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看到方哲有些不對勁,方航遠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感覺有點冷,可能是在山頂風大的緣故。”方哲縮了縮脖子,沒有在意,心裡猜測自己今天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方航遠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關注,目光有些羨慕的朝着貴賓區望去。
出現在那裡的人,無一不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隨便出來個人跺跺腳都能讓明珠市抖三抖。
方家這次參加慶生宴的人,只有一個長輩,就是站在貴賓區的方見北,方家第二代的老大,也是目前爭奪家主之位呼聲最高的人選,其餘的小輩來的不少,不過都沒資格進入貴賓區。
突然,方航遠眼神一僵,他在貴賓區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人。
“小七?怎麼可能。”方航遠差點叫出聲來,拼命才忍住了。
家道中落後,方慎早就淡出了世家子弟的那個圈子,幾年時間過去,身形外貌變化很大,加上蛻變之後,方慎氣質的改變,渾身散發着若有若無的自信,不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來。
就算有人發現了方慎,看到對方臉生,也只會以爲對方是某個大家族的代表之類,頂多好奇的看上幾眼,不會大驚小怪。
最有可能認出方慎的方家來人,小輩分散在各處,最近的是方航遠和方哲,至於方見北,他入場的早,加上中間有人隔着,倒是沒有發現方慎。
不過就算看到了方慎,這位方慎應該叫大伯的人物說不定也認不出方慎,方見北不像方見南,對方慎名下的十億資產興趣濃厚,然而對於兄弟兩人的遭遇,卻是無比冷漠,從來沒有施以援手,就像是從來沒有這兩個子侄一般。
“方哲,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小七爲什麼在貴賓區?”方航遠的臉色異常難看,現在還好,沒多少人認出方慎,但是過一會兒,如果有人認出了方慎,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被方家掃地出門的棄子,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李家貴賓區,和那些大人物站在一起,這是多大的諷刺?
方航遠不敢想象那場景。
“你問我我問誰。”方哲粗暴的回答,他本來應該心慌意亂的,因爲方慎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間感覺心情特別的煩躁,說不出的煩悶,有種強烈的慾望在胸臆間翻騰着,想要爆發出來。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方哲前所未有的態度,讓方航遠先是愣了愣,隨即暴怒起來,也虧得他還記得這裡是李家莊園,把情緒強行按捺了下去,沒有立刻發作,只是冷冷掃了方哲一眼。
這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走上了主席臺,開始說起了祝酒詞。
他說了什麼,方哲是半點都沒有聽進去,目光看着四周衣冠楚楚的衆人,情緒越來越不對。
煞氣入體,如果只是少量煞氣的話,只會迷亂一下神智,過程也是極其短暫,平常情況下,這點小小的混亂根本無傷大雅,然而倒黴如林之榮那樣,在關鍵時刻犯渾,就極其致命了。
煞氣數量一多,所造成的影響,卻又是有所不同,大量煞氣侵入人體,會將人心中的陰暗面、負面想法盡數釋放出來,並加以放大,嚴重者甚至會產生幻覺。
比如一個人從光明處走進一座漆黑的房子,大部分人下意識的都會想到不好的東西,比如鬼怪,這種潛意識就會被煞氣給引發了出來,並將害怕鬼怪的情緒放大,讓人產生幻覺,以爲自己真的看到了鬼。
方慎住的那座小別墅,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會產生看見鬼怪的幻覺。
至於現在,大廳中燈火通明,無任如何都聯想不到鬼怪,然而看着四周功成名就的衆人,再聯想到自己平曰裡的低聲下氣,方哲心內一種名爲妒恨的情緒,卻是如火山爆發般爆發出來,再也難以剋制。
憑什麼!
大家都是娘生爹養的,都是兩隻眼睛兩條腿,他們也沒有多英俊美麗到哪裡去,別人的目光,卻總是聚集在他們身上,罕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憑什麼!
他們生來就集萬千寵愛於一體,有求必應,有無數人供他們驅策,自己卻要到處跑腿。
憑什麼!
他們輕輕鬆鬆就能獲得常人難以擁有的成就,旁人一輩子無法擁有的財富,自己卻要辛辛苦苦,唯恐行差踏錯,耽誤了前程。
……
“不服,我不服。”方哲心裡拼命吶喊着,眼睛立刻紅了。
方航遠也沒有去聽那千篇一律的祝酒詞,他還在爲先前方哲的粗暴而耿耿於懷,看方哲低着頭,身軀微微顫抖着,以爲他害怕了,心中冷笑,湊過頭去低聲道:“別以爲我會放過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以爲你是誰,方家的旁系罷了,別以爲掛着個方姓就以爲自己是大人物了,充其量,你也就是我方航遠的一條狗。”
“崩~”
這一句話,將方哲最後一絲理智也崩斷了,對方家內部不公的憤恨,對嫡系子弟的濃濃妒忌,此時全都爆發了出來,充塞方哲胸臆。
“我去你媽的。”方哲猛地擡頭,眼睛嚇人的殷紅,看着方航遠陡然變色的臉,咬着牙擠出這幾字,而後,在後者反應過來前,狠狠一腳踹在了方航遠的肚子上。
事出突然,方航遠慘叫一聲,抱着肚子被一腳踹了出去,接連撞翻了幾個人和桌椅才停了下來,方哲這一腳可是用了全力,加上平曰裡經常鍛鍊,力量奇大無比。
祝酒詞立刻被打斷,全大廳的人,都詫異的朝着這裡望了過來。
“我讓你囂張,我讓你囂張,小雜種,平時叫你一聲哥,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塊料了。”方哲破口大罵着,兇猛的撲了上去,對着方航遠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絲毫沒有留情面。
周圍的人想要去拉,卻統統被方哲痛打了一頓,現在的他,就像是瘋狗一樣,見誰都不順眼,見誰都是滿心的妒恨,恨不得將所有人都撕成碎片,才能解去這股強烈到快要讓他爆炸的情緒。“狗孃養的。”
方航遠被一陣亂打也是激發了兇姓,他比方哲還要高上一頭,身強力壯,這時候顧不上身體疼痛,紅了眼的和方哲扭打成一團。
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打的暢快淋漓,周圍的人如避蛇蠍一般紛紛退避,大好的一場酒宴被兩人攪的一塌糊塗。
主席臺上的中年男子臉都綠了,同樣臉綠的,還有貴賓區的方家老大方見北。
趁着兩人被聞訊而來的保鏢分開控制住的當兒,方見北強壓着怒火,走了過去,低沉着聲音劈頭就是一頓怒斥:“你們兩個,發什麼瘋~”
方航遠有些清醒過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而方哲卻是通紅着眼睛,冷冷看着方見北,在後者走近的時候,突然間,一口唾沫吐了過去。
“去你媽的,老鬼。”
誰也沒有想到此舉,這口唾沫不偏不倚的吐在了方見北腦門,這一刻,全場失聲。;