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角鬥場裡的新人,雖不是一個村子長大的,但十里八村彼此都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現在,進角鬥場的第一天就攤上這個點兒事,大家心裡會怎麼想?
肯定會覺得委屈,憋屈,憤怒!
甚至想家。
這個時候,若是有一個老鄉身份的老大哥站出來,說幾句溫暖人心的話,不說讓人感動的想要追隨,至少叫一聲大哥不難吧?
一邊歪歪着,張雨站在小推車旁扯開了嗓門開始大叫。
“太過分了!”
一聲咆哮,宛若驚雷。
把正在削蘋果的左恩都嚇了一個激靈,水果刀險些把手劃破。
正在治療傷者的護理美眉,也紛紛投來了憤怒的表情。
這個人真沒素質,醫療室大門上面寫着“保持安靜”四個大字,沒看到嗎?
張雨懶得理會那些目光,老子正在辦大事兒,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了那麼多!
“太過分了!”
張雨扯大了嗓門重點強調,除了重傷昏迷的,還有幾位挺屍的,剩下所有的傷員都把目光聚焦了過來。
“他們下手怎麼能這麼狠!瞧瞧,大家身上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我進來看了一圈,保守估計,我們進來的這一百人,七成人都受了重傷!更是有十幾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看到這些,我深感痛心!”
張雨表情嚴肅,一邊說着,一邊用拳頭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可恨!當時那些衛兵都在外面把守。”
“可恨!獄室的柵欄都是用高強度合金做成的,我根本打不爛!”
“不然,我怎忍心看到我的同鄉們被如此摧殘?”
“我原以爲,我出手已經夠狠,第七獄室的五位角鬥士,全部都被我打成了重傷,想要痊癒,起碼一個月!”
“可現在看來,我出手還是太輕了!因爲他們身上的傷,不及我廣大同胞的萬分之一!”
張雨神情激盪,眼裡包含淚水。
不知道的,甚至以爲那些傷員真的是他的親兄弟,感情有多麼深厚呢。
“真特麼能演!”左恩一邊吃着蘋果,心裡默默想着。
圖啥呢?這麼賣力。
咋的,要鼓動人心造反啊?
就算造反,那也得找點身體健康的啊,沒看見這麼一大羣人身上都掛着彩,你演這些有用麼……
左恩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張雨到底到底在幹嘛。
一旁,張雨繼續激動的演講着。
他拉着兩車物資,在醫療室的病牀間挨個慰問着。
每個人他都要親自握握手,做出一副咬牙切齒,要爲那人報仇的表情。
最過分的是,就連死人的牀前,張雨都包含淚水的慢慢用白牀單遮住了他們的臉。
一圈下來,慢慢兩車的物資被瓜分一空。
所有傷員的手裡,都或多或少的拿着一些蘋果,或者香菸。
“張雨,打傷我們的,是十七獄室的人。”
角落裡,一個渾身纏滿了繃帶的人舉手說道。
張雨費勁的辨認了半天,才認出來,原來是吳思遠!
那晚在陰平山的一個山洞裡,雙方甚至因爲爭搶藏身地而發生了爭執,不曾想到,再見面,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張雨趕緊上前一步,抓住吳思遠的手,輕輕的攬住他的背讓他慢慢躺下,還一邊說着:“你傷的重,別激動,慢慢說。”
吳思遠感動啊!
想想那一晚,那甚至還想讓左恩把張雨扔到山上,現在仔細對比一下,慚愧不慚愧?
看看人家是怎麼對自己的?
吳思遠羞紅了臉,道:“張雨,我是真的沒臉見你了,想想我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感到無地自容!”
張雨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一擺手,道:“哎,說什麼話,咱倆可是老鄉啊!我怎麼能記你的仇呢?對了,你的小弟們呢?”
吳思遠一行人應該是還有四個人的,這一批人都進了安東行省的角鬥場,按照他們的尿性,應該不會分開纔對。
就算他們分開了,以他們的弱雞實力,最後恐怕也都得躺在這兒……
果不其然,下一秒,吳思遠指了指一旁的四個牀鋪。
在那裡,各躺了四個人,應該就是吳思遠的那夥小弟,他們的繃帶纏的比吳思遠還多,都快成木乃伊了……
“我們那晚被分在了一起,十七獄室的那些人,簡直是一羣惡魔!”
吳思遠苦笑道,“你知道的,我們一行人,實力都不強,可是我們沒有屈服。我們奮力反抗,但無奈,根本打不過那些角鬥士。後來,就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我真沒想到,那些人竟然下手這麼狠。”
“你放心,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今天我過來,就是想解決這件事情的。”
張雨胸脯拍得砰砰響,別管真的假的,反正現在是真的。
“其實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你獨自擺平了一整個獄室,真的很強!大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崇拜你。”吳思遠這般說道。
張雨嘆道:“沒辦法,我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比較強勢。不光是我自己,我的兄弟若是受了欺負,我也看不下去。”
“這不是,左恩被打斷了幾根肋骨,我直接去堵第八獄室的人,要來了一點賠償金。”
“雖然不多,只有一百枚金幣,但我真的盡力了。”
醫療室內,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多少?”
“一百枚金幣?”
場面頓時一片安靜。
沒辦法,大家出身大荒,條件都不好,窮瘋了,這輩子哪見過這樣一筆鉅款。
此刻,聽到張雨輕飄飄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彷彿一百沒金幣沒多少錢似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嚥唾沫。
你要是嫌錢少,可以給我啊!
可惜,張雨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成立一個組織。”
張雨沒有理會那些人羨慕的眼神,自顧自的說道:“我向畢雲濤瞭解過了,角鬥場內其實是可以成立組織的,在不影響決鬥比賽的情況下,組織的成立他們完全不干涉。畢雲濤是角鬥場的負責人,我想,他應該不至於騙我。”
“我建議,我們要成立一個組織,要團結起來,對抗那些角鬥士們。”
“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些角鬥士雖然也是二品實力,但若論單打獨鬥,他們比我們要強,我們若不團結起來,以後捱打受欺負的局面,絕對還會有!”
“大家願意低三下四的做人嗎?”
“反正我不願意!我也不希望看到大家變成那樣的人!”
“做人不能太低下!畢竟我們的父親,曾把我們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