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吶，快來救我！”
“我在這裡，隨便來個人吧。”
“救命呀，我快要被薰死了。”
孫濤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力氣掙扎，想要大聲呼救。
奈何嘴巴被膠布粘住，雙手被金屬鏈條反捆得結結實實，沒有拆掉工廠的巨力情況下，怎麼也脫不了困。
隨着時間的流逝，孫濤只感到大腦越發昏沉，吸進肺裡的惡臭空氣像是毒蛇一樣，無情緩慢地蠶食血液。
有臭味的氣體，大都有毒，輕則會引起身體不適，重則能夠直接毒死動物。
在外面有自由流動的空氣，情況還好一點，短時間內不會出問題。
不過孫濤被捆住的位置，處於污水廠深處的儀表室，佈滿了各種粗苯的儀器，擠得密密麻麻，有毒氣體的濃度也比外界高很多。
到了最後，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渾身開始不正常地發冷，熱乎乎的心臟似乎正在緩緩沉入冰冷黑暗的海水中。
【靠，老子竟然會死在污水處理廠裡？死因是空氣裡各種惡臭有害氣體，這一切還是自己造成的，會成爲株市官場裡的一個笑話吧。】
孫濤這時覺得太諷刺了，挖了一個了坑，沒想到埋的卻是自己。
咳咳，咳咳。
肺部裡面如同鑽滿了無數螞蟻，正在不停啃食，又酸又痛。
一大口濃郁的痰咳了出來，卻被膠布擋住了去路，忍了很久，最後不得不迴流到胃裡。
孫濤雙眼翻白，只感到一股噁心勁直衝頭頂，恨不得將苦膽都吐出來。
不過一想到吐出來後，又要重新咽回去，只好拼命忍住翻涌的苦水。
嗚嗚！
孫濤噁心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感到世界對自己充滿了惡意，一點也不溫柔以待。
【難道是壞事做多了，報應來了？】
經常去寺廟裡燒香拜佛的孫濤，這時忽然想到和尚們掛在嘴邊的因果報應，心頭有些後悔。
就在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遠處靠近，伴隨着含糊的說話聲。
“我看到孫總，他就在這邊，儀表室裡！”
“找到人了，不過孫總被綁起來了，誰帶了老虎鉗？”
孫濤吃力地擡起昏昏沉沉的頭，見到幾名管理層打着耀眼的手電筒，朝自己快步趕了過來，心頭便是一鬆。
他這會明白，自己的性命應該是保住了，不會被薰死在這裡。
只要能活下去，先前遭受的那點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失去的錢財還能撈回來。
“孫總你還好嗎？”
“你眼瞎呀，孫總的嘴巴被封住了。”
嘶啦！
封住孫濤嘴巴很長時間的膠帶被撕掉了，然後被小心裝在塑料袋裡。
這可是很關鍵重要的證據之一，必須要好好保存，等會要交給警察來破案。
“痛死我了！”
孫濤能夠出聲後，說出來的第一句就是這個。
他感覺，嘴巴附近的汗毛全都被一塊撕掉，這股劇痛堪比剝皮。
如今包括下巴在內，鼻子以下部分全都火辣辣的，像是傷口上撒了花椒一樣。
動手扯掉膠布的那位，悄悄移動腳步，往後縮去，努力將自己隱藏在孫濤看不見的地方。
“你們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我放下來，送我去醫院，我要洗肺！”
孫濤瞪着眼珠子，厲聲說道。
大聲說話之後，他感覺肺部隱隱有些痛楚，懷疑遭到了有毒物質的腐蝕，頓時就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即飛到醫院。
孫濤無視了空氣裡的臭味氣體，對員工和附近居民的傷害，但他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在意的，可以說是非常關心。
“孫總暫且忍耐一下，老虎鉗夾鏈子的時候，可能會有些震動。”
“知道了，快點！我他媽的要臭暈了。”
吱嘎，吱嘎。
老虎鉗的上下鐵齒咬在銀白色的金屬鏈子上，在強大壓力下試圖夾斷鏈子。
只不過金屬鏈的硬度一點也不小，老虎鉗咬了許久也沒能做出成績。
反倒是孫濤的手腕，被勒得劇痛，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有一塊是完好的。
“痛痛痛，你沒吃飯呀，用點力氣！”
孫濤剛開始還想表現出勇氣，維持總經理的面子。但後面實在忍不住了，拋下面子大聲叫起來。
那人握着老虎鉗許久，雙手都發酸了，也始終奈何不了金屬鏈子，甚至都沒能在上面留下一絲痕跡。
最後他氣喘吁吁地說：“我不行了，脫力了，換別人來。”
老虎鉗來到了第二個人手中，此人同樣用出了吃奶的勁，依然沒能夾斷金屬鏈子。
“廢物，全都是一羣廢物！”
孫濤的雙手都失去了知覺，在惶恐、憤怒的驅使下，對着救援自己的手下破口大罵。
這幾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低下了頭，默默承受暴風雨一樣的辱罵。
“你們的腦子是豬腦子嗎，去找液壓剪過來呀，拿一把老虎鉗真是蠢透了！”
孫濤大口喘氣，越發感到胸膛裡似火燒，懷疑肺受到了嚴重的毒害。
而這羣手下卻站在一旁，看起來恭恭敬敬，卻一點主動性都沒有，氣得他快要發瘋了。
“好的，孫總。”
燈泡驟地亮了起來，將光明灑滿了整個儀器室。
所有人感到眼前一陣刺眼，眯了許久才適應大放光明的環境。
孫濤雙眼凸出如青蛙，張大嘴巴，像是缺氧一樣大口呼吸。
他的臉色偏紫，又有點浮腫，彷彿塗了一層淡紫色的墨水。
“喂，急救中心嗎，污水處理二廠這裡有人缺氧，中毒了！快過來。”
其中一位略懂醫學知識，發現孫濤面孔發紫這是缺氧的症狀，緊忙拿出手機呼叫120。
其他人紛紛嚇了一跳，臉上滿是焦慮。
“怎麼會這麼嚴重，這下要救出孫總？”
“你們在這看着，我去找液壓剪，小心照顧孫總。”
“快點回來呀。”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都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不曉得該幹什麼。
孫濤此時整個人快要陷入昏迷，半睡半醒之間，已經無力指導這些人做什麼。
“哎呀，可以做人工呼吸呀。”
“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你就開始做人工呼吸吧。”
“屁！我出了意見還不夠麼，該你們行動了。”
幾人爭吵不斷，都想要將事情推給別人去做。
最後靠着划拳決出了勝負，輸了的那人只好滿臉不樂意來到孫濤面前，面對面靠了過去。
“喂，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