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傻子不犯法

鎮裡派出所刑警大隊隊長叫馬德龍。

馬德龍小時候親眼目睹了父親被混混給拿刀扎死,這件事對他影響巨大,他立志要當警察,剷除一切罪惡。

他也成了,在警校以第一名成績畢業,出來了在河北省三水區當過防暴武警,表現優越,後來調回來了家鄉當刑警大隊隊長。

馬德龍今晚剛把警服脫掉,外面電話響了。

說胡桃村裡鬧出了人命。

馬德龍又緩緩穿上了警服,領着一羣人就趕到了。

第一時間就是跟受害人父親李大富接頭,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大富就開始噴白沫子了,說姚軍先活活把他兒子打死,緊接着又上門鬧事,把他本人都給打傷了。

“你看!你看!”李大富指着自己臉上的五指印,眼淚鼻涕一塊掉。

再加上李大富本身就是村長,以前在開鎮人民代表會的時候,馬德龍就見過他,所以就更相信他的話了。

馬德龍一揮手,領人把姚老漢的家給圍住了。

“開門!”馬德龍聲色俱厲。

姚老漢把門一開,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問這都是在幹啥。

馬德龍沒理姚老漢,說了一聲“搜,先把犯罪嫌疑人控制起來”,緊接着直接就衝進了院裡。

當他衝進來一看,他愣了。

李大富口中所說的那個殺人兇手,姚軍,居然赤裸着上身,嘴角流着哈拉,正坐在地上玩泥巴呢。

姚軍一副憨厚樣子,衝着馬德龍笑,指着地上那些一個個捏得惟妙惟肖的小動物道:“你看看,這是我弟弟,這是我妹妹。”

馬德龍嘴角抽了抽,臉色有點鐵黑,他轉身看着屁顛屁顛走進來的李大富,道:“這就是你說的兇手?”

“對!對!就是他!”李大富一口指定。

雖然馬德龍有點半信半疑,但也得按流程來,他打了個手勢:“控制起來!”

幾名武警拿着手銬和鎖鏈,奔着姚軍就去了。

你說幾個武警辦事,會顧忌地上的小泥偶?衝過去的時候,咔擦咔擦就給十幾個小泥偶給踩扁了。

姚軍看着被踩扁的泥人,眼睛瞪大跟燈籠一樣大,哇哈一聲就哭了,哭聲像是銅鐘一樣:“我的泥人!我的泥人!你們賠我的泥人。”

姚軍坐在地上就像一個小孩一樣,嗚嗚哭着撒嬌。

馬德龍忍不住罵道:“你們幾個小心點兒,別踩着他的東西!”

幾個武警咔擦咔擦把姚軍給拷起來了,姚軍哭得更厲害,衝着姚老漢就喊:“爸爸救我,爸爸!”

姚老漢也急了,拉着馬德龍的衣服就哀求道:“別啊同志!我兒子是個傻子,你們抓他幹嘛!”

姚老漢半彎着腰,都快要跪下去了。

馬德龍最是尊老,趕緊把姚老漢給攙扶起來,心裡也是咚咚咚敲鼓,一陣不安。

他轉過身去,盯着李大富沉聲道:“李村長!”

這意思就是質問李大富,這麼大傻子能殺人?

李大富趕緊喝道:“他裝的!他裝的!他兇得很。”

馬德龍對李大富已經產生了懷疑,對着身旁的女警助手低低地說了幾句,女警嗯了一聲出去了。

十來分鐘吧,女警回來了,打了個立正:“報告隊長!已經做過調查了,村裡人都知道姚軍是個傻子,平時貓貓狗狗都不害,還熱心腸,經常幫四鄰辦事兒。”

李大富那滿是肥油的臉,刷地就白了,強行解釋道:“都是假的!假的!我給你們證明看看。”

李大富衝到姚軍身前,揚起手掌,啪對着姚軍一巴掌打了過去。

他志在激怒姚軍,讓姚軍發怒,然後再表現出今天那股子牛勁兒。

但他想錯了。

他打了一巴掌,姚軍就是哇哇直哭,別說打人,連動怒都沒,只是喊爹叫娘。

李大富臉色黑得厲害,緊接着一巴掌又一巴掌打過去,姚軍臉都被打紅了,還是沒有一點反抗。

馬德龍看不過眼了,從懷裡抽出了警棍,衝了過來,當頭就給李大富打了個重棒子!

李大富腦袋一陣劇痛,抱着腦袋趔趄了幾下,難以置信地盯着馬德龍,顫聲道:“你打我幹啥?”

馬德龍臉上那股怒火都燒起來了,拿警棍指着李大富,罵道:“你他媽不是人!一個傻子你都欺負?”

李大富呆住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冤枉啊!冤枉啊!”

李大富死的心都有了,苦着臉說:“不是啊!他是真打死了我兒子,真的!”

“口說無憑!你拿出人證物證來!再給我胡說八道,我把你們全家都給拷進去!”馬德龍也是徹底的怒了。

他本來就是極懷正義的人,看見了一對可憐的父子被冤枉欺負,他哪能安心?

李大富情知不好,心裡暗罵姚軍真他媽會裝蒜,他對着後面喊道:“候六!候六你們幾個進來!”

候六幾個縮着身子就進來了,只是有點不對勁,眼裡泛着微綠。

李大富拉着候六,對着馬德龍,急道:“你們幾個,趕緊給馬警官說說經過。”

馬德龍也靠過來了,神色威嚴道:“你們幾個就是目擊證人是吧?”

候六幾個人拼命點頭。

“來!上測謊器,讓他們說說目擊過程。”

馬德龍也是謹慎心眼,生怕李大富冤枉了姚家父子,就派人拿來了一套測謊器,給候六幾個人就通通戴上了。

“說!膽敢有一句假話,我讓你們全部蹲監牢。”

馬德龍專業水平真高,連唬帶嚇的,讓候六幾個人都戰戰兢兢起來。

姚老漢心裡就開始打怵了。

你別看姚軍裝瘋作傻的,還矇混得一時半刻,但要是候六幾個目擊證人把話一說,就是鐵證如山,你再怎麼抵賴也沒用,就算你是瘋子,也能把你關進瘋人院。

姚老漢可不想兒子後半生在瘋人院裡過。

候六站了出來,喉結咕嚕咕嚕滾了幾下,就開始說了,沒想到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

“這事跟大傻子沒關係!”

一句話就像是天外隕石墜落,驚得李大富都蹦起來了。

李大富罵道:“你他媽胡說什麼!”

馬德龍也罵道:“他沒胡說!你們看測謊器!”

果不其然,測謊器裡的數據,顯示着候六心跳正常,說的是真話。

“你繼續說。”馬德龍瞪眼道。

候六神色有點恍惚,緩緩說道:“這事跟大傻子沒關係!李大富兒子李成讓我們去扒小桃衣服,想強姦小桃,沒想到他自己焦急過度,摔地上,腦袋撞石頭,自己死了。”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點頭,說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李大富一聽,雙腿一軟,直接就坐在地上了,那臉色比死爹死媽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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