但普通骷髏卻不行,陽光直射時,它們的行動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可是太陽還沒下山,一陣如雷的馬蹄聲,卻在谷外轟響.
光明教會的情報系統無比強大,即使在裡維同盟這樣的敵對國家,細作間諜加上雄厚的財力,也讓蘿茜輕而易舉地獲取了最後一名異端的情報,那位叫做夏維安娜拉的異端小女孩,正和一支名爲黑龍的初級傭兵團在一起.
"初級"這個詞,迷惑了蘿茜的判斷,所以她沒有繼續深入瞭解這支黑龍傭兵團的情報,便追上來了,一支初級傭兵團,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當然,如果她知道這支傭兵團只憑十五人便拖垮了雷神,又攻陷了雷神那堪稱戰爭要塞的總部的話,她就不會這樣想了,可惜她不知道.
一聽到馬蹄聲,黑龍微微楞了一下,馬上便做出了反應,孩子們全部放下手中的工作,不死戰馬撒開四蹄,飛快地奔到各自主人的身邊,翻身上馬,整個過程用不到三十秒鐘,堪稱疾速.如雷的蹄聲給黑龍一種很不安的感覺,至於爲什麼會讓他不安,他卻沒有細想.
斯文哥爾卻想了,略一思索後,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絕幽谷位於橫斷山脈南方支脈的中段,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常年都人蹤罕至,會在這種偏僻地方出現的大量騎士,肯定不會是普通人.
想到這裡,他心裡同樣升起一種不安感,飛快地跨上戰馬,然後高聲說道:"愛琳,洛特,照顧娜娜和泰戈."然後跟着已經發動的黑龍等人,迅速馳向谷口.
同樣都產生不安的感覺,黑龍是本能反應,斯文哥爾卻是深思後得出的結果,兩相比較,黑龍雖然閱歷不足,戰鬥嗅覺卻高過斯文哥爾數倍,不知不覺中,黑龍已經有了很大的成長了.
絕幽谷外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只在靠近山壁的兩邊有些稀疏的空間,可容快馬通行,蘿茜一行一共三十八騎貼着山壁疾馳着,每一位都瞪大眼睛,仔細留意着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每一絲風吹草動.
情報只給出了大概位置,這還是幾天前的,目標有沒有離開還是一個問題,所以必須仔細搜索.
另一陣如雷的馬蹄聲驟然響起,蘿茜心中一動,連忙舉手打出停止的手勢,同時拉停了胯下的戰馬.
己方的蹄聲一消失,另一股蹄聲越發清晰了,蹄聲沉悶如雷,擂得連蘿茜也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輕輕顫動,聽聲勢,明顯不止一匹馬,但無論她怎麼側耳傾聽,卻只能聽到一匹馬的蹄聲.
蘿茜和她手下的騎士,不約而同地神情凝重了起來,唯有崗撒羅斯神情不變,但手已經按上了配劍的手柄.
只要經歷過戰陣的人都明白,如此整齊的馬蹄聲代表着什麼意思,沒有經歷過嚴格訓練和長時間配合的騎士,是不可能踏出如此整齊如一的蹄聲的.
循着蹄聲傳來的方向,拉西蘿茜發現了隱藏在山壁間的山谷入口.
蹄聲越發清晰了,以黑龍爲首的一隊鋼鐵騎兵從谷口涌了出來.超級骷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