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搖頭苦笑。≤
他一點都不認爲，自己等人有機會闖到第二十四層。
據宋嵐透露，他們的先祖聶文海，也僅是闖到了二十六層，但聶文海是何等人物，當年的雲嵐雙子之一，天資縱橫，在雲嵐劍派的歷史上都是少有的。
他們這些後人與先祖比起來，無疑是差了太多，想要闖到二十四層的機會無比渺茫。
否則，大長老又豈會給出這樣的條件。
“闖不到二十四層，那位大長老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置我們了。”黑袍老者愁眉不展。
情況非常的不妙。
“關於名額，有沒有什麼限制？”方慎沉聲問道。
“有……必須是我們聶家之人。”黑袍老者嘆了口氣，如果方慎能進的話，他也就不用這麼愁了。
這一路上方慎帶給他的震撼太多太大。
但是，方慎卻不符合條件。
讓聶家人進雲夢塔，已經是破例了，不可能惠及方慎，畢竟方慎不是聶文海的後人。
對外的身份，方慎是聶家客卿，這也勉強給了方慎動手的合理性，否則，雲嵐劍派早就對方慎出手了。
“距離雲夢塔開啓還有半個月左右，這段時間，雲嵐劍派會覈實我們的身份，因此陳默你想僞裝成聶家人也不現實……”
方慎臉色微沉。
他原本的打算，是讓聶家人加入雲嵐劍派後，以雲嵐劍派高層對聶文海的愧疚，提出一觀世界之劍第二層的要求，但現在，聶家人明顯不可能闖到有世界之劍第二層的層數。而且闖不到第二十四層，他們也會被嚴懲，處境更是不妙。
一時間，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
翌日。
坐忘峰外來了不少人，對着山上的聶家人指指點點。
“就是他們，初來乍到。就搶走了三個雲夢塔名額。”
“可惡，一點都不公平，我們拼死拼活才能搶到一個名額，憑什麼這些人無功無勞，也能得到名額。”
“混賬，我不服氣啊。”
這些人冰冷憤怒，飽含着敵意的目光，讓聶家人如坐鍼氈，到來的人。不乏比黑袍老者還要強大的，還有與聶雲等人年紀相仿，實力卻遠超出的天才人物。
將眼前的一幕盡數收入眼底，宋嵐卻是神色不動，只要這些人不鬧的太過分，他就不會干涉。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趟渾水。
給聶家人三個雲夢塔名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雲嵐劍派。雲夢塔的名額是有限的，聶家人多出三個名額。就意味有三人會失去名額。
失去名額的人，如何會心服。
如果不是礙於門規森嚴，早就有人動手了。
“嘿嘿，聶家人先是挑釁鬧事，又因爲名額之事，得罪了至少三個派系的人。前途堪憂啊。”宋嵐搖了搖頭，他一點都不看好這些聶家人。
“都聚在這裡幹什麼？”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呵斥着衆人。
圍着坐忘峰的，無不是心高氣傲的天才子弟。聽到這居高臨下的喝斥，頓時勃然大怒，然而等他們回過身來，看清楚來人時，到了嘴邊的罵聲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來人是一個乾癟瘦小的老頭，個頭矮小，身上的威勢也不怎麼強大，偏偏沒有人敢得罪他。
“胡老。”宋嵐臉色一邊，馬上飛了出來，迎了上去。
“宋嵐小子。”乾瘦老頭面對九重封皇的宋嵐，都是沒什麼好臉色：“都成什麼樣子了，讓他們都散開，老爺要見文海的後人。”
饒是身爲雲嵐劍派的高層，宋嵐也是顯得低聲下氣，滿臉賠笑。
聽到乾瘦老頭的話，他驀然渾身一顫。
“太上長老要見聶家人？”
宋嵐心中大駭。
這乾瘦老頭實力不強，但他的來頭卻足以嚇死人，是雲嵐劍派的太上長老的忠僕，也是那位太上長老最信任的人，即使是雲嵐掌教，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雲嵐劍派，共有三位太上長老，都是十重封帝，他們也是雲嵐劍派的定海神針。
“是啊，沒想到，還能見到文海的後人，那孩子，真是可惜了。”乾瘦老頭嘆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宋嵐恍然大悟。
爲什麼大長老會讓聶家人去闖雲夢塔，這完全不符合他之前的強硬態度，以大長老的地位，完全能下令嚴懲聶家人，即使掌教也未必會反對，但大長老沒有。
聶家人，在雲嵐劍派不是沒有靠山的。
聶文海早就是過去式了，即使是宋嵐，對聶文海的記憶也不多，更不清楚，前者的師承。
但只要想想就知道，以聶文海昔年的風光，豈會沒有師承。
他不知道，是因爲地位低，但大長老、雲嵐掌教等人卻是清楚的。
聶文海、大長老這兩位雲嵐雙子，分別被兩位太上長老收爲親傳弟子。
乾瘦老頭沒有留多久，叫上了受寵若驚的黑袍老者等人後，就離開了，方慎不是聶家人，自是不在受邀之列。
被幹瘦老者一喝斥，聚在坐忘峰外的人倒是散了，讓方慎清閒不少。
三日後。
聶家人回來了坐忘峰，比起去之前的滿臉愁苦，回來時，黑袍老者則是笑容滿面，而且一來就直奔方慎所在。
“好消息，陳默，好消息。”黑袍老者道。
“哦，難道那位太上長老願意給你們撐腰？”方慎淡淡道。
“不是。”黑袍老者搖了搖頭：“嚴格來說，太上長老和我們之間，已經沒多少情分了，儘管先祖是他的弟子，但他也沒有出面，爲我們說話。我們還是必須闖雲夢塔，也必須闖到第二十四層，才能免掉過錯，同時，在雲夢塔內的收穫也盡歸我們所有。”
雲夢塔的處置，本身就是有賞有罰。太上長老也不好說話。
方慎微微點頭。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聶文海的後人到現在，也傳承了幾十代了，與太上長老之間早就沒什麼情分，頂多是太上長老念及前人，給予一些關照，但這種關照的程度，顯然不會太高。
“既然如此，好消息在哪裡？”方慎訝道。
“太上長雖然沒有爲我們出頭。但在我們的苦苦哀求下，卻答應了，由你代替我們聶家闖雲夢塔。”黑袍老者大笑道。
“什麼。”方慎一震，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過你不是聶家人，因此給予我們的三個名額，換成了你的一個，而且你在雲夢塔內的所得。都必須上交給雲嵐劍派，如果是功法典籍一流。也需要你立下誓約，不得傳授給他人，當然，如果你願意加入雲嵐劍派，就能得到一部分好處，以後被信任的話。這些好處都會還給你。”黑袍老者小心翼翼道。
他心中忐忑。
這條件無疑是非常苛刻了，等於是爲雲嵐劍派做白工，他擔心方慎不同意。
但能爭取到的，這也是極限了，方慎終歸不是聶家人。也不受雲嵐劍派信任，能讓一個陌生人進入雲夢塔，早就是破例，不可能退讓太多。
“好。”方慎沒有猶豫，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他所求的，不過是世界之劍第二層，其他東西，放在他面前，都毫無興趣。
黑袍老者也沒料到，方慎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也是大喜過望。
聶家的三個名額，僅剩下了一個，不過他一點都不失望。
每個人一生中都只能進一次雲夢塔，只要過了此關，聶家就能加入雲嵐劍派，有太上長老的些許關照，不會被欺壓太過，將來也有機會進雲夢塔，總比現在毫無希望浪費機會來的好。
……
離光域，臨冬城。
城主府內，一個頜下長着三尺長鬚的清雅男子神情從容，坐在上首的位置，倒是此地的主人，臨冬城主敬陪下席，滿臉的恭敬。
此時，一個幹練男子正站在兩人面前，彙報着收集到的資料。
“……天罡盛會之後不久，就傳來震雷閣紫雷皇隕落的消息，疑與陳默有關，隨後，他蹤跡全無，出現在東陽城，應聶家的招賢令而來，之後被聶家選中，加入了護送隊伍，前往天羅域的雲嵐劍派求援……”
幹練男子緩緩道，將打聽到的方慎資料盡數說出。
從方慎在赤峰大世界的經歷，一直到踏入劍界，種種經歷無一遺漏。
一旁的臨冬城主聽的臉色數變，他原本沒怎麼在乎方慎，但現在聽着方慎的資料，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臨冬城得罪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天縱之才啊。”清雅男子眼中光芒一閃。
臨冬城主大吃一驚，他以爲，清雅男子看中了方慎的天賦，起了愛才之心。
“呵呵，放心，既然是師尊的命令，我當然會處理好，不給臨冬城面子，也就是不給我們離光天面子，豈會讓他好過。”清雅男子微笑道。
至於天才，離光天從來不缺天才。
方慎的進境雖然快，可不代表以後也會如此，在他看來，方慎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進步固然驚人，卻也消耗了絕大部分的潛力氣運，後面的進境會緩慢下來。
劍界歷史上，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
“我們去雲嵐劍派要人。”清雅男子輕描淡寫道，似乎去一個強大的四星宗派要人，沒有任何的難度。
“多謝七龍皇大人。”臨冬城主大喜過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